第57章

  突然喊出來的一聲責問, 讓宴廳裏大部分人同時皺了眉。


  宴會本來就是吵鬧的, 因為門突然被推開, 讓嘈雜的人安靜了下來,門邊的聲音清晰又突兀。


  在場的參加宴會的, 除了天地行劇組的演員和媒體, 大多都是有來頭的人, 不管他們背地裏做的事怎麽不幹淨, 在外麵他們也都是講究的人, 不喜歡太過張揚的人, 尤其是突然跑出來咋呼的人。


  已經有人開始竊竊私語。


  “這人誰啊?”


  “突然闖進來大吼大叫, 太沒禮貌了吧?”


  “他來找路昭珩?他們倆什麽關係啊?”


  “剛剛好像聽他說咱爸, 是兄弟?”


  “路昭珩不是賓亞娛樂老總路灃的兒子嗎?他哥不是爬雪山去世了?哪兒來的兄弟啊?”


  “不會又是私生子吧……”


  “……”


  還真是!

  路昭珩也是私生子, 這在上流圈子裏不是什麽秘密, 但是正牌少東家死了之後, 路昭珩是被路家自作主張認回去的, 而且路昭珩也沒有接手路家的產業,他自己事業有成,私生子的身份也就沒人在意。


  至於現在冒出來的這位,一看就上不了什麽台麵。


  路昭珩已經從角落裏走了出來,一邊給郝沐介紹。


  這人是路灃和一個小明星一夜情之後,小明星背著路灃生下來的,原本是想憑著孩子當小三擠入豪門,但路灃雖然渣,但他也拎得清, 不管在外麵怎麽偷吃,正牌的老婆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他給自己的每個情人都說過一句話,不能懷上孩子,如果懷上了,要生的話就得自己養。


  可狠話誰都會說,大多數人都不信他真的那麽絕情,也放不下自己的豪門夢。


  所以就有了現在闖進宴會的路崇。


  麵對麵站著的時候,郝沐覺得這人看起來有點眼熟。


  可這人長得和路昭珩也不像啊!


  他還沒想起來在哪裏見過這人,就聽路崇旁若無人的繼續道:“醫生早說了爸的身體不適合轉院,你自作主張的把人轉走,轉院之後你又不好好照顧,害得爸病情惡化,你到底安的什麽心?”


  “……”


  這一番指控可就有點喪良心了。


  閃光燈不斷的亮起,煞得人心 煩氣躁,路昭珩剛要開口,郝沐突然攔了他,上前一步道:“你剛剛說,你爸在醫院快不行了?”


  路崇盯著路昭珩怒容未消,突然視線被擋,看到站出來的人,頓時皺眉。


  “既然你爸都快不行了,你還有心思來宴會上找不知情的人興師問罪啊?”


  “……”


  人群中已經有人笑出聲了。


  這人也是沒腦子,這麽明顯的把柄讓人抓。


  郝沐的話同時也提醒了褚銘,他直接叫了人來:“去樓下找保安,查一下這人是怎麽進來的。”


  突然的變故讓路崇臉上閃過了一絲慌亂,他又怒視郝沐:“這是我們路家的事,關你什麽事?”


  郝沐說:“事是你們路家的,可宴會不是,再說了……誰知道你是不是路家的人?”


  一個不被承認的私生子,沒憑沒據的跑到宴會上來鬧,誰知道心裏懷的什麽鬼胎?

  “你……”


  路崇被他懟得臉紅,他的計劃被打亂,一時竟不知道該怎麽懟回去。


  路灃在醫院裏已經是吊著一口氣,他是除了路昭珩以外路灃唯一的兒子,他來宴會上鬧,一是想借媒體公布他和路灃和路昭珩的關係,二是想借路灃的病情惡化譴責路昭珩的不負責任,他就不信網絡輿論抨擊路昭珩的時候,那人還好意思和他爭路家的財產繼承權。


  他衝進來大喊是為了占得先機,一般的人聽到這樣大的八卦,肯定會好奇到底出了什麽事,他等的是吃瓜群眾的追問,這樣他就可以順勢把髒水潑給路昭珩。


  可他哪裏想到有一個郝沐不按常理出牌,直接去抓他話裏的破綻。


  他說不過郝沐,隻能找路昭珩撒潑:“路昭珩,你躲在後麵幹什麽?你是不是心虛!”


  心虛你妹個頭!


  郝沐翻了個白眼,還想繼續懟。


  路昭珩拍拍他的肩,走上前道:“從仁安醫院開車到這裏,要一個小時才能到吧?”


  路崇道:“你什麽意思?”


  路昭珩說:“沒什麽意思,就是覺得很巧,我剛接到醫院的電話,你就已經推門進來了。”


  路昭珩是和郝沐一起接到電話的,郝沐的電話是負責路灃的醫生直接打來的,可以說是第一時間的消息,可第一時間的病危消息才傳到,路 崇已經趕到宴會現場了,這確實太湊巧了。


  可世上哪有那麽多的湊巧?

  聽他打算甩鍋,路崇頓時炸了:“我就知道你不肯承認,我早知道你跟醫院串通好的,你想說你根本不知道爸爸病危是嗎?現在才接到電話?誰知道你現在接沒接電話?你就是……”


  “怎麽不能知道啊?”郝沐打斷他道:“不是有通話記錄嗎?”


  “……”


  如果路崇的目光具有殺傷力,郝沐無疑已經碎成渣渣了。


  但路昭珩的目光更具有殺傷力,直白又強勢的信息素壓製,就算路崇是個beta也差點承受不住。


  他臉色發白,又不想當著一眾大人物的麵出醜,死死的扛著。


  而路昭珩已經和其他人打了招呼準備離開宴廳了。


  路灃病危的消息是真的,他得去看看。


  其他人也知道今天這事不弄清楚會對路昭珩造成非常不好的影響,也會影響新劇的播出,所以也沒人留他。


  至於路崇,當然是被遲來的保安趕出了宴廳。


  他故意買通了今天值夜的保安溜進會所,監控顯示,路崇等在宴廳外,是在接到一個電話之後才推門進來的,他今晚來鬧事的目的已經是昭然若揭,請來的媒體都是自己人,怎麽寫新聞都是有默契的,用不著擔心。


  路昭珩他們離開之後,宴廳裏又恢複了之前的和氣致祥。


  宴會結束的時候,江寒軼喝多了,纏著褚銘不肯鬆手,嘴裏還亂七八糟的說著胡話。


  褚銘就近把他搬進了他自己的住所,打算把這個醉鬼扔到床上就離開。


  江寒軼身高一米九,要把喝醉的Alpha從客廳門口搬進臥室不是件容易的事,尤其是這個醉鬼還喜歡動手動腳。


  眼見著就要到成功了,靠近臥室那張鋪了純黑四件套的大床,褚銘剛鬆了一口氣,忽然腳下一絆,上半身重心不穩,兩個人一起栽進了柔軟的鵝絨被裏。


  “……”


  他被江寒軼壓得結結實實,下意識蹙眉,抬手要把人掀開。


  頭頂罩下一片陰影,醉酒的人突然撐在了他的頭頂,直勾勾的看著他。


  褚銘麵無表情的回視:“幹什麽?”


  江寒軼盯著他不說話。


  褚銘抬手要把他掀開,手又被握住按了回去。


  江寒軼突 然一笑:“美人兒,出門在外不能隨便跟人回家,很危險的。”


  痞氣十足的調侃,褚銘白了他一眼,懶得搭理他,起身的動作又一次被壓製之後,他不由得有些惱了:“江寒軼你看清楚,我不是omega,沒有信息素。”


  江寒軼脫口道:“我又不喜歡omega。”


  “你……”


  熾熱的親吻落下來,帶著熏人的酒氣,褚銘偏頭躲開,被直接啃了脖子。


  江寒軼的動作一點兒溫柔都稱不上,脫襯衫都是用扯的,繃脫了兩顆扣子,咕嚕嚕的滾到了地板上。


  褚銘今天喝的也不少,頭有點發暈,在江寒軼拽他褲子的時候他本能的反抗了一下,這時江寒軼咬住他的耳朵,低低的喊了一聲:“小銘……”


  褚銘:“……”


  聽到這稱呼褚銘臉色一黑。


  你才小明,你全家都小明!

  因為聽起來太土,褚銘一直不喜歡別人這麽叫他,隻有江寒軼總喜歡這麽喊,被揍了無數回也不改。


  褚銘照例又賞了他腦袋一巴掌。


  也不知道是這巴掌把人打清醒了還是把Alpha打怒了,江寒軼抬起頭,撲上去直接啃了他的唇。


  樓下司機在車裏等了半個小時,見褚總沒有出來,也沒有下一步指示,習以為常的把車開走了,準備明早來接。


  而早早離開宴廳的兩位,在去醫院的路上,郝沐一直沒有說話。


  他其實有很多疑問。


  他看的出來路昭珩對路灃的病情並沒有多少擔心。


  小時候路家對他不管不顧,他也從來不靠路家生活,父子之間沒有感情也很正常。


  路昭珩也不是以德報怨的人,他對路灃是排斥的,這從他把人轉院之後一次都沒去醫院看望就能看得出來。


  既然這樣,他又為什麽要管路家的事?

  路昭珩現在對郝沐簡直是自帶讀心技能,見他看著自己欲言又止的,直接解釋道:“我不是為了他。”


  “那是為了誰?”


  郝沐脫口而出,說完他才發現,好像突然暴露了什麽,又趕緊收斂了一臉迫切,掩飾性的咳了一聲。


  路昭珩忍不住笑了笑:“這個我之後慢慢跟你說,先下車吧。”


  已經到了醫院了。


  郝沐朝車外看了一眼,突然意識到他們是有正事的,趕緊收了好奇 心,點了點頭。


  趕到的時候路灃已經搶救回來了,說是藥物使用不當導致的心髒驟停。


  “……我問過當值護士,他們沒有用過醫囑以外的藥物。”


  主治醫生在病房外的走廊裏跟郝沐解釋,他們剛剛對病人進行了搶救,還沒來得及調查具體原因。


  郝沐點點頭道:“查一下病人病情惡化之前一個小時內有哪些人進過病房……”


  路崇慢一步趕到病房門口,剛好聽到郝沐和醫生的對話,他頓時臉色一變,氣急敗壞道:“誰讓你查的?你以為你是誰啊?你說查就查?”


  他在走廊裏大聲嚷嚷,郝沐轉頭看過去,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道:“不好意思,忘了告訴你,這所醫院,我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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