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門緩緩的被打開，眾人也都起了身。文曦一改往日流光會少主的黑衣形象，白襯衫，水藍牛仔褲，少年氣知足，隨著清晨第一縷陽光的籠罩如天使般的出現在門口。這樣的文曦讓曹餘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眼前這個孩子自己養了十九年，是自己從嬰孩兒養到這麽大的。陌生的是在這十九年間他從未見過這樣的文曦，沒了往日的霸氣狠辣，眼裏純淨中帶著一絲憂鬱。從得知兒子被炸死，到知道兒子可能活著，再到拍到兒子照片，現在兒子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麵前，這種大喜大悲的反差讓曹餘一陣眩暈，手死死的摳進一旁的桌上才反應過來這是現實，兒子失而複得，就站在自己麵前，正朝自己一步步走來。


  前廳很長，文曦就這樣一步步的向前走著，眼睛毫不躲閃的看著眼前這位自己敬愛了十九年的養父。頭發全都白了，怎麽會這樣？他會怎麽對我？會殺了我嗎？是會給我個痛快還是會一點點的折磨？在死前我要怎麽和他談？怎麽讓他不要與玄翼盟為敵？用自己的命換兩幫的和睦，他會願意嗎？。。。沒有了往日見他就跪下的謙卑和害怕，文曦在離曹餘兩米的位置站定，看不出表情的直視著曹餘。


  “我來了。”


  是‘我來了’不是‘我回來了。’曹餘動動嘴角，終於向下走了幾步，口中確實一如既往的嚴苛：“你還知道回來？”


  眾堂主一見這父子的關係似乎有些他們摻不進去的微妙，互相使個顏色，都默默的出去了，秦恒和文曦交錯的瞬間，秦恒的目光有些玩味，有些躲閃。


  見眾人都退出前廳，識相的已經關上了門。文曦又向前走了兩步。“我就在這裏，要殺要剮隨您的便。”文曦微微抬起雙臂，示意自己並沒有帶任何武器。


  曹餘一直看著文曦，沒有說話，他想知道兒子這次回來的目的，‘要我殺他？這小兔崽子什麽意思？’。曹餘的心不禁涼了幾分，原來孩子不是回來看我的。


  “十九年前，我爸因為丟了玄翼令而讓雲朵阿姨和您未出世的孩子死於非命，後來您殺了我媽媽，卻留下我。現在，您殺了我後是不是從此就不會和我爸為敵？玄翼盟和流光會是不是就會井水不犯河水，兩會上萬條生命是不是就會安生？如果是這樣，殺了我吧，給你未出世的孩子報仇！”文曦直視著曹餘的眼睛說道，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靜下來，可心裏卻早已掀起波瀾。


  “你？”一聽這話，兒子分明是回來挑釁的，曹餘氣的不行，在這小兔崽子心裏，老子就這麽不堪嗎？指著問道：“你這次回來，就是為了讓我殺你？”


  “嗬嗬~”文曦自嘲的笑笑。“我上官文曦生來不就是您報仇的工具嗎？”文曦直視著曹餘特意咬重了‘上官’二字。


  “啪！！”


  許是十九年前的心事被文曦說中，許是惱羞成怒，曹餘再也忍不住，一巴掌打過去。文曦一個踉蹌穩住自己沒有摔倒，擦擦嘴角的血淡淡的說道：“不知道您能不能顧念一下十九年的父子情，給文曦一個痛快？”


  “想尋死？老子慣得你！”見文曦一心求死的樣子曹餘真的是不知道如何是好，習慣成自然的對自己的隨從喝到：“明澤，拿。。。”剛要說‘拿鋼鞭來’的曹餘適時的住了嘴。“拿繩子來！！把少主捆椅子上！”命令之後還不忘指著文曦大罵：“上官虹那個老家夥正在來的路上。老子解決了上官虹前你哪都不許去，想死，門兒都沒有！”


  曹餘的這句話如晴天霹靂，讓文曦如夢初醒。自己隻顧任性的想要用命去賭曹餘的在乎，用命去解決兩會的爭鬥，怎麽就沒想過爸爸看見自己的留言會做出什麽樣的反應？爸爸怎麽會棄自己於不顧？眼下曹餘一定知道爸爸要來救自己，不知道會設下怎樣的陷阱。就算是涉世再深，文曦終究是個十九歲的孩子。一時間沒了主意，甚至有些後悔自己的衝動了。文曦強迫自己冷靜。有些話是時候問出口了。


  “昨晚截殺我的黑狐是你派去的嗎？”文曦顫抖的問道，既盼著曹餘的回答又怕他的回答是肯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