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李墨醒來之後發現自己正躺在陳靜言的房間裏麵，而這個房間裏的主人此時卻不在這裏。


  關於昨晚的回憶如畫片一般在腦海中閃現出來，但是很碎，他唯一能記住的隻有陳靜言在夕陽下的肌膚，充滿欲望的神情，以及低低的呻吟。


  他不明白為什麽自己會有和陳靜言做了的記憶，但是做過後的酣暢淋漓之感證明著此。


  他在床上躺了一會，試圖把這些碎片拚出一個前因後果出來，但是無論他怎麽想，都沒一個結果，

  他幹脆放棄下了床，他此時全身赤裸，上半身則快被纏滿了繃帶，一靜一動之間，被鞭打的傷痕還是火辣辣的，被拉扯脫臼的手臂雖然接上了，但是被打上了夾板。


  床邊則放著一套新的灰色衛衣，是他的尺寸，李墨用一隻手慢慢騰騰地穿上後便下了樓。


  客廳裏有人，像是專門等著他，他心裏有點些許期待，但是當看見是洪城的時候又突然鬆了口氣。


  說實話他現在還不知道該用什麽表情來麵對陳靜言。


  記憶中他的坦白不清不白，和他在他心裏丟下的疤比起來有些微不足道，但是他的確坦白，他有些動心。


  洪城：“李老師，這次的事情我代表陳總跟你道個歉。”說完，還沒等李墨回應，就拿出一個信封，遞給了李墨，“這是陳總讓我轉交給你的。”


  李墨接過，本想打開來看看，無奈隻有一隻手可以動，“這是什麽？”


  洪城搖了搖頭，他又看了看，輕輕哼一聲，猜測大概是支票什麽的，心裏再次感歎幸好出現在這裏的是洪城，他把信封胡亂地塞到褲口袋裏，問道，“我可以回去了嗎？”他現在隻想離開這個角角落落都充滿陳靜言的地方。


  “這個要等陳總回來。”洪城說道。


  李墨：“他是還有什麽事嗎？”


  洪城沒有直接回答，他拿起了自己放在沙發上的公文包，再次重複了一遍，“請等陳總回來。”說完，便大步地往外走，一種不好的預感一下子襲來，李墨快步跟上了洪城，“洪秘書，這是什麽意思？”但是見洪城根本沒有理他，速度越來越快，就在他一隻手碰到門的把手時，李墨一個大步跨上前，攔住了洪城的去路。


  “洪秘書，請你解釋一下。”李墨的臉一下子變得有些黑，嘴唇也向下壓了壓。


  洪城見狀，並不急，站在原地說，“李老師你需要靜養。”


  李墨：“我知道，但是為什麽我非得呆在這裏等陳靜言不可。”


  洪城：“陳總怕你再次被梁瑞超盯上。”


  因為梁瑞超被抓走時，李墨處於意識不清醒的狀態，對此並不知情。


  李墨對這個名字一臉茫然，洪城沒等他問，便解釋道：“他是陳總妻子的哥哥。”


  李墨了然，之前聽陳靜言說過他，但是為什麽會找上他，正當他還在思考的時候，洪城以及繞過他走出去了，還把門反鎖了，這下整個公寓都變成了一個牢籠。


  李墨沒法，自己的手機不知道去了哪，沒辦法直接打電話給陳靜言，他便坐在客廳裏邊看電視打發時間，邊等陳靜言回來。


  晚上大概淩晨一兩點的時候，門鎖被打開的聲音響起，讓李墨頓時睜開了言，這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又睡了過去，起身時正好和走過來的陳靜言對視了。


  氣氛一下子變得非常尷尬，雙方都不知道這時候說什麽話才好，幾十年來的人生在此時一點用場都排不上，本來想好的話語在這個時候全部忘得精光。


  李墨：“吃……吃飯了嗎？”說完，李墨隻覺得自己腦子秀逗了。


  陳靜言：“….還沒。”


  李墨站了起來，尷尬地手都出汗了，在自己的屁股上摸了幾把，“我也沒吃..要吃些什麽嗎？”


  陳靜言點了點頭，便拿出手機遞給了李墨，讓他想吃什麽自己點。


  李墨接過，滿腦子的點菜，至於之前要問什麽，想問什麽，這個時候早就不知道丟哪了。


  最後他點了小龍蝦和啤酒，本想點點壽司的，想著陳靜言的胃口恐怕吃不了什麽平民食品，可深更半夜隻有大排檔還在營業。


  但是等小龍蝦送上來之後，陳靜言坐在客廳吃得津津有味的，讓李墨對他有一些改觀。


  幾瓶啤酒下肚，不勝酒力的兩個人眼前都有些微醺，腦子基本處於半罷工的狀態，李墨便也問了陳靜言把他困在這裏的理由。


  陳靜言：“養傷。”他答道，拿了一個小龍蝦開始剝，但是可能畢竟還是養尊處優久了，怎麽剝都會把肉剝丟一大塊，李墨有些看不下去，拿過來幫他剝，剝好的就放在打包用的盒蓋上，因為有一隻胳膊是被卡在胸前的，最後不免有些油弄到了衣服上，滴到了褲子上，李墨也不在乎，反正不是他洗。


  他嘟囔了一句“誰信你。”，陳靜言聽到了，沒有回答，他拿了一塊李墨剝好的小龍蝦放嘴裏嚼了很久，一副像是在想什麽的樣子。


  李墨見狀問道：“還吃得慣嗎？”


  陳靜言：“還行。”他拿起桌上的杯子，喝完了剩下的半杯啤酒，然後又倒滿，可能是今天喝了酒的緣故，陳靜言的話也比平時多，他繼續說道：“以前家裏沒錢，路邊攤吃得挺多的。”


  李墨剝小龍蝦的手突然一停，然後繼續剝了一會，再拿的時候盒子裏的小龍蝦已經被他全剝完了，他把手套取了，也開始和陳靜言一樣，吃著小龍蝦喝著啤酒。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大概又是幾瓶啤酒下肚，李墨終於問起了他為什麽在已婚的情況下依舊和他做。


  陳靜言沒有說話，又喝了幾口啤酒。


  可能是酒精滋長了他的厚臉皮，他一下子坐了過去，腿靠著腿，腰靠著腰，輕聲問道：“你昨天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從李墨嘴裏吐出來的氣息在陳靜言的耳邊掠過，讓陳靜言的臉本來就有些紅的臉更紅了，他上半身稍微偏了偏，離李墨遠了些，一副裝傻的樣子，“什麽話？”


  李墨也跟著湊上前，繼續在他耳邊吞吐著話語，“「我不隨隨便便跟人做，特別是你走後更是沒和誰做過」。”他完完整整重複了這句話，也跟著裝不懂，“什麽意思？”


  氣息再一次拂在他的耳朵上，這次比上次更近了，濕潤的熱氣鑽進了他耳朵的角角落落，像是李墨舔遍了他全身一樣，他微微顫抖了一下，有些受不了地把臉轉向了李墨。


  猛地，李墨的眼睛落入了他的眼裏，那雙他掛在心上多年的眼睛，終於在這個時候看見了他，空氣一下子變得曖昧起來，兩人微張的唇近得像是裏麵吐出的熱氣又進到了另一個人的嘴裏，不知道是誰先主動的，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兩片嘴唇已經貼在了一起，啤酒的苦味，甜味，小龍蝦的辣味，鹹味，在兩個人的口中不斷交融，最後是什麽味道，誰也說不清，就像他們的感情，十三年了，還是那樣，說不清，猜不透。


  小龍蝦味的吻，有誰搞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