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唐鈺打開車門，池笍彎腰，坐上副駕駛座。
車子緩緩前行，池笍偏頭，從後視鏡裏看到仍佇立在原地的柏常的身影，她匆匆看了一眼，很快收回目光，將車窗升起。
“手續辦好了？”
“嗯。”池笍點點頭，“抱歉，我這次提的要求都很任性吧，給你添麻煩了。”
“安排你的行程，本來就是我的分內之事，有什麽可麻煩的。”唐鈺說，“今天早上在宿舍門口，周萍傷到你了嗎？”
“沒有，柏老師幫我擋住了。”說起來……柏常的手臂不知道處理過了沒。
“嗯，有粉絲把早上錄影傳到網上了，不過好在大多數人還是站在你這邊。”唐鈺踩下油門，“公司這邊也配合著發了一個聲明，你可以不用擔心。”
“唐鈺姐做事，我一點都不擔心。”這是真話，唐鈺的危機公關處理，一直以來都在池笍的期望值以上，那天直播的時候就看出來一些，如果放在往常，估計一整個屏幕都是罵她的，現在不止罵的人少了，還有人會幫她說話，鼓勵她。
“其實我還有別的事情想和你說。”唐鈺欲言又止，“你和柏常之間的事情，我從前一直是處於旁觀者的姿態，從不打算插手，不過有些事我覺得我還是應該告訴你。”
唐鈺的性格，本不是愛管旁人閑事的人，她知道，這個圈子最忌諱背後八卦，不論是好還是壞的，被人抓住了就是個把柄，所以她一向謹言慎行。
但柏常和池笍，於她來說，都已經不能算是旁人。
“你和她之間的誤會堆積太多了，參加全民的事，之前堯枝告訴過你了吧，是我說的人情，和衛晞珂沒有關係。”
“她會給衛晞珂寫歌，也是因為當初你出道的時候，搶走了公司要分給衛晞珂的出道曲，無奈之中做出的補償罷了。”
“按照柏常的性子，喜歡一個人，她不會昭告天下，而是更想把她藏起來保護她，你也知道，圈子裏，一點風吹草動就會引起一場不小的流言蜚語，更別提她還處在那樣的位置上，再加上那陣子公司前輩發了那樣的事情，如果她真的喜歡衛晞珂，就不會在這個風口浪尖答應參加全民。”
這裏說的公司前輩的事，指的是一個頂流男愛豆和一個素人談戀愛結婚，導致粉絲集體脫粉並對這位素人發起大麵積網暴，甚至發展到線下，不止給素人寄恐嚇快遞死亡威脅，更有甚者還有直接拿刀堵在門口的。
池笍安靜地聽著，都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可如今在她身上卻恰恰相反，因為原書的情節，她對柏常有了先入為主的印象，卻忽視了，即便是在書中的世界，她也是一個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類，她不會按照既定的劇情線，按部就班工作的程序指令，她的每一個選擇，都遵循了自己的想法和心意。
想通了這個，池笍發現自己好像對柏常的變化都並不感到驚訝了。
現在回想起來，一開始，在池家夫婦都反對她參賽的情況下，隻有柏常站在她這邊，雖然嘴上勸著她早些回家和父母和解，第二天就把自己的經紀人送到她身邊。
——因為自暴自棄的池笍選擇了迎難而上。
初舞台的隨機舞蹈，如果不是她CUE，自己也不會有那麽多鏡頭和表現機會。
——因為那個“美麗廢物”池笍做出了改變。
衛晞珂在後台懷疑她的自作曲是別人代寫的時候，柏常卻選擇相信她。
——因為她變了，所以柏常變了。
似乎從她穿來這個世界開始，蝴蝶就振動了第一次翅膀，“池笍”變了，所以一切故事線都不同了。
“這次的事情也是，導演原本是希望息事寧人，節目組出來道個歉，把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可是她不願意，因為她不想你的努力變成委屈。”
“一開始她和導演組提出更改記票規則的計劃的時候，我以為她隻是不想自己工作室的練習生遭受不公的待遇，但是現在發生了這麽多事情之後，我看出來了，她是真的在乎你。”
“謝謝你和我說這些，唐鈺姐。”池笍揣在兜兜裏的手，握緊了那枚戒指，“是我之前沒經過了解，就擅自誤會她。”
池笍當然知道柏常的在乎，可她分不清楚，柏常做的這些，是為了現在的“池笍”，還是從前的“池笍”。
……
“柏常。”次日，衛晞珂闖入HM的大樓，一把推開柏常的辦公室，“我經紀人說你取消了對我的授權？不是說好了嗎，你會免費寫一首歌給我，為什麽突然反悔？”
“抱歉，我攔不住……”後頭步履匆匆的前台小姐一臉抱歉地站在一旁。
“衛小姐，下次進門前，請先敲門。”柏常抬手，示意一旁神色緊張的前台下去，“沒事，你先下去吧，幫我把門帶上。”
衛晞珂在沙發坐下，即便是出來找人算賬，她還是扮了一副要去參加宴會的精致，長裙高跟鞋華麗首飾，一樣不少。
“你是在對我生氣嗎？”衛晞珂換上一副好脾氣的麵孔，笑容配上她這副楚楚可憐的皮囊，確實很能糊弄人，“我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麽，你為什麽突然這樣對我，你以前不是這樣會出爾反爾的人。”
柏常抬起眼，看向她，“是嗎？我們之間很熟嗎，熟到衛小姐已經可以清楚了解我的性格？我自詡有些辨識人心的能力，但也是最近才堪堪看清一些……衛小姐的為人。”
衛晞珂臉色一變，“你什麽意思。”
柏常合上鋼筆的筆蓋，狀似不經意提起，“公演的事，衛小姐這麽快就忘了？”
“公演？”
“你確定還要繼續裝傻。”
衛晞珂暗暗咬牙，但她很快掛上無辜清純的表情，難過地蹙起眉，“你是不是覺得我是故意公證員送有問題的食物，但是我那天給所有人送的都是同一家的外賣，我也是沒想到那沙拉裏加了花生醬，如果知道的話，我一定不會給她們吃的，而且我為了補償，還承擔了她們所有的醫療費，如果你是因為這個懷疑我，那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請你相信我。”
柏常靜靜地看著衛晞珂著急的模樣，一言不發。
“我知道了，是不是池笍和你說的，她本來就對我有敵意，你也知道，上次我什麽都沒做，她就刪了我一個巴掌，在大庭廣眾之下罵我是小三，毀壞我和你的名譽。”衛晞珂再接再厲，“她什麽性格你還不知道嗎，朝三暮四，聽說她和你離婚了對不對，肯定又是花癡上哪個其他的明星了，最近她和那個阮月泉不是——”
“閉嘴。”柏常眉頭皺成一個結，“是你的好親戚周萍告訴我的，現在你還有什麽想狡辯的？”
衛晞珂當場在心裏罵了那蠢貨無數次，“柏常，就因為她幾句話，你就懷疑我？你和我認識這麽多年，我們是同一批練習生出來的，你難道不知道我的為人嗎？我什麽時候害過人。”
“人都是會變的。”柏常目光涼涼，“我會，你會，池笍也會。”
“你真的是為了她？”衛晞珂滿眼的不相信，“不可能，你明明是厭惡她的。”
“衛小姐，還挺自以為是的。”柏常合上筆記本，“今天既然你自己送上門了，我就把話和你說清楚。”
“這一次，就當是還池笍當初搶占你出道名額的補償，但如果還有下一次，衛小姐可就要好好替自己擔心擔心養老的問題了。”
聽見柏常冷酷的語氣，衛晞珂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事情好像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脫離了她的控製，柏常的反應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
“忘記說了，雖然我對衛小姐的為人不了解，但對你的事情，倒是略知一二。”
“什麽事情。”
“顧仟。”柏常諷刺一笑，“她模仿你的聲音，真的很像，衛小姐可真是找了個好替身。”
曾經抨擊池笍找人代替寫曲的歌手，結果自己的演唱會卻要用個沒出道的練習生來撐，這還不夠諷刺嗎。
見底牌被人戳穿，衛晞珂也不裝了，她沉下臉，“柏常，你就不怕我把你和池笍的關係捅出去？”
“選秀節目，全民製作人代表竟然和熱門學員處於婚姻關係，你覺得，這夠不夠引爆熱搜？估計到時候，池笍就真的永世不得翻身了吧，而她那可憐的偶像夢，是不是也破了個徹底？”
柏常不怒反笑，“衛晞珂，你盡管試試，可以看看到時候，是誰不得翻身。”
對麵軟硬不吃，衛晞珂頓時被氣的臉色鐵青，“好，算你狠。”
……
衛晞珂走後不久，唐鈺又來敲開了她的辦公室。
“請進。”
唐鈺進來就開門江山地講，“柏常，卡米爾有個合作想和你談談。”
柏常意外地挑高眉，“卡米爾？”
“UT亞洲的廣告創意總監，之前我們合作過的。”
“上次的合作不是還沒到期嗎，她是來說續約的事情？”
“不是。”唐鈺掏出一份策劃案，“卡米爾是想來和你討論，有關於池笍代言的事情，我已經和她做了初步接觸，對方態度挺陳懇的，我們這邊提的要求也是有求必應，她們下個季度就要進/軍中國市場，所以對這次的合作十分看重。”
柏常拿過策劃案，翻開仔細查看，看到第六頁的時候，她停下了，手指點著宣傳策劃的其中一條。
“這條是誰提出來的？”
“卡米爾。”唐鈺給了她一個眼神，柏常心神領會，笑了笑。
“她倒是挺會算賬。”
……
周六，《全民少女》全體集合，進行第一次淘汰錄製。
早晨七點，9012寢室難得集體準時起床。
池笍和淩瑜稍微快一些，已經洗漱好在化妝了，還在廁所洗臉的蘇婉婉探出半個頭。
“你們誰有一次牙刷可以借我的，我電動牙刷沒電了。”
“婉婉，你是不是沒睡醒。”
“啊？”
其他三個人齊齊回頭，以一種極其憐愛的目光注視她，“電動牙刷沒電了，你難道不能手動？”
蘇婉婉：“……說的好有道理。”
四人洗漱完畢，換上西裝製服出門，在門口碰頭早就等候在那的俞舒，五人一起下樓。
食堂設在一樓，這個點下來吃飯的人挺多，蘇婉婉邊跑邊喊，“快點快點，遲了就沒有豆腐包了，我今天一定得吃上！”
“知道了。”其他四人回答，但步子依舊還是慢悠悠的。
拐彎處，人群突然變得擁擠，幾個女孩將一人圍住，興奮的聲音嘰嘰喳喳響作一團，“柏老師，你也這麽早來啊。”
“嗯，來試試食堂的早餐。”
“哈哈哈哈，那可要快點了，食堂的豆腐包和醬油荷包蛋賣得最好，去遲了就沒了。”
池笍快速瞄了一眼中間那人，打算低頭默默從邊上擠過去。
可那人卻突然出聲喊住了她，“池笍，早。”
低頭找路的池笍，像是逃學被逮住的壞學生，身體頓了一下，抬起頭，“柏老師早上好。”
圍著的女生意識到自己把路都擋住了，於是紛紛自覺往旁邊讓開，打算讓池笍一行人好從中間過去。
“早飯吃了嗎。”池笍走近的時候，柏常又問了一句。
“正要去吃。”池笍指指身前麵。
“好，多吃點。”
“嗯。”
樓梯不算寬敞現在又被人堵了半邊，柏常往左邊讓開，結果池笍也正好往左走，她倆肩膀撞了一下，池笍立馬退開，往右邊讓，結果柏常也同樣轉了邊，兩人又撞到一起。
後邊的俞舒和蘇婉婉情不自禁捂住了雙眼。
“她倆是咋了，怎麽突然間變這麽尷尬。”
“我怎麽知道。”
看得人都這麽尷尬了，更別說當事人了，池笍忍不住伸手按住柏常的肩膀，“站著別動。”
柏常有些意外，但還是點點頭，乖巧靜立。
池笍摁住人後，快速從邊上擠出去，“柏老師再見。”
……
錄製早九點開始，吃過飯的人等候在錄製廳。
節目組先組織著給她們放了之前播出的兩期節目，拍了練習生一些反應素材，然後才開始正式錄製淘汰。
訓練生們按照班級，分排站立在等候區，她們正麵朝向的是放著一到六十六號的座位，今天這九十九個女生裏，將會有三十三位要離開。
說實話，池笍對自己的排名心裏很沒底。
有了第一輪公演的加票，她應該是不會被淘汰了，但心底隱隱希望，自己的排名能夠更高一些，離那個位置近一些。
“大家早上好。”柏常拿著話筒，站在晉級區舞台的中央。
她今天穿了一條修身的魚尾裙，禮服將她的細瘦的腰肢圈出漂亮的弧度，耳飾上的掛飾穗子一樣垂下，末端掃在漂亮的鎖骨上，披肩的長發燙了卷，懶懶地搭在肩頭，
從柏常的打扮就可以看出這一場錄製的重要性。
先是從第六十五名的訓練生開始宣布，這個階段的練習生，票數大多不過萬，一直宣布到三十多名，才有人的票數過了十萬。
池笍掰算著自己的票數，看什麽時候能報到自己。
人氣榜單的票數她不清楚，但氪金榜的票數加上公演獎勵的六萬票，她應該可以擠進二十名以內。
也好在，這樣也算是一個不錯的起點，她點點頭，放在伸手的雙手緊緊握在一起，等待柏常念到自己的名字。
“第二十三名，十九萬六千七百七十八票，蘇雲。”
“第二十名，二十二萬四千八百六十二票，俞舒。”
“第十五名，二十八萬九千六百七十六票，蔣妍笙。”
晉級的名字一直念到出道位，池笍都沒等到自己的名字，她忍不住抬起頭，看向柏常的方向。
對方似乎也正好抬頭朝等候區的位置看過來，兩人遠遠對視，池笍從對方眼裏看見了肯定……難道自己真的進了出道位？
第九名……第六名……第三名……
聽到這裏自己的名字還沒出現，池笍真的有些慌了，手心瘋狂開始冒汗，現在隻剩下前二名還有第六十六名的位置，前兩名的希望太小，可按照她公演的加票來算，應該不會低於四十名才對啊。
不會又像之前那樣，在統計票數的環節上出了差錯吧，池笍的眼神開始變得不安。
“接下來公布一位候補。”柏常側身，“請看屏幕。”
池笍隻得自己不該期望，可目光還是隨著柏常手指的方向看去。
倒計時的三秒，在此時變得尤其漫長。
曆史仿佛再次重演，一位競選最後剩下的對手，又是那兩人——池笍和楚安之。
池笍看著大屏幕上自己的臉，竟然覺得這個自己好陌生。
“請兩位練習生一起上台來，等待結果。”
“走吧。”楚安之對還在發愣的池笍說。
“嗯。”池笍回過神，穩定表情。
從等候區到晉級區，中間是一條發光的細長通道，她踩下去的每一個腳印仿佛都陷進了星海裏，腿開始發軟，柏常站在終點，像是賽場終點的紅線，越是靠近她，那種不真實的感覺越強烈。
這幾步路隻走了不到十秒，笍腦袋裏過了一遍過去那一個多月的時光，不知不覺，她竟然都在這裏待了這麽久了。
池笍和楚安之走到終點，一人站在柏常左側，一人站在右側。
“無論最後得到一位的是誰，你們都要知道，自己已經做得很好了。”
現場的背景音樂不知道何時已經換成了緊張刺激的鼓點，頭頂的追光落在她們身上。
池笍低頭，翻了翻手背，仿佛能摸到那光的溫度。
“首先我們從人氣榜單的票數開始公布。”
“人氣榜一位的成員，她一路以來的成績都十分亮眼，初舞台的驚豔，公演的穩定實力，從沒辜負過粉絲對她的期望……她就是在過去兩周中，得到一百四十萬七千二百五十五票的楚安之。”
隨後大屏幕一起公布了池笍的票數，在人氣榜暫列第五，一百一十三萬七千六百六十六票。
接近三十萬票的上下，差距太大了，在練習生們來看，池笍似乎已經輸定了。
但池笍卻不見失望，反到抬手捂住嘴，驚喜的表情已經無法掩飾。
這些可都是綁定了身份證的投票賬號，不能開小號刷，一天隻能給同一個人投一票，不能重複，而她竟然得到了一百多萬的票數。
她想起了那天直播的時候，彈幕裏的粉絲一直在刷的留言，“池笍不要怕，我們一直在你身後”，原來這就是被人支持的感覺，一直以來都孤軍奮鬥的池笍，突然覺得有些透不過氣。
眼眶真的很酸，但是池笍極力忍住了，她不想在鏡頭前麵落淚，她隻想讓粉絲看到她漂亮完美的一麵。
垂在身側的手背被輕輕碰了一下，旁邊的柏常借著桌子的遮擋，往池笍手裏遞了張紙巾。
池笍接過，攥在手裏，輕聲對她說了聲謝謝。
“接下來公布氪金榜的票數，請大家看屏幕。”隨著柏常的話語，所有人將頭轉向大屏幕，沒人注意到此時的池笍偏過頭去，快速擦了一下眼角。
“大家想先看誰的票數？”
“楚安之！”
“好，那我就先來看她的氪金榜票數。”
屏幕上的數字開始滾動，最後落在123010這個數字。
練習生們一片嘩然，光楚安之的氪金票數就比她們的一大半人高了，這叫什麽，人比人氣人，然後再想想，氪金的票，一張十塊，把這個數字乘上十來看，簡直更恐怖了。
而這種差距感，在池笍的氪金票數公布的時候，被拉的更大了。
楚安之的票數是十二萬，而池笍的居然是她的三倍還多！
“三十九萬七千六百二十票。”柏常報出這票數的時候，錄音棚響起一陣尖叫。
“我的天啊！”
所有人都在驚訝的時候，池笍卻盯著那票數，開始默默心算。
397620乘以0.8，再加上六萬，加上人氣投票的1137662。
123010乘以0.8，再加上一萬，加上人氣投票的1407255。
可周圍的聲音擾得她思緒不寧，加上第二步的運算結果實在太過相似，而末尾的三位她怎麽都算不清楚。
“兩位之間的票數隻差九十五票。”柏常轉頭看了池笍一眼，“我現在就來公布最後總和的結果。”
“《全民少女》第一次排名公布的一位是——”
池笍閉了閉眼，屏蔽周圍的尖叫，隻講注意力留在播報成績的柏常身上。
“得了一百五十一萬五千七百五十八票的池笍！”
池笍吸了一口氣，心口的小鹿在胸腔劇烈跳動，仿佛身體的血液都沸騰起來。
是她……真的是她！
“為了滿足大家的好奇心，讓我來看看池笍練習生氪金榜的前三位分別是誰。”
第一位UT亞洲，22萬。
第二位阮月泉，10萬。
第三位雲菲，2萬。
池笍注意到UT的名字，心說難怪這麽大一筆錢係統沒有通知她，因為UT走到是公賬，並非個人的氪金指數。
旁邊的楚安之走過來，抱了抱池笍，“恭喜第一，你值得。”
池笍搖了搖頭，“這次不算，下次，下一次我一定光明正大地贏你。”
UT這個牌子池笍是知道的，但是從沒接觸過，對方為什麽會突然給自己刷氪金票，原因池笍不得而知，但可以知道是，如果沒有UT那二十二萬，她贏不了楚安之。
她對自己有清晰的認知，不會自傲，也不至於失落。
放狠話誰不會，楚安之笑笑，“我會準備好紙巾，等你下次輸的時候遞給你。”
池笍被她逗笑，眼睛裏好不容易醞釀起來的那點淚水立馬退了回去。
“兩個人的悄悄話應該說的差不多了吧。”一隻手從她們中間伸出，柏常握著話筒遞給池笍，“池笍，請發表你的一位感言。”
“謝謝柏老師。”池笍雙手接過話筒。
池笍拿起話筒，欲言又止，她仰頭拿手給眼睛扇了扇風，忍住酸澀，重新組織語言，“說實話我前一天晚上都沒怎麽睡好，差不多是睜眼到天亮，我一直在猜自己的名次，我以為自己隻有四十名左右，最多最多也是二十名，所以沒有準備一位感言，非要說的話，我真的很感謝給我投票的全民製作人們。”
池笍轉向鏡頭，鞠了一個九十度的深躬，“真的謝謝你們，讓我知道我還沒有被拋棄，讓我知道我做的一切不是白費。”
曾經的八年，她一直在質疑和勸解的聲音中渡過，無數次有人告訴她，池笍你已經堅持了這麽久了，答案很明顯了，不如早些放棄，去找更適合你的事情做吧。
可池笍卻想，她喜歡跳舞，喜歡唱歌，喜歡站在舞台被目光注視的感覺，那除了做練習生，還有什麽能更適合她呢，別人說的適合，就真的是她想要的嗎。
池笍說服不了自己，所以她沒有放棄。
而現在，她隻想對此刻的自己說一句，謝謝你沒有放棄。
如果這書裏的世界隻是一場夢，她也會感謝，因為這夢的感覺，很真實。
“那池笍有沒有什麽話，想要對UT的負責人說的？可以通過鏡頭告訴她。”
池笍拿起話筒，表情嚴肅，“謝謝UT品牌的認同，不過下次要給我送錢，可以考慮走服裝讚助。”
這話內涵了太多，池笍身後的練習生瞬間笑開了一片，甚至有人跟著起哄。
“對啊，金主爸爸也看看我們啊，我們想穿漂亮衣服啊！”
“池媽威武啊哈哈哈！”
柏常笑著接過池笍的話，“我覺得她說的有道理，下次的話考慮考慮服裝讚助吧！孩子們都想穿漂亮衣服。”
“接下來，我們宣布，最後一位晉級的訓練生。”
大屏幕上分成四格，開始挨個顯示排名。
訓練生們捏緊了手，剛才他們看池笍和楚安之的比分，更多是看個熱鬧滿足好奇，但末位的公布，那就是在期待命運奇跡。
屏幕上的鏡頭，最後定格在一人的臉上——練習生曹靜。
池笍對她倒是對她有些印象，因為她和過去的自己十分的相似。
曹靜的練習生時長有足足十年，也是本次參賽年紀最大的練習生，在初舞台做自我介紹的時候，開場就自爆自己做過整容手術。
節目組還配合放出她以前的照片，十分平凡的一張臉，現在雖說變好看了，但仔細觀察，很容易就看出她整容的痕跡。
曹靜的成績，初舞台B，主題曲測評還是B，公演的時候票數組內第四，她的成績總是不高不低的夠著，而且因為性格平淡，正片裏也很少出現她的片段。
公布排名的一瞬間，曹靜瞬間就哭了，池笍站在台上，注視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她，心裏一陣感同身受的難受。
“本次99進66，有三十三位練習生離開了這個舞台。”柏常放下詞卡，望著還留在等待區，一群眼睛紅紅的女孩，一個一個念出了她們的名字。
三十三個名字，每一個她念得都很認真，念了整整一分鍾，“你們中，或許每個人來參加比賽的目的都不同，可能是為了獲得更多的喜愛，可能是想得到認同，但不論是因為什麽，都不要放棄，記住你的初衷和動力，從這裏離開不是結束。”
有幾個女孩已經忍不住落下了眼淚，池笍看著抱成一團哭泣的她們，思緒恍惚間回到了過去。
每一次的出道組評測，她總是能擠進前十，但宣布出道名單的時候，總是叫不到她的名字，所以剛才柏常喊到她的時候，她第一反應，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渴望了太久的東西，突然有一天被放在手心，她卻差點慌得接不住。
“你們都是有翅膀的女孩，隻是飛翔的方向不同罷了，祝前程似錦。”
“謝謝柏老師！”三十三人手握手，集體朝柏常鞠了個躬，再抬起臉時，每張臉蛋上都帶著淚花。
晉級區的同伴們很快就忍不住了，一個接一個衝下去，和她們抱做一團。
這是九十九個女生入營以來，第一次的分離，她們知道以後還會有第二次、第三次，在賽場上剩下的人會越來越少，她們應該早些習慣，可正是因為是第一次才難以適應。
就今天，讓她們任性地大哭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