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龍霸天啃蛋糕的那段時間,白龍一族府邸和幼兒園宿舍裏,都散發著蛋糕的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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絹翕笑容溫和,看著這段時間又長高了些的兒子,眼神頗為欣慰。
葉長安摸摸頭,把蛋糕和果盤往絹翕麵前使勁推:“娘,你試試好不好吃?”
“好。”絹翕笑著回道,看著那個“五彩斑斕”的果盤,頗為無語,手指尖在碟子上點了點:“是你自己做的?”
“嗯。”葉長安點頭,又故作惱怒道,“您要是嫌棄它擺得醜,那就我來吃。反正今天白遂也說我的果盤醜得要死。”
“沒有沒有,一點都不醜,還有些別致呢。”絹翕忍俊不禁,為了自家兒子的自尊心,隻好昧著良心哄他。
她身體力行地哄著兒子,自己戳了幾塊水果,小口小口吃完了,然後衝葉長安微微一笑:“味道不錯。”
“娘,你再試試這個,我們老師自己做的,好香的啊。”葉長安又把蛋糕挪到絹翕左邊,側著臉眼睛巴巴盯著絹翕看,像是再溫馴無比的小鹿。
“好。”絹翕臉上一直帶著笑,用一邊的刀切了一小塊,放進嘴裏小口小口咀嚼著。
等吃完,絹翕突然問道:“是你自己要帶回來給我嚐一嚐的嗎?“
她兒子的小老師,有時候總會有些奇思妙想,絹翕見多了就有些見怪不怪了,隻不過這還是第一次把東西帶回家來。
“不是。“葉長安有些不好意思,“是老師說讓我帶回來的。”
“隻不過你放心,以後我有好吃的,就一定會帶回來和娘你分的。”他怕絹翕難過,格外嚴肅地鄭重說道,像是再真誠不過的約定與承諾。
稚子的話語天真但是誠摯。
他的眼神澄澈而幹淨,像是上好的玻璃種翡翠,水汪汪的,一眼就能看到裏麵盛著些什麽。
比起他那個狼心狗肺的父親,不知道要好到哪裏去了。
絹翕不太想在這個時候想起那個讓人惡心的人,遂又轉移話題:“哇,我家的長安真是個好孩子。”
“可不是嗎?“葉長安鼻子一翹,頗為得意,又一頭鑽進絹翕懷裏,一心想做個將軍的孩子,現在小小的目標隻是想保護住自己唯一的親人。
“娘,你不要傷心,等我長大了,就給你報仇,把那些欺負你的人一一打出去,到時候朱雀府裏就隻有我們兩個了,你想住在哪裏就住在哪裏,好不好?到那個時候,就沒人再敢小看你了。”
絹翕聽著兒子的直言直語,忍不住笑了起來。
她嫁給朱雀一族的族長,本就是高攀,她雖然也是大族出身,隻是到了那時候家境早就已經不行了。
到了朱雀族長府裏,少女時的她猶懷著對愛情的渴望,就像是飛蛾飲火一般。
隻是後來的生活給了她痛苦一擊,丈夫風流花心,在娶自己之前就有一大群真愛,連孩子都有了,自己嫁進去沒幾天,就讓養在外麵的妻兒進了朱雀府。
她要不是因為長安的出生,說真的早就不想活下去了。
隻不過,現在的日子,讓她覺得生活還是很美好的。
她總要活到自己兒子出人頭地的一天。
到那個時候,讓別人羨慕她去。
“娘,你別不信,我一定要把那幾個打出去,還要把他們打得哇哇叫。”葉長安揮舞著拳頭,臉上滿是忿忿。
朱雀一族和其他所有的神獸族群一樣,好武鬥,強者為尊。
這些都是默認的潛規則,誰拳頭大,誰就有絕對的話語權。
絹翕摸了摸葉長安的頭,把自己的頭埋在他肩上,遮去了隨著眼角蜿蜒而下的淚水。
從今天起,自己要為兒子,做一個好榜樣。
絹翕抬起頭,聲音沉靜:“兒子,我們已經從那個地方出來了,何必繼續和他們一家計較?我們娘倆過好自己的日子就好,好不好?”
“好。”葉長安把頭往絹翕手下蹭,雖然答應得肯定,但是心裏還是把那幾個人刻在了自己最恨的要報複的那群人最上端。
哼,娘脾氣好不計較,可是他可記仇了。等著,總有一天他要報複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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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給我的?”
白愷臉上冰冷表情突然被打破,硬生生扯出一個驚異與受寵若驚混雜在一起的表情。
白遂低著頭,眼神灼灼看著自己的腳麵,臉上有那麽一點點期待,聽到白愷的話後,突然抬起頭又一下子低了下去,聲音呐呐:“是給你的。”
白愷臉上笑容越來越大,活像一個撿到西瓜的傻孩子,抱著那一小碟蛋糕,像是寶貝一樣供著,左看右看,就是不肯下口。
開什麽玩笑,這是自家兒子送給他的第一份禮物呢。
他小心翼翼把碟子放到自己的書桌上,揮起一道靈力嚴嚴實實把它罩了起來,準備讓自己的下屬都能看到。
這才叫真正的炫耀。
白遂不算特別開心情願地把屬於白愷,也就是他父親的那份送了過去之後,就迫不及待回了自己的院子裏。
“芝蘭姐姐,這些給你。”他利落地把剩下的一分為二,大方地分了一半給芝蘭,自己捧著另外一半,使勁嗅著味道。
好香啊。
芝蘭笑眯眯地接過白遂分給她的一半,踮著腳尖出了院子。
隻是為什麽感覺涼颼颼的?
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手臂,腳步又快了點。
站在院子門口眼神陰測測的白愷,盯著芝蘭手裏比他那份大得多的蛋糕,隻覺得自己都要氣炸了。
憑什麽?
自己就隻有那麽一小點,還當做寶貝一樣供著。
芝蘭還有那麽多,而且她現在,就在吃了!
這可是他兒子的禮物,白愷磨著牙,心裏憤憤不平。
帶著這種幽怨,他敲開白遂屋子門。
小家夥把頭埋進蛋糕裏吃得正歡,聽到動靜抬頭時,臉上滿是茫然,嘴角還掛著殘渣,又萌又可愛。
隻不過在這種天真嬌憨,很快就被驚詫和一絲懼怕所取代。
“父親,你怎麽來了?”
孩子聲音帶著顫意,讓白愷又忍不住愧疚起來。
他努力笑道:“沒事,就是來看看你。”
“哦。”孩子點頭,見白愷站在那裏像是木頭樁子一樣,忍不住問,“父親,你不走嗎?”
白愷不知道怎麽和白遂說話,隻好模模糊糊點頭道:“等你睡了我就走。”
白遂頂著一副“要完”的表情,迫不及待吃完了,又自己跑過去洗漱,很快就鑽到床上,蓋好被子,看著白愷的眼神寫滿了“我睡了,你能不能快走”的期盼。
白愷摸了摸鼻子,偷偷隱匿了身形,站在一邊過了好久,知道白遂的呼吸聲漸漸均勻起來,才躡手躡腳走到白遂床前。
孩子睡著的樣子乖巧而可愛,精致的樣貌像是撿著他和妻子最完美的地方混合而成。
這樣的孩子,為什麽自己會忽視他這麽多年呢?
白愷日常想把以前的自己打死。
他蹲在白遂的床前,握著他的小手放在自己臉上磨蹭著,聲音壓低了,顯得格外醇厚:“對不起,我不是一個好爹爹。”
“我以後,會盡我的全力,做一個好父親,你相信我,好嗎?”
屋子裏安靜極了,隻能聽到彼此二人的呼吸聲。
大的低沉,小的清淺。
屋外風聲靜悄悄地造訪,卻不能刮進屋子裏來。
床角的夜明珠,散發著暗淡溫暖的淺黃色。
***
這一晚上的事情,白遂無從知曉。
第二天。
不知道什麽時候起,兩個孩子連上學的時間都要較勁,生怕自己比另外一個來晚了。
好像來晚的那個很丟人一樣。
今天先到的是白遂。
他昨晚因為被無良父親盯著睡覺,因此睡得格外早,早上起來也早,自然而然來的就要比平時更早一些了。
隻是到了幼兒園裏,他發現好像有些不對勁。
明明他們昨天走之前,把屋裏收拾好了,都是幹幹淨淨的,為什麽今天教室裏亂得不像樣子?
他納悶地轉著圈,等葉長安過來時,忍不住說道:“你看,昨晚誰進了教室裏啊?為什麽這麽亂?”
葉長安神經大條,隻覺得和平時都一個樣子,隻不過被白遂逼著去看自己放在這裏的東西有沒有亂,頗有些不情不願。
他撅著屁股翻自己桌鬥裏的東西,突然發現了不對勁。
“我的書不見了!”白遂也回過頭,和他對視,二人異口同聲道。
兩個孩子一人少了一本書,而且教室裏的布置也弄亂了點,白遂放在窗前的幾個小玩偶東倒西歪,地板上還有些陌生的泥印跡。
“昨晚是有誰來了嗎?”白遂撓頭,滿是疑惑。
葉長安斜靠在桌子邊,眉頭蹙起:“不知道,但是一定是小偷來了,竟然還偷小爺的書,要是被我發現了,小爺要扒了他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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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徽進來時,兩隻崽崽都是撅著嘴氣鼓鼓的樣子。
“怎麽了?”她問道。
兩隻小家夥像是倒黃豆一樣,把自己一大早的發現劈哩嘩啦和青徽倒了個幹淨。
青徽的臉色也不禁嚴肅起來:“這人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