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女主她魂飛魄散
“竟然是那種低賤的雜草……”
“太不可思議了,狗尾巴草也能成精,還飛升化仙了?!”
“不會是搞錯了吧,狗尾巴草怎麽可能進東源?”
“要是什麽珍貴的仙草奇葩還好說,區區狗尾巴草……”
“如果是仙草恐怕修不到成仙吧,早抓去煉丹煉藥了,草木仙少見不是沒理由的。”
……
“安靜!”接引抬眸,嘈雜的人聲瞬間靜默,沒有人敢得罪這位主管東源的授業老師。
朝暮硬撐著一張臉,饒是她臉皮如此厚,也有些支持不住,她倒是習慣了旁人的質疑和詬病,但是若因此事連累了星軌、接引、青青乃至整個東源,她就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接引搖著手裏的團扇,忽然抬手,一個淡紅色的隔音結界瞬間籠罩在考場上空,將所有聲音阻隔在外,繼而慢悠悠的道:“小星星昨夜可去找過你?”
小星星?朝暮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接引說的是星軌仙君,她搖搖頭:“不曾。”
自從到了東源,她就再沒見過星軌仙君。
接引嘴角忍不住上揚,滿臉都是抑製不住的喜悅,得意洋洋的道:“我就知道小星星是專程來看我的。”
朝暮不答,以她從業多年積累的經驗來看,這位接引仙子定是對星軌仙君有些想法,雖說星軌外貌上隻是一位稚氣未脫的少年郎,但既被稱為仙君,其實際年齡定不是區區百年可以計算的。
接引端起一盞仙露,又道:“他雖是專程來見我的,但也提了一丁點你的事。”
朝暮眨了眨眼睛,看著接引意有所指的表情和不斷瞟向桌案的眼神,恍然大悟:
“是來幫我考試作弊的吧!”
想不到啊想不到,星軌竟然這麽講義氣,她都成仙了還不忘給她考試疏通關係,她當年任勞任怨,上刀山下火海幫他做情劫可真是值了!
接引噎住,一口水險些噴到案上,她將茶水丟到一邊,突然站起身來,重重的拍了幾下桌子,胖乎乎的臉頰氣得通紅,瞪著一雙小豆眼憤怒道:“仙源福地,學風正直,怎麽可能有行賄舞弊之事!”
考場外,青青蹙眉,絕美的臉上流露出一縷憂色,她雖聽不到考場裏的聲音,但隻要長了眼睛的就能看出裏麵的不對勁,平常靈科考試都是一板一眼的測試流程,多一句話老師都懶得同你說,哪見過這種吵起來的?而且,不知為何,她心中總是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旁觀的其他人見考官設了隔音結界,便也大膽起來,看見考場氣氛詭異,不由得紛紛交頭接耳:
“她們再說什麽?”
“大約接引老師也瞧不上她吧。”
“那肯定了,狗尾巴草而已,我平常打路邊走遇見了都踩兩腳的。”
“老天爺不開眼啊,我等修煉多年曆重重天劫九死一生方可飛升,如今也隻是勉強混跡西源,竟還不如一棵運氣好的狗尾巴草。”
“你就酸吧,人家雜草出生都能走到這裏,想必吃的苦多多了。”
“你、你怎的憑空汙人清白!”
……
考場外議論聲沸沸揚揚,考場內也不容樂觀,接引冷著臉道:“小星星指定了你的靈科考核內容。”
話音剛落,隻見一陣光芒閃過,朝暮麵前赫然多了一隻瞳如紅翡、毛發順滑、兩隻長長的耳朵垂在兩側的灰毛……兔子。
兔子?!
這一刻,朝暮渾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一陣徹骨的寒意從腳心升騰上來,四肢百骸無不有冰封之感。
青青見狀鬆了一口氣,對身旁的雁衡陽道:“我還以為要出事,原來隻是一隻兔子,小暮並不懼怕這些食草動物的,看來靈科能拿個好成績了。”
雁衡陽沒有出聲。
青青奇怪的看了過去,卻見雁衡陽臉上的表情很是……奇異,那是一種緊張、激動、仿佛等待了許久的獵物終於出現的欣喜,又夾雜著濃烈的恨意以及些許驚訝,這些複雜的情緒雜糅在一起,連垂在身側的手指都不自覺收縮成拳頭。
他死死的目不轉睛的盯著考場內的情景。
青青心頭一跳,如此反應,再結合小暮先前對這人的奇怪態度,莫不是……
周圍的人群騷動更甚,大多在吵嚷著“這麽明顯的放水”、“竟然隻測一隻兔子”、“太偏袒這棵雜草了”。
然而,他們口中被“偏袒”的朝暮此刻卻是處於原地去世的邊緣,不知為何,她不怕牛羊不怕蟲蛇,甚至雷火也能咬牙挨一挨,就隻有兔子……那是一種刻在靈魂裏的恐懼,哪怕隻是不小心瞄到一眼,也能連續做上十幾天的噩夢。
接引道:“去抱一下它。”
與此同時,那兔子極有靈性的站起身來,短小的前肢微微抬起,搖頭晃腦的連著腮幫子也一股一股的,唇邊的長須雀躍不止,粉粉嫩嫩的三瓣唇微微翕張,仿佛在叫著:快來抱我呀——
朝暮大腦徹底宕機,身體僵硬宛如一尊石像,直挺挺的倒在地上,臨閉眼的前一刻,腦海中隻剩下一個念頭:
該死的星軌,我跟你沒完!
隨即徹底昏死過去,很快,她的身體泛起淡淡的綠光,竟是要被打回原形的架勢。
“小暮!”考場外的青青驚呼一聲,顧不及其它,直接揚手破除結界衝進考場將地上挺屍的朝暮抱入懷中。
雁衡陽跟在她後麵也走進考場,目光卻不在朝暮身上,而是一眨不眨的盯著那隻垂耳灰兔,朝它走了兩步,又想起什麽似的硬生生停下,神色戒備。
那兔子仿佛也受了什麽天大的打擊,漂亮的紅琉璃瞳子失去神采,踉蹌的往回走了兩步,繼而化作一縷靈光,消失在原地。
雁衡陽深吸了一口氣,強行按捺住體內幾乎抑製不住的靈力暴動。
其餘的考生也驚呆了,他們隻是覺得這位狗尾巴草仙配不上東源弟子的身份,卻萬萬沒想到竟然這麽沒用,連隻兔子都嚇成這樣,真是枉為神仙。
接引臉色發青,她也不知會有如此大的影響,若是朝暮有個好歹,不僅她不好跟小星星交代,星軌自己也交不了差,如此想著,也沒工夫追究青青擅闖考場的問題了,她急忙招手將夜一白叫進來,連聲道:“快,給她看看。”
夜一白蹲下身,兩指並攏分別探了朝暮的腕脈、頸脈,又催著靈裏檢查了一遍朝暮體內丹田經絡狀況,方才慢悠悠的道:“無礙,死不了,真元潰散、靈氣逃逸而已。”
聽到這話,青青更緊張了,這麽輕飄飄的八個字,其中蘊藏了多少危險,對於神仙來說,真元就是立身之本、築魂之基,真元一旦潰散,靈氣聚不起來,那這人就不說魂飛魄散,也離閻羅殿不遠了。
“怎麽會、怎麽會如此嚴重……”青青喉頭哽咽,雙目淚水盈盈,臉色也蒼白如紙,看起來倒是比綠油油的朝暮還要虛弱幾分。
夜一白道:“待在這裏無濟於事,先送到醫舍吧,那兒才有藥。”
聞言,青青迅速將朝暮攔腰抱起,朝著醫舍的方向,幾個瞬閃完全不見了蹤影,夜一白愣了一愣才起步跟上,雁衡陽在最後,朝接引揖了一禮方才離開。
圍觀眾人也驚詫的說不出話來,倒不是因為這個雜草妖竟然廢物到被兔子嚇破膽,而是為了剛才柳女神橫抱朝暮那一幕,不少人痛心疾首、捶胸頓足:
“現在開始害怕兔子還來得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