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我不會再找他
海辰輕輕“卻”地一聲,心頭卻擔心起來,海文的心事,他知道。
院子裏,車燈一晃。
“啊,大舅舅回來了。”詠心拍手叫道,早向大門口奔去。
淩海路笑著,望著女兒的背影,“奇怪了,詠心為什麽那麽喜歡大舅舅?”
“因為大哥最慣她唄。”淩海陌叫道,“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
秦鈺瞪了小兒子一眼,罵道:“有本事你也慣一個看看,看她能喜歡粘你不。”
門口,淩海文已經抱著詠心走進來了。
淩海路望著他,感覺到他身上籠罩著一層重重的陰鬱,一股落寞,和一種,沉重的絕望。
她向他走過去,從他懷裏將女兒抱了過來,輕聲問道:“吃飯了沒有?”
淩海文淡淡地點頭,簡短地答,“吃了。”
轉身走到淩中則麵前,“爺爺,媽,我回來了。”
淩中則望著他,看他一身疲態,微微皺了皺眉,輕輕點頭,“嗯。別把自己弄得太累了,快去休息吧。”
“是。”淩海文簡短地答,轉身。
“大哥,”淩海陌高聲叫道:“你過來看看,我這盤棋還有沒有救?”
淩海文身子一轉,一邊解著外套,腳步不停,穿過大廳走向樓梯,一邊回答海陌:“我很累,你們自己玩吧。”
海陌瞪著大哥的背影,嘴張開又合上,幾次,想說什麽卻最終又吞了回去。
杜月玫望著那個匆匆上樓的背影發呆,淩海路走近,捅了捅她,使了個眼色。
“噢!我去給海文泡杯茶。”杜月玫站起來,腳步匆匆,跟上樓去。
房門半掩,一隻蔥白的手將門推開。
房裏沒人,浴室裏響著水聲。
“這麽快就進去洗澡了。”杜月玫小聲地念著,目光掃視,屋裏很整齊,他的手機安靜地躺在床頭櫃中央。
閉了閉眼睛,她還是忍不住輕輕拿起來,手指迅速翻閱。
最近,她這個動作已經非常嫻熟,打開信息文件夾和電話通訊錄的速度劇增。
可惜,一切都是空白。
不正常的幹淨。
她唇邊淡淡一笑,不知道是應該失望,還是應該高興。
按下屏幕休眠,屏幕又陷入黑暗,手機重新放回床頭櫃原來的位置。
站在窗邊發了會呆,浴室門就打開了。他站在門口,已經穿戴整齊。
對她出現在他房裏,他已經不再驚訝。
“海文,你很累嗎?”杜月玫溫柔地問,“我給你按一按吧,會舒服很多。”
淩海文扯唇,想給她一個微笑,卻怎麽也笑不出來,隻好放棄,搖了搖頭,“不用了,謝謝,我馬上要休息了。”
杜月玫知道,這是他的逐客令,她也不以為意,“好吧。你休息吧。”
淩海文看她轉身出門,將門輕輕拉上。
心頭突然閃過一絲淡淡的歉意,心裏默念:“對不起,我能給你的,不是愛情,我屬於愛情的那一部分,已經死了。”
門外,杜月玫靠了靠牆壁,麵上的微笑漸漸淡去。
她看出了他的消沉。
“我會很溫柔地對你,直到使你忘記她。”她在心裏默許著,“你是屬於我的,誰也搶不走。”
淩海路放下電話,心裏愁緒升起。
電話是杜月玫打來的,她說感覺海文一定還跟那個小天使在一起,她說覺得沒有安全感,她說很恐懼。
這是秋日的午後,她走到窗邊,看明晃晃的太陽熱烈地普照著。
“小天使!”她默念著,“看來我還是得會會你。”
辛迪安已經幾天沒去工地了。
海楓公司的施工計劃書在她遞交的當天就批準了。
他現在一定在趕工期了吧,好快點跟她徹底劃清界線。
她淡淡地笑,合上抽屜,將那本相片冊關了起來。
本想鑽回被窩,手機卻在這時響起,一串沒記姓名的號碼,但她卻記得。
是淩海路。
“辛迪安,我要見你一麵,你選個地點吧。”海路直入主題,“別推托,今天我一定要見你。”
好吧,那就見吧,“福瑞祥,上次那個包間。”她簡單地定下約會。
趕到約好的地點,推門而入。
淩海路早已經坐在裏麵,在看到她的瞬間,眼睛吃驚地瞪圓。
辛迪安微微一笑,從容地走進來,坐到她對麵的椅子裏,“海路姐,我來了。”
淩海路心頭莫名地一抽,在看到辛迪安消瘦的臉,和聽到她微啞的聲音時。
不知道為什麽,原來準備好的淩曆,突然間被削弱了不少,突然問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呃,你最近沒好好吃飯嗎?”
辛迪安正在給自己倒茶,聽到海路的話,愣了愣神,手上動作停了停,才又繼續。
“怎麽會,海路姐想錯了。”她微笑著,眸光卻不看海路,隻望著麵前手上的茶杯。
“那就好。”海路點頭,“那我們就開門見山吧。”
辛迪安點頭,心裏大概已經知道對方要說什麽,“海路姐,要說什麽就請說吧。”
淩海路咬了咬唇,輕輕舒了一口氣,才淡淡地開口,“海文的婚期隻有兩個月時間了,我希望,你們能放他一條生路,他也有獲得幸福的權利。”
辛迪安垂著頭,沉默著,手指輕輕轉著茶杯。
果然,就是這樣的內容嗬。
“你明白我說的意思嗎?”海路不確定地追問,“希望你不要再來找他了,讓他安安心心地結婚,好嗎?”
辛迪安手指停住,握著茶杯,半晌,突然抬頭,眸光明亮地望著海路,使勁地點了點頭,“嗯。我不會再找他,一定不會。”
淩海路沒想到她會如此幹脆地答應,不禁有些意外。又看她眼畔一圈烏青,神色卻堅決。
“你真的不會再找他嗎?”終是不放心,又問了一句。
辛迪安輕笑,神色卻淒然,“海路姐始終是不放心我,是要我下保證嗎?”
淩海路也淡淡一笑,“我隻是不相信你們會這樣輕易放棄。”
“海路姐真是矛盾,既然始終不信,又何必找我來?”辛迪安轉頭望向窗外,“我隻對我的人生負責,他隻對他的人生負責,本是各不相幹,無奈卻有一個無法割掉的牽絆。海路姐,今天話就說到這裏,以後我也不會再見你。”
說罷站起身來,在淩海路愣神的一下,已飄然走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