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我遇到福星啦
陳無柄從別墅區出來，騎單車到了坡塘村，這是榆州南麵近郊屬於櫪木鄉的村子，城市沒有向這邊發展，沒有大公司到這裏征地興辦企業，村裏青壯都到城裏或外地打工。
坡塘村民比集體時貧富還要懸殊，勞動力多的家庭，有兩三人在外打工，家主婦女在家種菜市場銷售，接近小康水平，沒勞動力的家庭顧此失彼，還在溫飽線上掙紮。
玉梅的丈夫陸家財，六七年前也是中等人家有些餘錢剩米，娶親之後不久，因打劇毒農藥中毒，搶救又不能不及時幾乎喪命，醫院搶救過來，卻喪失了勞動能力，能吃不能幹。
家庭為了救陸家財耗盡了積蓄，老父又氣又恨又傷心，沒多久一病不起，沒錢醫治隻有捱著，沒多久撒手人寰，老媽每天淚水洗麵，哭成了爛眼病，家庭全靠玉梅支撐。
陳無柄了解清楚這情況，這是一個可憐的家庭，主婦已經被災難壓得喘不過氣來了，在災難重壓之下能夠不離不棄，這就難能可貴，即使她犯有大過錯，也不忍心責備她了吧？
陳無柄把單車立在陸家門前，玉梅挑了一擔白菜從地上回家，準備明早菜市攤售。
八十年代初單車基本普及到戶，農民用它代步、代肩挑運輸，它什麽都能載運。婚床、立櫃、大水缸，蓋房木頭、淋菜的尿水，技術高的騎車挑水，沒有單車農家很貧困了。
陳無柄打量了一下玉梅，跟羅太比實在太寒磣了：“大嫂，你是玉梅吧？我是王六醫。”
“是呀，你怎麽知道的？我們沒有見過吧？”玉梅狐疑的望著這不速之客。
“是呀，我們沒見過，我聽說你家有病人，所以我在門前等你回家。”陳無柄直言來意。
玉梅用肩上舊毛巾擦了把汗水，淡淡一笑：“沒錯，我家是有兩個病號，但是現在沒錢。”
“哦，不就是現在沒錢嗎？以後會有的，你記住我陳王六就是，有錢時候給我一樣！”
玉梅張大了吃驚的眼睛，王六不是遊方撈錢的嗎？這王六看病賒賬怎麽回事？欠了藥費醫院都要把人趕出院，王六看病賒賬聞所未聞呀？以後有錢是什麽時候啊！
“真的嗎？陳王六，你真願意賒賬看病？你不會是拿我窮人開心吧？”
“玉梅大嫂，你看我是拿人開心的嗎？如假包換，不但可以賒賬，病沒治好不收錢！”
玉梅驚得目瞪口呆，天下那有這樣好的事？難道是觀音菩薩顯靈，派出弟子救苦救難嗎？她嘻的一笑忙把陳無柄往家裏請，在院子裏喂雞的老媽，張開眼臉紅腫迎風流淚的眼睛。
“陸大娘，你這眼睛病了多久了，是不是又癢又痛又流淚呀？”陳無柄站住觀察病眼。
“是呀，癢得難受，不敢撓一撓就痛，有三四年了，唉，這閻王爺幹嘛不收我去啊？”
陸大娘一邊歎惜著絮絮叨叨的說，她覺得活著實在沒意思了，陳無柄感到了一股辛酸。
“陸大娘，別這樣說，不就是眼睛小毛病嗎，我是陳王六給你滴藥水治好它！”
“唉，好是好呀，我們沒有錢，謝你好意了，反正賤命先捱著吧！”陸大娘說著走開了。
“等等，誰說我要錢了？我媽也是姓陸的，姓陸的就像我外婆家，看個小病還收錢嗎？”
“啊？你外婆家也姓陸？唉，好人呀，菩薩保佑你長命百歲萬事如意！”
陳無柄笑道：“多謝大娘美言了，來，我給你洗眼滴藥！”他打開藥箱先用硼酸水衝洗爛眼，清除眼垢，然後滴上自製的珍珠熊膽明目液。陸大娘立即感到眼內一股清涼。
陳無柄收好器皿，玉梅扶了丈夫從裏屋出來，在院子石桌邊坐下，她從廚房端出兩碗剛燒的開水，抱歉又羞怯的說：“陳王六，很對不起，家裏沒茶葉，水也不好，請原諒……”
“沒關係，我家在回馬鄉，一直都喝冷水的。”陳無柄喝了一口，水確沒山裏的好。
“家財，這就是陳王六，他說可以賒賬看病，治不好不要錢。你讓他瞧瞧？”
陸家財皮膚土黃，身體消瘦不時咳嗽，精神恍惚，頭發蓬亂兩眼無神。陳無柄看他脈象紊亂，時遲時數，時來雞啄米，忽去杳無蹤。這是凶脈，毒素侵入經絡筋脈骨髓了。
“陸大哥，1059是劇毒農藥，你是經接觸中毒和吸入中毒，沒有清理徹底又遷延日久，是很難治愈的疾病。陳家解毒湯可以中和血液和髒腑的毒素，改善現在症狀願意試試嗎？”
“唉，千不該萬不該是我沒穿保護服噴藥，現在生不生死不死的，藥費是個無底洞，陳王六呀，你老實告訴我，究竟能不能治好，要多少錢？這賤命還值不值得救？”
陳無柄一臉嚴肅的說：“說真話，要恢複你中毒前健康恐怕不能，毒素中和之後，解除你現在痛苦症狀，你可以做些一般勞動，如割稻淋菜除草賣菜等，你覺得可以嗎？”
陸家財雙眼放光，雙手搓捏著：“當然可以了，至少我不再是廢人，算個半勞力啦！”
“王六大哥，能讓家財恢複成這樣，那就是恩同再造，再獲重生啦！”玉梅激動萬分。
“等等，”陸續家財抬手製止老婆要說的話：“陳王六，治好病你需要多少錢？或者要得到什麽？我們現在是一無所有，我下半輩子能不能還清你的債務呢？”
陳無柄爽朗一笑：“我說過姓陸的就等同於外婆家人，有錢就付幾百元，沒有就算成嗎？”
“你不想要錢那就是想要東西啦！陳王六，我家沒值錢東西，你看上了什麽？”
陸家財倒是很警惕的，王六行騙的不少，陳無柄想，你家徒四壁有什麽給我騙呀？
“陸大哥，你都說自己家沒值錢東西，那你怕我要什麽東西呢？我隻想要個人情行嗎？”
這時陸大娘喜出望外屁顛屁顛走過來：“蒼天呀，菩薩呀，阿財，我遇到福星啦！我的眼睛不癢不痛啦！看得清楚啦！是菩薩派來的神醫呀，我們有救啦！”
陸家財和玉梅望著母親，果然眼睛沒有那麽紅，也不淚水漣漣了，這王六絕對是有本事的，他們對恢複健康立即充滿希望。立即給陳王六投去敬佩的目標光。
“陳王六呀，你願意賒賬治病，好不好陸家都欠你人情，你這樣治病我從沒聽說過啊！”
“陸大哥，社會上壞人雖多，也有不少好人呀！”陳無柄從藥箱拿出小瓶眼藥水遞給玉梅：“這眼藥水記住每天給你媽媽滴上三次，再過幾天就可以康複了。”
陸大娘卟嗵跪下給陳無柄磕頭，陳無柄急忙拉住：“大娘，你是長輩，這讓我折壽的！”
“不會的，你是菩薩派來的救苦救難使者，我等於拜菩薩啊！”大娘老淚縱橫堅持要拜。
“不不，大娘，我隻是一個王六，不是菩薩派來的，治個小病舉手之勞，不要這樣！”
陸家財和玉梅看到陳無不肯受拜，家裏實在沒有能表示謝意之物，行個大禮是可以聊表感激之情的了，兩人使個眼色在母親兩旁跪下：“神醫，你不受我媽之禮，我們的可以吧！”
“不不，別這樣，老人是封建意識，你們怎麽能學她呀？”陳無柄雙手攙扶著大娘，拉不了他們，急得沒法子，陸家財和玉梅趁機給他磕了三個頭，一起扶母親起來。
陳無柄滿麵尷尬，也沒法子說了，從藥箱取出一包藥散：“陸大哥，這是我家獨門解毒湯，玉梅嫂子，你再燒點開水，用點白酒把藥散調成糊狀，衝上開水給大哥服下。”
玉梅應聲燒水去了。這時，一個四歲多小男孩揉著眼睛從裏屋走出來，嘴裏喊著奶奶，奶奶在打掃院子，放下掃把彎下腰來：“小祖宗，睡醒啦？自己玩，馬上就做飯有肉吃呢！”
“詩明，到爸這邊來，喊神醫叔叔好！”陸家財招手叫孩子過來，孩子認生躲到爸爸身後，不敢問神醫叔叔。陳無柄掏出兩塊從何曼麗家拿的巧克力：“來，叔叔給你糖吃。”
詩明看巧克力包裝精美，走了過來，家財說：“先問叔叔好才能拿糖，還要說謝謝！”
糖的誘惑力很大，詩明怯生生的喊了聲叔叔好謝謝，伸手拿了塊巧克力把玩著沒吃。
陳無柄把剩下那塊剝開包裝：“來，到叔叔這邊吃這塊，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呀！”
孩子就是孩子，有了禮物就跟叔叔親近起來：“我叫詩明，這糖是黑的，為什麽這樣大？”
陳無柄微笑解釋：“它叫巧克力，是能當飯吃的糖，所以要做大一些，它好吃嗎？”
“好吃，很好吃，叔叔，你明天還來嗎？”孩子目光閃爍，問得聰明。
“去，到一邊玩去！”陸家財怕孩子說出不禮貌的話來：“神醫，鄉下孩子沒見過世麵。”
這時玉梅端了藥湯出來，放在石桌上，孩子把巧克力舉起來炫耀，“詩明，謝叔叔呀！”
陳無柄笑道：“我也是鄉下長大的孩子。陸大哥，藥湯正合適，喝下蓋被子出點微汗。”
陸家財喝下藥湯走了，陳無柄望著玉梅：“孩子馬上要上學前班了，你的擔子很重呀！”
“是呀，內憂外患，我都要愁死啦！找不到解決辦法呀！”玉梅脫口而出。
“玉梅嫂，你說的外患是指羅太吧？”陳無柄趁機點破她的心事，表示自己是知情人。
“啊？神醫，你怎麽知道的？”玉梅愕然失色，這神醫究竟是什麽人呀？
“哦，羅世榮是我的病人，我聽羅太要讓派出所去抓你弟弟，我把她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