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⑨病房.3

  眩暈的病房,白牆壁圍牆似的圍繞在周圍,隻能讓人更加眩暈。無焦點的儀器與剛摘掉的點滴

  不喜歡的針眼紮滿了手背,血管一遍遍被紮透又愈合再次紮透。如此無意義的重複使得藥物流進身體內,據說這樣才能讓病菌死掉


  透明色像是水卻發出藥味的袋子被護士拿走,頭再次的眩暈,無力的手放到了額上

  病房旁是媽媽跟爸爸,兩人似乎一臉擔憂的樣子。但還有一個像是照義務行事的坐在旁邊


  已經五年級。距兩年前的那個孩子,臉上的稚氣少了不少,但那之後他更加確定自己是魔法者,而母親對他保持著一定距離,對他的稱呼從璞玉變成了唯愛


  但是聲音,他距兩年前完全的女孩子聲音,到現在隻不過是稍微有點改變。甚至行為在有些方麵仍然是不符合年齡

  呆在病房裏的母親與父親自然不能天天圍著他轉,家裏還要有經濟的支撐。曹瑤輕聲對旁邊的丁唯說道:“我跟你爸走了,你照顧下他”


  丁唯點了下頭,父親跟母親便離開了病房。病房裏的空氣是停止的,難以呼吸。靜靜的病房變的更為死寂

  頭部的眩暈差不多可以忽略。因為唯愛身為魔法者還經常有些奇怪的症狀發出的緣故,母親在各方麵幾乎都是護著丁唯的,雖然母親已經知道了丁唯是魔法者


  臉頰上的微紅,燒大概還未退下。看著丁唯的身影打開飲水機,接著熱水。唯愛看著白色天花板叫道:“呐,哥哥……”


  這麽長時間,已經知道了丁唯不會回答,唯愛接著說下去:“我明明跟你們一樣,就算是魔法者,體質居然會這麽差……”


  “水”丁唯不顧唯愛說著什麽,將水送了上去

  唯愛一手打開。在丁唯眼中,唯愛隻不過還跟幾年前一樣,隻是個頭長高了些,行為各方麵不知為何仍然沒變

  “哥哥”唯愛將頭撇在一旁,幾乎對自己自暴自棄的說道:“我這麽下去爸爸媽媽會厭煩的吧?從小時候就這樣,不停的發燒,而且這次似乎是好不了了……”


  醫生什麽病症也檢查不出,隻是平白無故的發燒,連炎症的位置都沒找到。這種情況差不多持續了半個多月


  “我一直很好奇,明明都是魔法者,哥哥的眼睛卻不會出現奇怪的顏色。我究竟是什麽?怪物麽?”


  “……”丁唯手裏拿著的保溫杯。每當談起這個問題的時候,唯愛總是一副無奈與墮落的樣子,而他隻能聽著。他也不希望唯愛改變什麽,或許現在這樣就是最好的

  “哥哥”


  唯愛看著自己的手,上麵還貼著剛紮完針的白膠布與棉棒。似乎是失落的笑了下,在嘴角有苦澀的笑容,將手隨便放在枕頭上。還不能自暴自棄,否則家裏人豈不是會更擔心?但是卻沒人告訴他,為什麽會這樣的答案


  “哥哥,最近上學還好嗎?”微紅的臉頰正視著剛才的藥物注射無用,又一次高燒在襲擊著


  “恩……”


  唯愛手背放在頭上,頭鑽進被子裏,眼淚忍不住的掉下來:“為什麽啊哥哥,我不想這樣了……不僅會給周圍人帶來麻煩,而且自己也很累,我的身體裏到底有什麽……”


  一種很麻煩的感受又竄上心頭,丁唯耐著性子扶起唯愛:“先喝口水”


  “不要”唯愛推開,低著頭,看著自己蓋著的被藥物浸溺的白色被單,白皙的手臂放在床單上。麵上的不正常的紅暈,證明著溫度在一點點的往上升:“哥哥,在乎過我麽?”


  丁唯停頓了下,這該怎麽說呢?他關心過他麽?從以前都是不聞不問的態度,也不冷不熱。隻是在最底限完成母親給的‘任務’。這麽看來他不是個稱職的哥哥,但他還是關心過他的……隻是想不起來


  唯愛將頭撇在一旁,測不透哥哥的性子到底是怎樣。咬著牙說道:“哥哥”被白色窗簾遮蓋的窗戶上,究竟是否能看到他自己的麵貌

  大概他在想:「就連裝一下這種事也不會真是笨蛋啊」的這種話。丁唯看著唯愛的側身,就是因為不想騙他才不說的,要是聽到謊話不是更加傷心?


  唯愛的體溫大概已經到了高燒的地步。唯愛看著窗戶躲避丁唯的目光說道:“怎麽才能讓這一切都變得好呢?已經受不了了,這麽一次次的進醫院,輸入這種沒有任何效果的藥物。要是我是怪物的話,就不該坐在這裏……”


  唯愛低下頭,自言自語的說道:“我關心的人也不曾關心過我,求回報的話就不叫關心了對吧?但是我也想被在乎下啊……這種冰冷的藥物已經受夠了”唯愛抬起頭,沿著天花板,眼淚順著臉頰流下,落寞的神情是他最常有的:“讓這一切全部都結束吧”


  唯愛的麵頰再次濕潤,全部都是無力無助流出的眼淚。


  ——啊啊,這種情況糟透了。明明隻要任他在旁邊說個不停後,找個醫生來看下就可以,但是他好像哭個不停


  ——給他擦下眼淚,或者給他個依靠會更好吧。至少這種情況讓護士來看也會心疼


  丁唯將手裏的保溫瓶放下,清淡的說出:“我去找護士,你等下”


  最後的無助淚水流下,仿佛時間與所有話語都得到了諒解。在眼睛再次出現那奇怪的字體時,唯愛輕聲說道:“呐,哥哥你怎麽還不理解?”


  這句話對丁唯是個異常大的下坡


  ——不懂不理解什麽的……是做不了什麽,本身從心底發出的不是唯愛想要的溫暖,全部都是異常的冰冷。唯愛大概已經察覺到了這一點,但作為唯愛最後的依靠,依然用冰冷將唯愛刺穿


  在左眼的亮紫色「蟲」字出現的一刻,直到被半遮的窗戶被敲碎,帶著白色的窗簾比心還要溫暖的深秋涼風吹進


  這個小小的病房內,剩他一人站在原地


  聽到巨大的動靜,護士拿著體溫表進入屋內,卻被屋內的景象震驚:“這是?怎麽回事?”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