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輕浮
四處遊移的視線被手機震醒。急忙抓起貼近耳朵，琢磨手機那頭會說什麽，收起喘氣聲的雲亦澤輕聲說道:“喂？老師？”
“啊啊，剛才想給你打電話呢，抱歉呐，因為本來打算讓全班下去，之後又……”
注意力轉移到四周，目光好奇的看著那邊操場，聽池易說米可貝爾天天會在下麵跑步。嘛，要是換到自己，沒有符夢才不會起這麽早。漸漸平緩呼吸的莫依一輕喘著氣，如負釋重的看著雲亦澤的背影
隻能見到謹慎點點頭的班長千篇一律的回應著:“啊，恩恩老師知道了”
關上手機，轉過身，茫然的看著莫依一，僅僅幾秒鍾時間，輕抿著嘴，雲亦澤開口說道:“要打掃衛生”
“恩？”
當莫依一反問時，才發覺拜托的過於唐突，似乎覺出不對勁，微微一笑說道:“啊，莫依一先回去吧，已經開始上課了所以快點好了”
感到一股莫名其妙，可以輕易琢磨到深層內容，莫依一說道:“誒？要有什麽事都話我也是可以的”莫依一不好意思且坦然的笑笑:“這節課，不想上來幫忙可以嗎？掃帚什麽的我也可以拿”
聽到幫忙固然高興，卻完全無法理解其思想。雲亦澤微微皺眉說道:“恩？但是上課比較好吧”
莫依一惦著腳看向別處:“啊啊，這個嘛”
看著‘猶豫不定’的莫依一，雲亦澤眨眨眼說道:“那就拜托了~！那可以拿掃帚嗎？”
“呐呐，馬上”
轉眼跑回教學樓，隻剩雲亦澤一人在台階前，雖仍然不理解打掃衛生、與選擇老師一人天花亂墜講著理論課有什麽不同。大概在別人心中是不一樣的存在
似乎帶著憤憤不平的目光，雲亦澤看著地麵，與有借口不上課而與之不同的逃課。班內逃課頻率最勤的則是池易
啊要是在池易出去的那一霎那，她跟上會怎樣，現在必定不會站在這裏看著樹葉掉落在地，會被老師訓斥或者跟在池易身邊
這一切談不上勇氣的話完全白費了呐，像是那次跟池易說的「才能」，不也一樣被以那種方式逃避了嗎
場景像是運動過後喝水一般湧入腦海，明知不好卻無法阻擋。臉頰由理解轉為稍稍透紅，輕攥的拳頭遊移在半透明影子旁青灰道路上
終究連開始也不行呐追蹤到底。這樣的想法浮現在心上，連握拳的力氣也不複存在，剩下隻有微微皺眉的懊悔
“班長~掃帚拿來了哦，要去哪？”
“啊恩？”看到裝備齊全的莫依一，雲亦澤抬起頭，完全放下班長應付的責任架子，似乎對眼前人不存在防範心理，輕微一笑說道:“去後麵就可以了哦”
“啊恩，是掃落葉嗎？我知道那地方，池易好像跟我說過，聽他說起來蠻輕鬆的”
帶路沒有任何創新，說著同樣的話與同樣的動作，僅需要圍著教學樓牆壁走拐兩個彎，雲亦澤說道:“恩恩，是的呢，在這邊”
後麵稍見陽光的日子很少，今天不過如此。因雲層布滿整天空的緣故，教學樓半透明影子隻讓後麵的地麵顯得稍微亮點
雜草與落葉成堆，指示牌的紅字早已看不清，帶著雲亦澤第一次來這裏時的表情，莫依一有些出神的說道:“是這裏？”
雲亦澤向前稍走幾步，像是介紹景區般回過頭說道:“恩恩，是這裏呢，隻要將落葉掃到一起就行了，隻不過全部都要”
好像踏入一個私人領地，莫依一打量這四周輕輕發出:“誒~？”
“可以開始了嗎？”
忘記自己要做什麽，莫依一回過神來急忙說道:“啊，抱歉抱歉”說完後瞧著滿地落葉反而不知該從哪下手。邏輯推理能力強的人真好呐。莫名其妙的這麽想著，莫依一隨意找到一處，一下下的讓聚集一處的落葉發出「刷刷」聲:“池易來的時候也這麽多嗎？”
“那會才剛剛開始掉葉子，後麵這邊掉的比較早，大概是不見陽光的緣故也可能是別的緣故。誰知道呢”以雲亦澤笑容結束的話句
大概是以前沒有關注過班長，原以為是很嚴厲的人，總是拿著紙筒到處打來打去的那種。長椅上被落葉鋪成一卷布料。莫依一先將長椅下的掃到一處，輕聲嘟囔著:“池易也不會挑重活幹啊”
“恩？”
“啊”莫依一抬起頭後看著被枯黃落葉填滿的椅子說道:“原先池易就坐在這裏嗎？”像是征求同意般輕聲說道:“還真是會選地方呐，太陽曬不到而且風還會被教學樓擋住。不過冬天，還是教學樓內有暖氣要好些”
“唔，說的也是。我也挺好奇池易冬天該怎麽過”畢竟那時逃課出來會冷。說出這句話卻和蚊子聲似的，好像在想什麽，雲亦澤盯著長椅
“恩……會在教室裏吧，畢竟也交到朋友了呐”
“誒？可是他不是？”
“恩？”
話停到一半，莫依一不解的看著雲亦澤，潛水接著掃入落葉
而雲亦澤隻是突然想到「就算天天逃課同樣會在學校內交到朋友的」盡管這話背後連自己一舉一動不會有人幫忙都忘掉，雲亦澤還是為池易露出欣慰的神色，好像得到一個遙不可及的消息般，即使仔細一想，莫依一與池易也是朋友
片刻的停頓，過濾著掃帚的刷刷聲，雲亦澤問道:“那個……莫依一會選這樣的地方嗎？逃課之類的話……”
原本低著頭認真掃地的莫依一，四圍看了看:“誒？很好啊，這個地方。要是沒人的話在這裏睡午覺也不成問題，或許還能搬過來住什麽的”看過一圈後發現雲亦澤不理解的神情，莫依一笑笑:“啊，搬過來住什麽的是開玩笑，午覺是真的可以完全可以”
看著依然不理解的雲亦澤發出“恩？”的聲音，莫依一隻有應付尷尬場合的奇怪笑容
雲亦澤看向長椅輕聲說道:“但是過久了就會忘的吧，不論是待過多麽久還是適合的地方，麵目全非之後隻存留在記憶中的，隻是自認為的理想形象”
“恩？”
好像翻找著記憶的什麽，雲亦澤手中捏轉著長椅上的一片落葉的根:“莫依一喜歡這個地方嗎？”稍稍停頓下，雲亦澤說道:“以前也來過這個地方，隻是完全不知道到底有什麽好的才能吸引人來。沒有人會關心這裏，甚至還會有空瓶子像是演電視劇般的從眼前被風吹過，對麵隻是個操場會稍微好點，究竟是有什麽好的呢。但是我沒想到”
踩著零碎的葉子，看著頭頂上隨風輕微搖晃的樹枝，雲亦澤欣然說道:“但是今天聽到、看到，由一個人口中說出來的話。啊，因為安靜，還能睡個午覺，安靜才能睡午覺對吧？隻有一個人來這裏像私人領地一樣，換個角度去想下還真是不錯的地方”看著地麵，輕聲喃喃碎語般的消失在風中:“隻是我完全沒想到呐，這地方的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