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1章 對不起我自私（十七）

  魔珠給安排的中醫，看起來五六十歲的模樣。


  卻面色紅潤、仙風道骨，雙眼充滿慈悲與睿智。


  只一眼，何媽媽就更加信服了。


  這才是何媽媽心目中完美的老中醫的形象啊。


  「能治！」


  老中醫仔細檢查了何悠悠的臉、脖子等處的傷疤，緩緩點頭，「只是在救治過程中，病人會非常痛苦！」


  「痛苦？」


  原本聽到老中醫說「能治」的時候，何媽媽還有些猶豫。


  因為太乾脆了，彷彿就像市面上那些包治百病的江湖騙子。


  但隨後，老中醫的後半句話，卻又讓何媽媽生起了些許希望。


  如果老中醫真是騙子，他會一騙到底。他應該不但包治百病，還能做到讓病人無痛苦、不受罪，輕輕鬆鬆就把絕症治好！

  而不是像這個老中醫這般，開口就說「非常痛苦」，這不是直接把病人嚇走嘛。


  「嗯，我要用藥物先把她那些受損的皮肉清理掉，這個過程就像刮骨療傷！」


  生生颳去粘連、扭曲的皮肉，露出新鮮的血肉，聽著就很疼。


  「然後，再敷上我們家祖傳的秘方，促進皮肉重新生長，直至恢復原貌！」


  老中醫卻彷彿沒有看到何媽媽被嚇得慘白的臉，繼續說著。


  「這、這——」聽著就可怕啊。


  而且不是何媽媽誤以為的喝點兒中藥、敷個藥膏，畢竟這些玩意，都很溫和。


  基本上就算不治病，也不會害人命！

  但聽老中醫這意思，他竟是要重新把已經結痂的皮肉全部清理掉。


  那、那，萬一老中醫不能成功，再讓悠悠的傷勢更加嚴重——


  「我現在就是個怪物，再嚴重又能嚴重到哪裡？」


  何悠悠彷彿讀懂了何媽媽的擔心，淡淡的說道。


  她說這話，不完全是出自於對於「尊主大人」的信心，確定眼前的老中醫一定會只好自己。


  而是，她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何媽媽聽著心疼，卻也不得不承認，女兒的話很有道理。


  是啊，女兒的臉已經徹底毀了，就是正規大醫院的醫生也不敢保證，通過手術能夠讓她恢復原貌。


  「媽，我想試一試！」何悠悠無比堅定。


  何媽媽心裡開始動搖。


  最後，她終於被何悠悠的堅持所打動。


  就這樣，母女倆暫時在老中醫的家裡住了下來。


  第二天清晨，老中醫調配好一碗黑漆漆的藥膏，仔細塗抹在何悠悠的臉、脖子、胳膊上。


  胸部比較隱私，而且何媽媽還擔心有問題，好不容易勸說何悠悠先在其他部位試一試。


  「真的不用本尊主幫你屏蔽痛感？清楚腐肉的過程，真的很痛苦——」


  魔珠再次提醒何悠悠。


  「不用！我要牢牢記住這些教訓！」


  何悠悠堅定的說道。


  另外，她還有其他的想法，如果這種治療燒傷、燙傷的辦法真的有效，她、她還想幫助更多的人。


  而作為「實驗體」，何悠悠必須掌握最真實、最客觀的體驗和資料。


  「好吧，如你所願！」看到何悠悠咬牙切齒的模樣，魔珠倒是有些滿意。


  嗯，不怕目標不配合，就怕目標會心軟啊。


  而報仇的時候，心軟什麼的，可是大忌！

  魔珠最煩那些磨磨唧唧、反反覆復的人了，連帶著神魂都不爽脆。


  何悠悠沒再說話，因為藥膏開始發揮藥效。


  疼！

  蝕骨般的疼痛！！

  她就感覺她的臉彷彿再次潑了硫酸，滋滋啦啦，每一寸皮膚都在被劇烈的灼燒著。


  又彷彿有千萬隻螞蟻在瘋狂的啃食她的皮肉。


  何悠悠咬牙忍著，但這種疼痛不是瞬間的，而是一直在持續。


  終於，何悠悠忍不住了，開始發出低低的呻、吟聲。


  「……」何媽媽捂著嘴，不敢發出聲音，但她的眼淚卻早已噴涌而出。


  嗚嗚，她的悠悠，她可憐的悠悠啊！

  她到底做錯了什麼？

  為什麼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忍受這些痛苦？！

  一天，兩天，三天！

  酷刑般的折磨，足足持續了三天。


  老中醫才在何媽媽無比期盼的目光中，幫何悠悠揭開了紗布，將那黑漆漆的藥膏一點點清除。


  何媽媽不敢看，更不忍心看。


  但她還是逼著自己看向女兒的臉，因為她必須確認，女兒是否安全。


  只是，除了一片紅呼呼的血肉，她根本就看不到任何異常。


  「別急，這只是第一步。將那些已經壞死的肉清除掉，才能進行下一步的治療！」


  老中醫說得輕巧，何媽媽的心卻在顫抖。


  「媽，我沒事兒！」終於結束了那無邊無際的疼痛，何悠悠虛弱的吐出一口氣。


  她還有精力安慰媽媽。


  只是，何媽媽看到她這般懂事的模樣，心裡愈發如刀割一般。


  接著，老中醫又拿出一盒綠油油的藥膏，輕輕的塗抹在那些鮮紅的皮肉上。


  「嘶！！」何悠悠本能的輕呼出聲。


  「悠悠，怎麼了？是不是很疼？」何媽媽關切的問道。


  「不、不疼，涼涼的，還挺舒服呢。」


  何悠悠仔細感受了一下，語氣也變得輕鬆。


  「那就好！」何媽媽就怕女兒再次遭受痛苦。


  敷上綠色藥膏，老中醫又給做了一些清淡滋補的葯膳。


  何媽媽閑不住，總搶著給老中醫打下手。


  治病的事，何媽媽幫不上忙，但其他的事，比如買菜、做飯、洗衣服、收拾家務等，何媽媽卻幹得無比起勁兒。


  日子就這樣過去，足足過了二十八天。


  在這期間，何悠悠的變化非常明顯。


  疼！

  癢！

  種種痛苦，何悠悠無比真切的體驗著。


  她也在心裡默默記下了這些階段。


  一直到最後的第二十八天，何悠悠終於沒有了感受，就是覺得皮膚被包裹著不舒服。


  「好了！」


  老中醫在何媽媽無比期盼的目光中，輕輕幫何悠悠解開了紗布。


  天、天哪！

  何媽媽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這個小臉兒白皙、五官清秀的女孩子，真、真的是她的女兒？


  要知道，女兒毀容的樣子，何媽媽無比排斥，卻又無比印象深刻。


  哪怕睡著了，做了夢，何媽媽彷彿也能看到女兒那張粘連扭曲、疙疙瘩瘩的臉。


  可現在呢，傷疤消失了，扭曲不見了，一切彷彿都恢復到了曾經的模樣。


  哦、不不，不只是恢復，還有改善。


  何悠悠的兩頰有些許雀斑，但，現在雀斑不見了，那皮膚水嫩得如同嬰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