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暗潮湧動
夏春林將規劃書放在桌子上，說道：“你能寫出這份規劃書，我很高興，至少說明你親自去做了，去想了，這些日子沒少熬夜吧？這份規劃書呢，我剛才在半路上，已經過了一遍，沒細看，但從已經得到的信息裏，就已經看出了很多閃光點，當然，更多的是缺點。”
他頓了頓，喝了口啤酒，繼續說道：
“不過，我不會給你任何建議，因為我知道，你是個有野心的人，不會屈居人下，你的野心已經已經超過了我現在的高度，我給你的建議，都極有可能讓你偏離你原來的軌道。所以，你隻能自己親力親為，去探索，去闖，哪怕頭破血流，哪怕要繞很多彎路，隻要死不了，你總有闖出頭的那一天，我相信，那一天不會太遙遠。”
菜已經上完了，老板娘戴著耳機，在用電腦看連續劇，但她將音量調的很低，能聽見夏春林和謝天的談話。
做了這麽多年生意，她還是有些眼力勁兒的，她能看得出，不管是不斷說話的夏春林，還是一副學生受教模樣的謝天，都不是普通人。
夏春林對網上訂餐的短短幾句分析，她身處其中，最是能感受的到，而他所經曆的，也足以讓人側目。
她是個小富即安的人，現在小店生意夠好了，女兒也長大了，除了給女兒找個好男人，自己早些當上外婆，她也沒其它要求了。
老板娘看了看謝天，不知為何，覺得這小子越看越是對眼，她又轉身看了看正在收拾桌子的女兒，表情有些怪異。
她走到後廚門口，對那廚師說道：“老倪，你看咱們閨女是不是思春呢？”
“你這婆娘怎麽說話的呢！”那廚師白了她一眼，探出腦袋向外麵看了看，嘖嘖道，“你可比說，還真有點像。”
女服務員看著謝天，一遍又一遍的擦著桌子。
夏春林最後說道：“你救過我兩次，也救過小鹿，我送你三個詞。”
他伸出一根手指：“大勢。”
“細節。”
“野心。”
說完，收回手指，閉口不言。
謝天沉默良久，舉起了啤酒瓶，清脆一聲響後，大半瓶啤酒全都灌進了肚子裏，一滴未灑。
此時此刻，感謝兩個字，他是說不出口的，他能做的，就是將這份恩情，銘記於心。
再之後的半個多小時，夏春林沒有再說一句話，謝天也沒有再說一句話，兩個男人，一個中年，一個青年，就這麽坐在臨大旁的一個小飯館裏，沉默的吃著十多塊錢一盤的菜，喝著幾塊錢一瓶的啤酒。
沉默裏，偶爾會有筷子敲盤子的聲音，也有啤酒瓶撞擊的聲音。
就在這些聲音中，臨城未來五十年的格局，開始悄然發生著變化。
身在其中的兩人，知道並且已經預見了某些情況，但其餘三人：小富即安的老爸娘，一輩子沒走出過臨城的老板兼廚子，十八歲出頭的青春女生，對此毫無察覺。
一頓飯下來，桌子上除了精光的盤子，還有十多個空空的啤酒瓶。
老板娘看著漸漸走遠的兩個男人，嘀咕道：“這麽能喝，也沒見長個啤酒肚。”
服務員站在門口，看著那個走路有些踉蹌的背影，心裏默默想著，他還會再來的吧？
謝天將夏春林送上車，揮了揮手，後座上的夏春林已經醉的不省人事了，司機衝著謝天點頭致意，開著車走了。
兩人分開，至此都保持著沉默。
該說的話都說了，不該說的也說了，腦袋有些昏沉的謝天坐在公交站台的長椅上，看著來往不息的車流，被冷風一吹，頭腦頓時清醒了些。
“這可不是你的作風。”紫夜在謝天身旁坐下，看著車流說道。
謝天想了想，說道：“其實很久以前就想大醉一次，但一直沒有機會，到了現在，身體形成了本能，貌似不管怎麽喝酒，都醉不了了。”
“雖然沒醉，但如果有人要現在要殺你，會比以前容易了至少兩倍。”
“不是還有你嗎？”謝天笑了笑，打了個酒嗝，“我從別墅出來，你就悄悄跟上來了吧？”
“我收回剛才的話，不是兩倍，是三倍。”紫夜轉身看了看一百米外，蹲在地上玩手機的黃小兵，說道。
謝天怔了怔，轉身，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發現了那個滿腦袋黃毛的家夥，不由的尷尬的笑了笑，說道：“是我老了嗎？”
紫夜將雙手相疊，放在腦後，從公交站台的雨棚下，看上去，漫天繁星閃爍。
“你沒有老，”紫夜說道，“是小兵進步了。”
謝天有些詫異，不禁又多看了那黃毛一眼，後者猛然蹦了起來，拚命的朝著自己招手。
“看來，還真是個不錯的苗子。”
紫夜嘴角微微上翹，形成一個很好看的弧度。
冷峻的臉上，多了一絲暖意。
謝天突然轉身，衝著紫夜抽了抽鼻子，“你喝酒了？”
紫夜說道：“你能喝我就不能喝？”
“你也有靠不住的時候啊。”謝天說道。
“放心，我沒醉。”
謝天問道：“那還能打嗎？”
紫夜有些惱怒：“你這是在懷疑我嗎？我什麽時候不能打了？”
謝天假裝不經意的看了看旁邊過橋米線店裏，坐在最外麵的那個人，又轉過頭，看了看街對麵那一桌喝著啤酒吃著燒烤的男人，說道：“好吧，待會兒幫我頂頂，我腳下有些虛浮。”
紫夜突然說道：“是腎虛吧？以後節製一點。”
謝天突然感覺到一絲絕望，久久的看著紫夜，說道：“兄弟，你到底喝了多少？”
紫夜伸出三根手指，猶豫片刻，又伸出一根，他惱怒道：“我怎麽記得！”
黃小兵決定明天把黃毛染回來，他覺得在紫夜麵前，自己這滿腦袋屎黃色很不符合自己的身份。
他現在幾乎都和紫夜在一起，偶爾回去幫會裏，那些小弟們看著他，都是黃毛哥黃毛哥的叫，如果換做是以前，他會很覺得這樣的稱呼很霸氣，但現在，他不這樣想了。
被紫夜調教這麽久，自己有多少本事，就連他自己心裏都沒什麽譜，不過他覺得，在火龍幫，至少也能排的進中上了吧，而且，報上了紫夜老大這條大粗腿，隔三差五還能看見天哥，他怎麽都是個有身份的人了。
黃毛哥這名字，怎麽聽都像是帶著一兩個小混混的中小混混。
要改，一定要改，他下定了決心，改名字，先改發型。
於是，他衝著小攤上的馬佳文招了招手，馬佳文立馬放下烤肉串跑了過來，笑嗬嗬的問道：“黃毛哥，要走了嗎？我還沒吃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