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那一聲歎息
黃小兵去過最遠的地方,是臨城的一個郊縣,距離臨城四十多公裏。
所以嚴格算起來,在他將近二十年的生命曆程中,他隻是一隻守著臨城這一畝三分地的井底蛙,他沒機會見識到外麵的世界,更別說原始森林了。
但沒見過,並不代表不知道原始森林的可怕,哪種地方,一般人進去了,就別指望活著走出來。
聽到謝天的話後,再看看紫夜的背影,不由得生出一絲畏懼的情緒。
他突然有些想去太平洋那個島上看看了。
馬鴻文將弟弟交給謝天管教後,就不管不顧,而謝天也沒空給他做保姆,於是就交給了紫夜,反正他現在已經帶了一個黃小兵,再多帶一個馬佳文,也不是什麽麻煩的事情。
經過百麗花園門口,謝天並沒有進去,而是和紫夜三人來到了桃花酒店。
那個九零後的文藝老板坐在櫃台後,專心致誌的看韓劇,看到謝天等人的到來,連點頭打招呼都舍不得,黑框眼鏡反射著電腦屏幕的影像,長腿帥哥和長發美女相擁在一起。
謝天不得不感歎,韓劇這玩意兒對女生來說,算是一件大規模殺傷性武器吧?
一行四人上了樓,謝天本來想去紫夜的房間坐坐,卻沒想到這家夥後腳進了屋,就把門關上了。
吃了閉門羹的謝天隻得像個傻逼一樣矗立在門外,黃小兵和馬佳文在一旁偷偷的笑,謝天冷著臉,瞪了瞪兩人。
他從老板謝桃花那裏借了醫藥箱,來到黃小兵的房間,給他包紮手臂上的傷口,這家夥一副激動的樣子,怎麽看都像是中了五百萬彩票。
給黃小兵包紮好後,馬佳文結結巴巴的讓謝天把醫藥箱留下來,謝天也沒有看到他受傷,詫異道:“你又沒受傷,留著幹什麽?”
馬佳文支支吾吾了好半天,才說道:“我,我受傷了,救黃毛哥的時候,被烤肉的竹簽子給紮了。”
謝天被這個答案弄得哭笑不得,這輩子第一次見有人拿著竹簽子去打架,還把自己給紮了。
黃小兵鼓勵似的拍著馬佳文的肩膀,說道:“好兄弟!”
謝天放下了醫藥箱,問道:“傷著哪兒了,我看看。”
“額……沒事,我自己弄弄就好了。”馬佳文支吾著說。
“就你這拿著竹簽子紮自己的人,靠譜嗎?”謝天不耐煩的說道,“趕緊,給我看看。”
“真,真要看嗎?”
“不是真的還是假的啊,少廢話!”
“那,那這事你們可不能說出去。”
謝天頓時有種揍人的衝動。
吊著繃帶的黃小兵看著馬佳文,若有所思。
馬佳文頓了頓,突然抽開皮帶,唰的一下脫下了褲子。
白花花的屁股,亮瞎了謝天的鈦合金狗眼。
謝天一腳踹了過去。
可憐的馬佳文,光著屁股趴在床上,一個勁兒叫著:“哎喲哎喲,輕點兒,疼!”
謝天又是一陣哭笑不得,轉身出了房間。
門外,帶著耳機的謝桃花目瞪口呆。
良久,這位文藝小美女瞬間變成了一個無可救藥的深度腐女。
她衝著謝天挑了挑眉毛,邪惡的說道:“我那兒有印度神油,隻要五十塊一瓶哦。”
謝天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逃也似的回到別墅,謝天拿了換洗衣服,進了浴室,一邊洗澡一邊想著最近的事情。
尚可酒吧的事,晚上被人圍堵的事,都和上官輕宇脫不開幹係,這個人是眼下最大的麻煩。
上官輕宇雖然隻是上官家的一個不上不下的角色,但在臨城有著不小的實力,如果現在要對著幹,謝天加上青龍幫的實力,他不會輸,但他不想現在就和上官家對上,甚至不願意引起上官家高層的注意。
和上官家這些龐然大物比起來,他手中掌握的明麵上的力量,實在是太小了。
時間,他現在缺的是時間。
新公司需要時間建立和發展,火龍幫的發展也需要時間,可自己已經等了十年了,他不想再繼續等下去。
該怎麽辦呢?
他一遍又一遍的問著自己,但許久都找不到答案。
他洗好了澡,回到臥室,躺在床上,呆呆的盯著潔白的天花板。
手機響了,他翻下床,從書桌上拿過手機,是一條短信,陌生號碼,短信的內容很簡單:明天十一點,人民公園。
是誰?
謝天突然想到,在尚可酒吧的那個晚上,那個隱藏在幕後,讓警察快速來到酒吧的人,細細一想,也發現了今晚事情的異樣。
那個接了單子,要砍自己一隻手的小頭目。
這樣一個被一嚇就尿褲子的人,怎麽能這麽容易就查到雇主?
難道也有人在幕後推動?
但那個人是誰呢?和尚可酒吧事件背後,是同一個人?也是發短信給自己的這個人?
他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
三分鍾後,他撥通了小白的電話,讓他查詢這條短信的號碼。
一分鍾後,結果出來了,號碼是個不記名新號,手機也有屏蔽,追蹤不到具體地址,但能定位出大致的位置。
燕京。
謝天掛了電話,喃喃念叨著這兩個字。
是否到了明天,背後的那人就會浮出水麵?
……
燕京機場。
十三朝古都的燕京城,龍盤虎踞在華夏國中部,是華夏國第四大城市。
繞城而過的長河,即使在深夜,也無比繁忙,每一秒都在吞吐著無數貨物。
而距離長河十公裏外的燕京機場,也是一片繁忙景象。
VIP候機室裏,落地窗前,站著一個男子。
及膝的風衣掩藏了他的身形,低壓的帽簷遮住了他的麵容,隻有那雙眼睛,深黑色的瞳孔中,是機場跑道上空,緩慢升起的客機。
“真的要去麽?”
明亮奢華的候機室裏,一個容貌絕美、身材修長的少女坐在名貴沙發上,看著男人的背影問道。
男人點了點頭,“有些事情,有些人,既然我看見了,就不能不管不顧。”
他的聲音帶著中年男性獨特的醇厚音線,有些微微的沙啞,但很好聽。
“十年了,你還是放不下。”少女站起身,走到男人身後說道。
男人頓了頓,嘴角微微上揚,“有些事情,一輩子都忘不了,忘了,心便不會安。”
“這麽久了,就是為了圖一個心安麽?”少女捋了捋耳畔的碎發,燈光下,臉上泛著微光的弧度,優美的就像天鵝的脖頸。
男人看著腳下繁忙的機場,喃喃道:“當年沒有見你媽最後一麵,我就不安心,即使現在擁有了整個燕京城,我也一樣不安心。我現在想做的,隻有兩件事,第一,讓你過的好好的。第二,還一份情。”
燕京城的黑皇帝隻是歎了口氣,風雲便湧向數千裏之外的西北小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