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九章 兩杯酒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謝天是個很摳門的人,他看不得資源的半點浪費,所以馬鴻文才被抓了壯丁。
其實對馬鴻文來說,作為一個老師也不錯,蔣勤勤說過,馬鴻文本來有機會保研到京大商學院的,如果走上學術這條路,用不了六七年,他就完全有資格回到臨大做一個經濟學院的教授。
但命運總喜歡捉弄人,你越是希望得到一個東西,命運就越是不會讓你順心如意。
畢業論文的抄襲事件,斷送了馬鴻文的學術之路,也斷送了馬鴻文在短時間內發財致富之路,這件事,對馬鴻文來說,是生命中一個巨大的坎,好在,他跨過去了。
現在,對他來說,前途和錢途,似乎都還不錯。
對給予他這一切的謝天,他是從內心深處存在著一份感恩的心。
馬鴻文回到家裏,意外的發現謝天也在場。
小院子裏,謝天正在劈砍著木塊,時不時轉身和馬父說著什麽,馬父就伸出手指指點點,看兩人的樣子,頗有些師傅帶徒兒的意思。
馬鴻文詫異著走進小院子,馬父看著他,說了聲去把衣服收了,就不再理會了,反而和謝天有說有笑起來。
馬鴻文一邊收著衣服,一邊嘀咕著:“到底誰才是你親生的啊?”
黃昏時分,馬母提著一條魚和一口袋新鮮蔬菜回來,見到謝天,也有些意外,立刻係上圍裙,做飯炒菜。
馬母的廚藝很不錯,鬆鼠魚,醬爆牛肉,蒜苗回鍋肉,再加一個肉片湯,很快就端上了桌子。
太陽已經落在了地平線下,酷熱漸漸消散,打工的光著膀子出來吃飯乘涼。
小院子裏,擺著一張低矮的小木桌,謝天坐在馬父對麵,旁邊是馬鴻文和馬母,眾人吃著家常菜,喝著啤酒,好不熱鬧。
上一次在馬家吃飯,馬父喝的伶仃大醉,這次長了教訓,改白酒為啤酒了,盡管這樣,喝到第三瓶,還是被馬母奪過了瓶子。
馬父有些氣惱,但也不好對老婆生氣,隻是一個勁兒吃菜。
謝天放下了酒瓶子,說道:“馬叔你還是別喝了,以後我常到你家來,陪你喝,咱不急在這一時。”
馬父愣了愣,由衷笑道:“還是你小子懂我的心思,鴻文這小子,要是趕得上你一半,我也就心滿意足咯。”
馬鴻文坐著也中槍,有些不自然的看了看謝天,謝天很得意的衝他舉起了啤酒瓶子,狠狠喝了口,冰鎮的啤酒一口下去,從舌頭到腸胃,都涼意通透,怎一個爽字了得。
酒過三巡飯到七分飽,謝天說道:“馬叔,姨,我有件事兒,想給你們商量商量。”
馬父說道:“你還拿我們當外人啊?有什麽事兒你說就是。”
謝天笑了笑,說道:“其實呢,也不是什麽大事兒,就是新公司要成立了,你們也知道,我手裏缺人缺的緊,所以想請兩位過去幫忙。”
馬父微怔,轉身看了看老婆,兩人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疑惑的神色。
他有些尷尬的對謝天說道:“小天啊,這事兒不是我不想幫你,可我一個大老粗,若是以前,還可以在工地上扛點東西,但現在,你也看到了,我就是個瘸子,還能做什麽呢?還有你姨,她連字都不認識,就會炒兩個菜,但你們那公司是在寫字樓吧?哪裏用得著什麽廚子呢!”
謝天搖了搖頭,挑了塊鬆鼠魚,一邊吃一邊說道:“這還真不是兩位想的那樣,其實呢,我們是要做房地產生意,所以和工地上會有很多打交道的地方,馬叔你在工地上做了這麽多年,工地上有啥彎彎繞繞,你門兒清,所以這活兒還真是為你量身定做的。”
馬父想了想,歎了口氣,說道:“我這腿……”
謝天拍了拍馬父的手,然後指了指自己眼睛和腦袋,說道:“這活兒不用腳,隻用眼睛和腦袋,而且我會幫你找個副手幫你,或者你自己找個熟人也行,每天就去工地上轉轉,走走看看什麽的。”
馬父皺了皺眉頭,說道:“小天啊,我知道你是為了你馬叔好,可工地上不養閑人,也沒有這樣的工作啊!”
謝天搖頭道:“馬叔你這樣說就不對了,這個工作是有的,而且很常見,就是監工。”
馬父這才恍然大悟,剛要說什麽,就被謝天接過了話頭,“說實話,這活兒,我交給其他人還真不放心,想來想去,也就馬叔你適合。而且這監工也不止你一個人,將來有了業務,我會看具體情況安排監工,這活兒工資也不高,三千塊一個月,包中飯,馬叔你考慮考慮。”
馬父猶豫了,在他心中,謝天是個很好的晚輩,他本以為謝天是看他每天閑在家,要給他安排一個工作,這種走關係,光占著職位拿著工資卻不怎麽幹事情的事情,在工地上也不是沒有,但現在看來,如果事情真是謝天所說的那樣,那這份工作,的確有些適合他。
見到馬父鬆懈了,謝天連忙說道:“馬叔,你就答應了吧,等公司開起來,我也有很多東西要請教你,特別是工地上的事情,我身邊的人,又要對工地了解,又肯對我掏心窩子的,也就隻有你了。如果你嫌這工資太低,我們可以商量嘛。”
“這工資不低了!”馬父連忙說道。
“那馬叔你這是答應了?”謝天連忙舉起啤酒瓶,馬父愣了愣,似乎被這小子給繞進去了,不過,這份活兒,接下來也好,索性就又開了一瓶啤酒,倒了一杯酒,一口就見了底。
謝天見這事兒搞定了,提著啤酒瓶轉身看向馬母。
後者一愣,連忙擺手道:“我,我可不行,你姨連字都不認識,對工地也不了解,不行不行!”
謝天拿起一個塑料杯,給馬母倒了杯啤酒,笑道:“本來呢,是想讓姨去公司做保潔的,哦,就是打掃衛生,但剛才一想,還有個更好的職位。”
說著看了看馬父,轉身說道:“馬叔要去工地上轉悠,正好缺個人照顧,這活兒,全天下,找不出比姨你更合適的了。”
馬母正要推辭,謝天就說道:“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反正也要找一個人,為什麽不找自己人呢?不過這工作,每個月隻有兩千塊,而且隻包一頓午飯,姨你可不要嫌少。”
馬母看了看一臉期盼的謝天,又看了看丈夫,見後者點頭,才歎了口氣,端起塑料杯,說道:“小天,這杯酒,姨敬你!”
謝天拿著啤酒瓶,笑道:“應該我敬你才對。”
兩百一十章請客吃飯
火龍KTV最近有些“不太平”,先是謝天為了新公司的裝修拉壯丁,然後KTV裏出現了幾個神出鬼沒的人。
這些人帶著錄音筆,拿著小本本,耳朵夾著簽字筆,不管遇到誰,都喜歡走上前,將錄音筆當做話筒,湊過去,問道:“兄弟,談談怎麽樣?”
如果你答應了,就會被帶進一個小屋子裏,進行長達數小時的“拷問”,如果不答應,這些人就會找到你的老大,或者你老大的老大,然後,你就會中獎,獎品包括:罰酒,買盒飯,掃廁所等。
到了今天,這些獎品已經沒有什麽新意了,也不知哪個王八羔子想出了一個點子:給兄弟們洗內褲。
火龍KTV裏一片哀嚎,見到那幾個拿著錄音筆和小本本的,就像明朝時的清官見到了東廠錦衣衛。
但對他們,火龍的人誰也沒有辦法,因為這些人得到了謝天的許可。
田國興站在火龍KTV四樓寬敞的大廳裏,《臨城娛樂》的幾個記者頂梁柱,都被派到了這裏,負責對這些火龍幫的人進行隨機訪問。
他從未想過,自己會有一天,能夠親自來到一個黑澀會組織的老巢,哦,應該說總部,第一次來到這裏的時候,他就像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激動,不過後來轉悠了一圈兒,也沒發現這裏和其它KTV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除了地方大一點。
天龍地產的相關報道已經出了好幾版了,雖然不是頭版頭條,但在《臨城娛樂》上的位置,都頗為醒目。
上次家具城事件的報道,讓《臨城娛樂》這份報紙走進了臨城市民的眼睛,此後,田國興又對其進行了追蹤報道,雖然沒有第一次那麽轟動,但依然吸引著市民們的眼球,從市場抽查的反饋結果來看,大家還是很關心這件事的。
隨後幾天,也有其他本地報紙進行了相關報道,但一來力度沒有《臨城娛樂》的力度大,二來,《臨城娛樂》已經在市民們心中留下了深刻印象,所以在這件事上,《臨城娛樂》依然占據著主導地位。
家具城事件之後,田國興開始為火龍幫的事情做準備,所以才讓手底下這些記者都跑到了這裏來采集信息。
謝天來田國興身旁,說道:“怎麽樣,這些家夥還算配合吧?”
田國興笑了笑,說道:“配合倒是配合,不過這情緒有些不對啊。”
謝天愣了愣,田國興指了指剛剛被拉上來的一個小弟,說道:“你看看那個,苦著臉,就像要拉他上刑場一樣,不就是喝喝茶談談話嗎,用得著這樣麽?”
謝天看了看那人,正是馬佳文,他沒好氣道:“這家夥從小就對書本過敏,你們拿著一個小本本和筆在他麵前晃,這對他來說,和上刑場差不多恐怖了。”
田國興微愣,說道:“那其他人呢?我們剛來的時候,都興致勃勃的,但為什麽到現在卻都像躲瘟疫一樣躲著我們?”
“這很簡單嘛,你們剛來的時候,他們以為自己能上報紙,所以恨不得多在你們麵前露露臉,但現在,我給他們說了,他們的名字都不會出現在報紙上的。”
謝天說著,轉頭看到田國興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異,解釋道:“這事兒也不能怪我,誰讓這些家夥整天纏著我,非要我來給你們說情呢,你可不知道,這些家夥就像蒼蠅一樣在你耳朵旁邊嗡嗡的叫,煩都煩死了,誰受得了?而且據說那幾天都在內部搞拍賣,報紙上一個名字,都賣到一千多了,這種風氣,必須要打壓一下啊。”
田國興沒想到是這個原因,揉了揉眉頭。
他現在算是上了謝天的賊船了,不管是《臨城娛樂》對家具城事件表現出來的傾向,還是即將開始連載的火龍幫的故事,都會給外界一個印象,《臨城娛樂》即使不是謝天手下的媒體,也和謝天有著扯不清剪不斷的關係了。
這些年來,《臨城娛樂》銷量在逐年下降,背後的幾個老板都在考慮關門大吉了,一直是田國興在苦苦支撐。
“有件事情,”田國興看著謝天,說道,“我不知道當不當講。”
謝天微微皺眉,說道:“找個安靜的地方。”
兩人來到包廂,田國興沉迷片刻,說道:“我的幾個老板想請你吃飯。”
謝天挑了挑眉:“就吃飯這麽簡單?”
田國興盯著謝天的眼睛,像是要從他眼中看出他的心思,良久才說道:“你知道不是吃飯這麽簡單。”
謝天向後仰了仰,靠在沙發背上,說道:“合作還是收購?”
田國興微愣,說道:“我還是小看了你手裏的資源,的確啊,能請得起徐蓉,又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籌集到一個億的人,又怎麽會簡單呢?”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有時候我在想,你是不是光穀在西北播下的一顆種子。”
謝天笑了笑,說道:“我隻是和夏春林有一點私人之間的關係而已,至於光穀,那種在整個華夏都排的上名號的大鱷,我可打著八竿子也打不上。”
“夏春林一手創辦了光穀,你能和夏春林有這種私交,臨城恐怕困不住你。”田國興沉思片刻,說道,“這天龍集團,恐怕隻是你的第一步吧?”
謝天看著田國興,說道:“你們這些搞媒體的,眼睛都這麽毒辣嗎?”
田國興聳聳肩,笑道:“本來還是個人猜測,不過你已經告訴我答案了。如果說我的眼睛都能算毒辣了,那我的幾個老板的眼睛,該用什麽詞來形容呢?”
“做生意的,果然一個個都是人精,即使把《臨城娛樂》辦成這樣,我也不得不說聲佩服。”
田國興並沒有在意謝天對他幾個老板的評價,而是微微坐直了身體,有些鄭重的問道:“吃飯的事情?”
“去啊,”謝天很爽快的說道,“有人請吃飯,為什麽不去呢?不過如果是要收購的話,那就隻能吃飯了。老師說,我手裏的錢,並沒有你想象中那麽多,畢竟現在上麵管得嚴,我手底下還有幾百張嘴正張著嘴嗷嗷待哺呢。”
田國興笑了笑,“不管是收購還是合作,我想他們都很樂意見你一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