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紅門之內
“你對她做了什麽。”靈若的聲音冰冷徹骨,卻聽不出一絲情緒波動;她就是如此,越是憤怒表麵就越是平靜。
“喏,我不是把她帶來還給你了麽,我憐芳別的不說,至少還是個講信用的人吧……”憐芳說完這句話,便將白璃大力推來,靈若一步上前,穩穩接住她。
“你們姐妹倆還是好好敘會兒舊,三日之後,你們可是要為我墨血教作出貢獻的人……”憐芳的聲音自遠處幽幽的傳來,回蕩在整個地牢之中。
不過,聽聞此言,靈若倒是鬆了口氣,三日之後,那就表示,這幾日她們還未對白璃做出什麽事。
“璃兒,你還好嗎?”靈若抱著懷中的少女,擔憂的問。
“姐姐……她們好壞的……”白璃隱隱帶著些哭腔。
靈若心裏一滯,“是不是她們對你做了什麽?”
白璃聞言卻是搖了搖頭,“璃兒昨日被關在這裏,便找機會悄悄逃了出去,可是我解不開這裏的結界,還被一些人重新帶了回來。姐姐,是不是璃兒連累你了……”
呼,還好那些人未對璃兒下手,靈若鬆了一口氣,“何來連累。璃兒,昨日你是在那個牢房之中歇息的嗎?”
靈若指著那間關著靈院同門的牢房,白璃看著那倒地的男子,點了點頭,隨即又道,“姐姐,昨日那公子告訴我,讓我不要與這些人接近,他們都是患病之人;所以……璃兒就悄悄布了一個結界……”
白璃神秘的伏在靈若耳邊,最後一句話小心翼翼的用很小的音量說道。
靈若卻是嚴肅了起來,“下次看你還敢不敢亂跑。”
璃兒初涉人世,自然不懂江湖險惡,不管是誰說的話她竟然都能相信;靈若想到那周與便氣不打一處來,若不是他,自己與白璃至今又怎會淪落於此地!
輕輕的扶著白璃,卻仿佛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靈若看向那立於一旁的獄卒。
“誒,小哥,謝謝你了啊。”話音一落,便見靈若拋出一個沉甸甸的袋子,獄卒伸手接下,打開一看,竟是滿滿的靈幣。
靈幣是一種最上等的貨幣,比靈石高等了不知多少倍。
“謝謝你昨日對我妹妹的照顧,這些靈幣,你就拿著吧。”那獄卒聽後沒在意靈幣,卻是驚訝的問道,“你……你們是姐妹?!”
“喂!看不出來我倆都是美人嗎!能長得像我們這麽美的,當然是姐妹了!”白璃對著那獄卒揚了揚雪白的下巴。
靈若輕輕一笑,璃兒自戀的毛病好像越來越嚴重了……
旁邊的白璃在於那獄卒鬥嘴,靈若卻是徑自走開,打量起這地牢之中所有的牢房。
不一會兒,靈若便轉頭招呼那獄卒,“誒,小哥,這幾日我們住這所房可行?”
指著一間空蕩蕩的房間,問你獄卒,卻見他搖了搖頭,“為何不可?”白璃不悅的問道。
“兩位姑娘,這所有牢房之中環境都極其惡劣;兩位姑娘想必是哪家千金,要不了一晚,皮膚便會受不了;不如這樣……你倆住我的屋子,我這幾日在那桌上休息便是。”
獄卒的好心顯然出乎了二人的意料,獄卒所住的屋子自然比這些牢房要好得多。
“可是……”靈若轉頭看了看那背對著自己的魁梧獄卒,再次望向瘦弱小哥,眼神帶著些遲疑。
“無妨,姑娘去住便是;他收了你們整整兩袋的靈幣,這幾日晚上定會出去逍遙的。”瘦弱獄卒湊在靈若耳邊小聲道。
“嗯,行,那就麻煩小哥了。”靈若拱手道謝,也不推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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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
靈若緩緩睜開雙眼,看著眼前幽暗的一切,有些愣神;隨即,昨日的點滴立馬湧入腦海,此地……地牢。
微不可查的歎了口氣,若不是最近自己在南璃靈院之中養成了早起的習慣,按照這地牢之中不見絲毫陽光的情況,恐怕會一覺睡到下午。
身處此地,雖然有那獄卒的照顧,但仍然不敢有絲毫鬆懈,每晚和衣而睡之時,都不會睡的太死。
轉身正欲穿鞋,卻見床頭之上放著一套疊放整齊的衣物,看著白璃身上有些破的衣服,再看看房外在那桌上打盹的獄卒,靈若會心一笑,不用想也知道,這衣物定是為白璃所準備的。
正要叫醒白璃,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忽然自石梯之上傳來;不一會兒,一行身著血紅衣衫之人便來到她的眼前。
“你們誰叫白璃。”其中一名領頭的男子問道。
靈若看著這男子手中鮮紅的繩索,又看了看男子身後的一列侍衛;緩緩站起身,輕啟紅唇,“是我。”
那領頭男子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床上睡的正香的白璃,隨即上前一步,手中繩索捆上靈若手腕。
“這是要去哪。”靈若被幾名男子押著,此時她還不能動手,不僅逃不出去不說,憐芳還一定會加派人手看管自己。
“去了你就知道了!”那領頭男子在最前方帶路,卻是頭也不回的說。
一行人緩緩自地牢深處走去,不一會兒便來到宮殿之外;頭頂刺眼的陽光晃得靈若眼睛生疼,在幽暗的地方呆慣了,如今見著陽光極其不適應。
蹙了蹙眉,跟上前麵男子的步伐,走了不久,一列人便來到宮殿右側的一閃紅門之前。
似是察覺到來人的氣息,那紅門緩緩自外向內開啟。
“進去!”身邊的紅衣侍衛儼然分成兩列,規規矩矩的立於紅門兩側,隻留靈若一人立於紅門之前。
全身神經緊繃,慢慢踏進紅門之內;誰知一進入其中,身後的紅門便猶如風一般,“嘭”的一聲便快速合上。
退路已封,隻能向前。
眼前是一道極長的畫屏,左右兩端緊緊的挨著宮殿兩側的牆壁;從那花瓶之上依稀能夠看得出屏後攢動的人影。
一步、兩步……緩緩靠近那畫屏,如玉手指將那屏風輕輕拉開一點縫隙,入眼景象卻是讓靈若大吃一驚,壓下心裏強烈的反胃感,再次望向那屏風之後。
隻見無數白床雜亂的擺放著,床單被褥之上無一例外全是鮮血,每張白床之上擺著一具具顯然已經斷氣的屍體。
這些屍體身上無一處完好,有的身上布滿密密麻麻的刀傷,有些手臂、大腿之上少了一大塊肉,露出森森白骨;有的腹前被割出一條大口子,腸子內髒被掏在外麵;無數膿水、黑血凝固於恐怖的傷口處;大量的蒼蠅在那些屍體之上飛來飛去,仿佛在享用一頓美味大餐。
白床前還站著無數身著血紅衣衫之人,他們手中拿著些瓶瓶罐罐,隨意拉過一個白床之上的人,便強硬的往其嘴裏灌下。
那些被灌下不明液體的人大張著嘴,發出陣陣慘叫;再接著,這個雙目圓睜,仿佛眼珠子都要瞪出來;那個麵色發青,嘴唇烏黑發亮;還有就是不停翻白眼,口吐白沫……不過,他們的相同之處便是:已臨近斷氣邊緣。
大廳最深處修建著三層高階,高階正中央放著一張豪華金椅,鑲花扶手線條優美,無數顆閃耀寶石嵌於椅背之上,散發出流光溢彩的光芒來。
看看那金椅,再看看高階之下血腥殘忍的畫麵,猶如兩個極不和諧的世界,被人生生拚湊在了一起。
打量著殿內的一切,靈若漸漸平靜下來,認真思索著,那些紅衣侍衛將自己帶到此處,到底有何目的。
心底浮起大大的問號,伸手將那屏風拉開些,便靈巧的鑽了進去。
進入屏風後,刺鼻的惡臭味更是濃烈,於白床之間穿梭著,那些人卻是一直忙自己手上的活,仿佛對身邊的靈若視而不見。
忽的,眼角瞥見一抹紅光,那光芒極快,轉眼間便消失;靈若快速轉過頭,便見那把金光閃閃的高椅之上,坐著位麵容妖冶的女子。
一身紅衣,臉上帶著意味不明的笑容;靈若的眸色漸漸冷下來,四周溫度驟降。
見此,那椅上女子開了口,“姑娘,何必動怒,這可是我墨血教的禁地;你,既不是我墨血教之人,也不是那些低賤的奴隸;以這樣特殊的身份進入此地,你可是第一個。”
憐芳悠悠的說,那樣漫不經心的語氣,倒向靈若點出了這是何處。
“這麽說,靈若還要感謝憐芳教主的厚愛?”靈若嘲諷的看著台上的女子。
“靈若?這麽說可就見外了,”憐芳頓了頓,美目掃過靈若的臉龐,又接著道,“你可是一名堂堂修士啊,這墨血教之中除了那些侍衛與玉兒,可就隻剩你與你的白妹妹了……”
憐芳的這段話,倒是讓靈若想起一事,“你今日為何要帶白璃來此地。”
“我若不說要帶你妹妹,你會老老實實的跟著來嗎?”
看著憐芳臉上狡黠的笑意,靈若頓時明了:她的目標從來不是白璃,一直都是自己!若是憐芳今日直接下令將自己帶來,那她絕不會輕易前往此地。
“心計這樣深厚,以前倒是我小瞧你了。”不難聽出靈若話裏的嘲笑。
那憐芳倒是抿唇一笑,“隨你怎麽說,反正你作為第一個為我教迷藥獻身的修士,定會對我們的研製有不小的幫助。”
狠毒之色漫上憐芳的臉頰,她將那紅袍一甩,靈若便見身邊著血衣之人皆是停下了手中之事,定定的望著憐芳。
“臣子們,誰若拿下她,我將會賜給他無上的榮耀……”憐芳手指指著靈若,自唇中脫口而出的聲音帶著蠱惑人心的魔力。
隻見滿殿身著血衣之人聽見憐芳的話後,仿佛一個個接到命令的行屍走肉,木訥的轉過身,將目光皆是放在靈若身上;緩緩向她靠攏,將其包圍在圓圈內,範圍漸漸縮小。
看著這些憐芳的傀儡,他們各自持著不同的刀器,窗外陽光將其折射出冰冷的光澤,映入靈若的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