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百毒不侵
靈若聞言輕輕一笑，看向那癱倒在地的小蓮，“蓮兒，謝謝你，我一定會救你出去的。”她的目光溫柔且充滿感激的看著小蓮。
她話音剛落，隻見一枚暗灰的飛鏢再次劃出，破開周圍的空氣，帶著一道淩厲的光芒直直的插進了小蓮的心窩，
“主……我沒……”她的話還沒說完，口中不斷流出的鮮血已經堵住了她的嘴，隻見她的身子不斷的抽搐著，臉上的表情絕望而驚恐，眼睛緩緩定格，眸中映出靈若的身影。
小蓮當然沒有背叛她的主子，那杯蓮葉茶靈若也一滴不剩的全部喝下了，可是，小蓮好像不知道一件事，程靈若之體，百毒不侵，更別說那再普通不過的蝕骨毒；而方才她裝死之時，也摸準了這位“主子”的性格，多疑、殘暴，所以，她隻需要一句話的事，取小蓮的命都不用自己動手。
“這位修士可真是心狠手辣，對自己的丫鬟都不放過。”靈若饒有興趣的看著她。
“做錯事該死，背叛我更該死。”女子的聲音帶著嗜血的殺意。
“所以呢，因為我一句話就把她殺了麽？比起她，你好像更信任我一些啊……”靈若的聲音帶著淡淡的嘲諷，“不如，讓我來給你做事吧？”
“你這是什麽意思？！”女子似有些怒了，似是已經知曉自己被靈若耍了，
“就會耍嘴皮子！吃我一招！”鬥篷女子雙腳猛地踏地，身軀直衝向靈若，她的雙手翻轉著，無數道鐵鏢懸浮於她的手掌內，接著，隻見她雙掌一送，無數飛鏢攜著道道寒芒便向靈若刺去。
白衣少女平靜的立於木梯前，她的掌中兩種靈力瞬間湧出，一眨眼便附於全身，無數的飛鏢“乒乒乓乓”的擊打在光壁上，卻都不可幸免的全部落地，化作一堆廢鐵，而隨著最後一枚鐵鏢的落地，靈若眼前的光壁同時破裂，這一局，正負難分。
那女子見此冷冷一笑，隨即一拂黑袖，更多的鐵鏢應聲而出，仿佛自空氣之中溢出的一般，攜著無形的壓力便向靈若毫不留情的刺去；靈若見此，眼神一凝，白袍一揚，雪白光芒無聲湧出，晶瑩剔透的光壁頓時擋在她的眼前，形成一道堅實的屏障。
鐵鏢“唰唰”的釘在屏障之上，一隻接著一隻，仿佛用不完似的；這樣連續不斷的攻擊，任在堅硬的屏障都會有些動搖，而隻見靈若眼前的雪白的光壁之上出現了細小的裂痕，靈若支撐著屏障的雙手漸漸感到有些吃力：這鬥篷女子的靈力何其旺盛，耗了這麽久，攻擊卻仍然能夠連續接上！
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靈若眼前光壁上的裂痕越來越多，漸漸布滿了它的表麵，再接著，屏障開始微微抖動起來，隨著它抖動程度的增強，緊隨而來的鐵鏢數量在急劇變少；終是撐不住了嗎？靈若目不轉睛的盯著那女子，嘴角的笑容弧度漸漸擴大。
“陪你玩了這麽久，該結束了吧。”靈若清澈的聲音猶如溪水般擊在女子心上，她抬起頭看著靈若嘴角的笑容，目光陰暗卻不難辨出其中的 不可置信。
雪白的光壁“啪”的一聲發出玻璃破碎的聲音，那雪白的光芒漾出一圈一圈，將所有空中的鐵鏢盡數包裹；下一秒，白芒消失，也帶走了所有暗灰色的鐵鏢。
與此同時，一道淡藍色的靈力匹練自靈若袖中飛出，沒有任何花哨的出場方式，一現身便直直的打向鬥篷女子的身體，靈力刮來的風揚起了靈若的白衣，也揚起了女子的黑衣，她臉上的黑紗眼看著就要被掀起，忽然，一大把白色的粉末蒙的卷向靈若麵門。
她顯然是沒想到女子竟然還留有這一手，眼前的視線被白色粉末全部擋住，又辣又澀的感受就要進入她的雙眼，趕忙閉上眼睛；片刻後，白色粉末盡數消散，靈若即使沒有睜開眼也知道那鬥篷女子定是跑得沒影了。
盯著那門外良久，靈若這才緩緩挪步，與小蓮之間的距離在漸漸縮短；她的白履走至小蓮身邊便停了下來，玉指將她沾滿鮮血的下巴抬起，一雙璀璨若星卻又清澈似水的眼眸緊緊的看著小蓮。
“疼嗎。”少女銀鈴般的聲音輕輕響起，在這極其安靜的房子裏顯得格外空靈。
小蓮顯然沒想到靈若竟會問她疼不疼，臉上帶著慢慢的驚詫，無聲的回望著靈若；她的身上衣衫破爛，無數的鮮血早已結成暗紅的血痂，惡心的盤在她的皮膚之上，四肢上的血洞極為顯眼，那裏森然的白骨依稀可見。
見她久久不回聲，靈若歪了歪腦袋，這才讓地上的小蓮反應過來，隻見她猛地自地上撐起身子，“咚”的一聲便跪在地上，血肉脫落的雙手緊緊地扯著靈若的衣角，
“主子，主子，小蓮錯了！小蓮再也不敢了！求主子饒過小蓮！小蓮今後必當盡心伺候主子，否則，否則奴婢不得好死！求主子恕罪……求主子恕罪……”她說著便開始跪在地上磕著響頭。
靈若緩緩站起身，看著地上的少女不斷的磕著頭，眸子裏卻是沒有半點憐憫；不知過了多久，那磕頭少女的動作已經慢到不能再慢，仿佛下一秒就會暈過去時，靈若的聲音終於傳來，
“你的主子，是誰。”
此話一出，小蓮明顯愣了神，待她反應過來靈若空中的“主子”是指誰時，立馬抬起臉，帶著惶恐的表情道，“主子，奴婢隻有您一位主子……方才，方才那女子奴婢也不認識……”
看著小蓮額上因方才磕頭而磕出的淤青，靈若有些憐惜的撫了撫，“那女子，長什麽樣子……”
小蓮感受到靈若這溫柔的舉動，有些受寵若驚，“主子，那……那人奴婢也從未見過，每次交代任務之時，她都是蒙著臉，甚至背對著奴婢，所以……”
“好了，我知道了。”靈若未等她把話說完，便開了口，“我見你身上傷口眾多，尤其是這張臉，女子的臉，可要好生愛護著。”一言完畢，她自袖中摸出一粒暗褐色的丹藥，放入小蓮的手裏，“此藥是我親自買來的，去除淤青的效果可是極好的。”
小蓮看著手中泛著淡淡光澤的丹藥，臉上的感激之意不言而喻，“謝主子寬宏大量，小蓮今後一定全心全意侍奉您！一定不會再為先前的主子所用！”她說著便要吃下丹藥，靈若聞言卻忽然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眸中帶著些複雜的神色，
“先前的主子？你還為什麽人做過事？”
看著靈若忽然嚴肅起來的表情，小蓮也是一臉茫然，“主……主子，小蓮除了您，便隻侍奉過一位主子了……”
“除了我隻有一位？”靈若帶著疑問的語氣盯著小蓮，“難道說……”她的心思開始迅速變化起來，大腦也飛速旋轉起來；看了看小蓮誠實的表情，放開了她的手腕，“好了，你快些服藥吧。”說完，她便轉過了身，眸子深深的盯著地板，不知在想些什麽。
“主子！真的好了！”小蓮驚喜的聲音自身後傳來，她看著自己身上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的傷口，心裏的興奮激動已經代替了先前所有的恐懼與害怕，“奴婢謝謝主子！奴婢謝謝主子！主子的大恩大德，小蓮今後一定沒齒難……”
她說到最後忽然沒了聲，隻一串似水在冒泡的“咕嚕”聲代替了所有話語；靈若漸漸轉過身，看著已癱軟在地上的小蓮，無窮無盡的黑色液體正自她的嘴裏不斷冒出，她的雙目圓睜，卻是死死地盯著靈若平靜的眼眸；那不斷湧出黑血的嘴唇囁嚅著，仿佛想要說些什麽，用來發聲的力氣卻將口中的黑血支起老高，仿佛一股股小型的黑色噴泉。
漸漸的，小蓮的脖子上青筋爆起，一張臉漲的通紅，她的雙手顫抖著伸向自己的脖子，死命的掐著脖頸，舌頭自嘴裏伸的老長，她的表情痛苦到極點，而那漸漸青紫的臉色與逐漸微弱的呼吸已經暗示了她的結局。
靈若站在原地，盯著地上血腥而惡心的屍體良久，腳下的步子緩緩邁開，再次蹲在小蓮的身邊，看著她死不瞑目的樣子，自袖中掏出一方手帕，隨意的搭在她的臉上，“這可不是什麽丹藥，是我自程府帶來的腐腸丹。”她的纖指慢慢將雪白的方帕整理開來，平靜的聲音再次傳來，“你背叛我，欺騙我，甚至想要置我於死地，你覺得，我還會留你嗎？而如今你死的也算是明白，我想，你能夠瞑目了吧？”
她看著小蓮被方帕遮的嚴嚴實實的臉，良久，清眸漸漸眯起，平靜無瀾的聲音仿佛天外之音，再次飄來，“你，累嗎。”她的眸子牢牢的看著地上的屍體，片刻後，終是慢慢站起來，轉過身，望向那正悠閑的倚在二樓偏閣處的筆直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