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章 懷疑
休息室內，隻亮著一盞暖黃色的暗燈，光線昏暗柔和。
穆宇軒倚靠著沙發靠背，抬起右手揉著眉心，俊秀的眉宇間隱隱透出幾分倦色。
“還有事？”男人問。
淩飛抬起頭，對上男人的視線：“總裁，有件事，我還不能確定，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語言，他緊張的咽了口唾沫，看著男人的反應。
穆宇軒淡淡的收回視線，低頭看著漆黑的地麵。
男人身後的窗戶開著，米色的窗簾被拉的嚴嚴實實，沒有一絲縫隙。窗外清冷的月光透過窗，洋洋灑灑的照進室內，打在男人的肩上。
男人冷著臉，稍稍側過頭，頃刻，窗外冷月的清輝倒映在男人英俊的麵龐。
月光下，他的側臉線條冷硬流暢，透著幾分凜冽之意，讓人不敢靠近。
驀地，他輕啟薄唇，麵無表情：“說。”
一個簡單的字，從男人口中出來，好像淬了冰，沒過多久，表麵似乎也凝結了一層霜。
淩飛遲疑了幾秒鍾，最終還是開了口。
“我昨天去參加葉城的葬禮，看到了賀先生。”
“恩，他是葉夫人娘家的親屬，也是葉誠的外甥，他出席葬禮，很正常。”穆宇軒淡淡道。
“總裁，你可能會不信，甚至覺得奇怪。”淩飛的神情陡然變得嚴肅：“我昨天看見他的時候，總感覺好像是第一次看見他。他給我的感覺和之前完全是不一樣的，就好像我從未認識過這個人，從未和他說過一句話。”
“他讓我感覺，這好像是另一個人。“他下意識道。
“什麽意思？你沒看到他的臉？”
“沒有，當時我準備離開，聽到有人喊出這個名字，才停下腳步，躲在後麵。所以我隻隱約看到他的側臉和背影。但我感覺，我昨天看見的和賀雲昭和我之前看到的，完全不一樣。”
“你懷疑我們所認識的這個賀雲昭有問題？”
淩飛立即點頭：“對，我就是這個意思，看來總裁和我想到一塊兒去了。”
難道他們之前看到的賀雲昭並不是真正的賀雲昭，而是他冒用了賀雲昭的身份？
穆宇軒陷入沉思，眼神驟然變得犀利，深不見底。
這個猜測，確實有些荒謬，不切實際。
可一個人真的會在短時間內徹底改變自己的性格麽？甚至讓人覺得麵目全非？
就像淩飛說的，變成了另外一副模樣？就像換了一個人？
可現在沒有證據，他並不能輕易下定論。
畢竟一開始，他也吩咐過淩飛，讓他認真徹查過這個人，沒有任何疑點。按理說，這個人是不會有問題的。他相信令妃的調查能力。不然，也不會什麽重要的事情都吩咐他去做了。
察覺到男人的疑惑和猶豫，淩飛抬手撓了撓後腦勺：“總裁，或許是我眼花了，想多了，這幾天我一直在查葉斯瑩的下落，腦子可能有點短路，才會產生這樣的錯覺吧。”
穆宇軒沉吟片刻，最終道：“這件事，你有空了就去查一查，從前沒查出什麽，那是因為你沒有察覺到異樣，但如今你已經察覺到異樣，那就說明可能真的有問題，或許這一次，能查到什麽貓膩。”
“明白。”
“……”
咖啡館內，賀雲昭和沐雲朝麵對麵坐著，兩人身上散發著不同的氣場，一個淩厲冰冷，一個溫和帶著敏。
兩個截然不同的氣場，在咖啡館裏形成了一道很特別的風景。
沐雲朝注視著麵前的男人，語氣懶洋洋的。
“賀先生，我長話短說，我想，既然您已經知道我了，想必多多少少也了解了一些大概吧，我用您的身份，並不是出自我的本意，而是接受您的舅舅，葉董的安排。”
語畢，他雙手環胸，往後靠去：“我接近葉董，聽從他的安排和調遣，也是有原因的，我是為了查清我的姐姐死亡的真相，最後我也弄清楚了，我姐姐在獄中自殺也是受您舅舅逼迫。
賀雲昭對上他的視線，不疾不徐：“所以，你是為了替你的姐姐報仇，才故意聽命於我舅舅？”
“是，但也不全是，坦白說，我接受這個新身份，也是為了能更好的偽裝自己，這一點，我不會為自己辯解，我知道，你這次約我出來見麵，也是打算收回我這個身份，我說的沒錯吧？”
沐雲朝直接開門見山，並不打算拐彎抹角。畢竟，同一個陌生人周旋，也挺麻煩的。同聰明睿智，且直覺敏銳的陌生男人周旋，更麻煩，這也不是一件好事。不僅浪費時間，還浪費口舌，更浪費自己的腦細胞。
這段時間，發生了這麽多不可未知的事情，不知道被殺死了多少腦細胞，他可耗不起。
對於男人的坦誠，賀雲昭頗有些意外。
“你倒是挺坦誠實在的，讓我挺意外。”
沐雲朝勾唇，坦然道：“賀先生，說實話我很欣賞你，你有著異於常人的處事方式，這點讓我很是敬佩，在這件事情上，若是換做旁人，早就大張旗鼓的出現在眾人的視野，恨不得讓整個雲海市所有人都知道。“
他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盯著麵前的男人：“可你卻沒有，反而還約我見一麵，這足以表明，你的行事風格非常謹慎小心，適當的手下留情是你仁慈的表現，但這並不是一件壞事。”
“恩，然後呢？”賀雲昭問。
“你不趕盡殺絕的同時，也稍稍給別人留一點喘息的時間，不至於讓他太過窘迫。”
“說實話，我真的很敬佩你的氣度。”話說到一半，沐雲朝故意頓了頓，再次仔細打量著麵前深藏不漏的男子。
“果然，賀家孫輩裏最小的公子，其實才是最睿智最有才能的那一個，不顯山露水，且善於隱藏自己的鋒芒，但隻要挑起重任，必定能獨當一麵，隻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罷了，沐某佩服。”
“沐某雖不才，卻也替賀小公子你感到可惜。”
“可惜？”賀雲昭挑眉，狹長的鳳眸微微上揚，隨即低頭看著白色的桌麵，神情淡然自若，眼底波瀾不驚。
“其實，你說這麽多好聽的話，無非是想讓我多寬裕你一點時間，好讓自己準備好退路，成功抽身而退，是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