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四章殘酷的現實
從精神病院出來後,沐雲朝臉色不太好。
起初,他不相信葉斯瑩是真的瘋了,處處試探,想逼她露出馬腳。可無論怎麽試,女人都不曾露出一絲破綻和漏洞,叫他根本無法當場拆穿她。
嗬嗬,才三年的時間,竟然什麽都變了。
門口,黑色的私家轎車亮著燈,裏邊的人看到他出來後,緩緩搖下車窗。很快,有人從裏邊出來,走到他身邊。
“沐先生,走吧。”
沐雲朝沒有回應,
他的視力時好時壞,有時能視物,稍微看清一些東西,有時則陷入漆黑,什麽都看不清了,跟個瞎子沒什麽區別,病情反反複複。
兩天前的那個晚上,賀雲昭把什麽都說清楚了。
包括樸笑笑的死,怎麽死的,任何細節都概括的清清楚楚,煤油一絲疑點,叫他想不相信都難。
他像男人提出去件葉斯瑩,單純是為了報複。
如果不是那個女人,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
來之前,他就做好了一切準備,可他沒想到女人竟然真的瘋了,像隻可憐的蟲子,蠢笨至極,沒有半點反抗能力,讓人心生厭惡。
當時,他掐著女人的脖子,女人卻沒有反抗,整個人懸在半空中。她的脖子特別細,輕輕一掰就會斷。弄死她,簡直就像踩死一隻螞蟻那麽簡單。
事到如今,反正也什麽都問不出了。
即便殺了她,又能解決什麽問題。
這兩天,他過得生不如死。
一閉上眼睛,就會想起三年前的那個晚上,還有前兩天在療養院內,賀雲昭對他說的每一句話。
就像一把鋒利的刀在他的身上劃出一道道口子,瞬間鮮血汩汩流出。
他也算是體會了一把被淩遲的感覺。
那天晚上的對話,似乎還在他的耳邊盤旋著,尤其是在夜裏的時候,變得更加清晰起來,怎麽都不肯散去,似乎變成了比夢魘還要可怕的東西。
樸笑笑的死亡,也成了他的心魔。
他不肯相信,也不願相信,卻不得不選擇詳細。
“沐雲朝,到底要我說幾遍,她死了,因為傷勢過重,在加上失血過多,醫生也回天乏術。”
“這個結果你滿意了嗎?”
即便是做夢,他也會夢到那天晚上的場景。男人說的所有的話,都和那天晚上一般無二。
“她剛送進手術室,躺在手術台上的時候,就停止了心跳和呼吸,醫生堅持了半個小時,最終還是無能為力,宣告了她的死亡。”
當時,聽到這個答案,他的心立刻揪成一團,五髒六腑都深深地疼。
“你騙我,我和她墜到海裏的時候,她明明還有呼吸,你把她從我懷裏帶走的前一刻,她還是有呼吸,有心跳的,你在騙我。”
“我為什麽要騙你,我騙你對整件事情又有什麽好處?”
“三年了,整整三年了,你害得笑笑因此喪命,還嫌害得她不夠深,不夠苦麽,你還有什麽臉麵,又有什麽資格提起她?”
是啊,他確實沒有資格。
可他都幸運活下來了,為什麽她卻不可以?
上天為何對她如此殘忍?
“我送她去醫院的途中,感受到她的身體越來越冷,呼吸也跟著弱了下去,我甚至感受不到她的呼吸了。那個晚上,是我這輩子過的煎熬的夜晚,我親眼看著她的生命一點一點的流逝,越來越快,而我卻無能為力,我什麽也不能做,我隻能緊緊抱著她,想止住她身上的血。”
夢裏,男人的聲音宛若從地獄傳來,冰冷又無情。
他用力捂住耳朵:“夠了,別再說了。”
賀雲昭卻並沒有停止,用著這世間最殘忍的口吻繼續做著最後的審判:“可我怎麽做都沒用,她身上的傷太重了,一直在流血,怎麽都止不住。”
沐雲朝頭痛欲裂,失控的咆哮:“我讓你閉嘴,閉嘴啊。”
“我都活下來了,為什麽她不可以,為什麽不可以……”
男人的聲音愈來愈清晰:“你說,在那樣凶險的情況下,她還能有什麽活路呢?”
“嗬,也對,你的運氣倒是比她好的多,即便手術結束,被判定為植物人,可三年後你照樣不還是醒了。”
“我該說什麽好呢,天意弄人?老天竟然成全了你,讓你活了下來,卻當場奪走了她的命。你說,可不可笑,而你醒來之後,卻還敢在我麵前說這些大言不慚的話,不覺得這很諷刺麽?”
就在這時,車子猛地一個急刹車,拉回了沐雲朝的思緒。
一切,戛然而止。
到了晚間下班點,賀瀟瀟終於結束了這一天忙碌的工作,乘坐電梯離開。
夜幕降臨,長街上人來人往,霓虹燈閃爍著,到處都是熱鬧紛雜的景象。女人穿過馬路,獨自一人走在橋上,沿著江邊一直往下走。
彼時,江邊華燈初上,燈光影影綽綽,暖黃色的路燈時不時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江麵,肉眼看去,十分朦朧,美輪美奐。
賀瀟瀟站在橋上,扶著橋欄,低頭看著江麵的倒影。
忽然,一輛白色的轎車停在了路邊,車裏的男人看到熟悉的背影後,按了兩下喇叭。
車子的鳴笛聲在女人身後響起。
賀瀟瀟連忙轉過頭。
車內,賀雲昭徐徐搖下車窗。
賀瀟瀟麵上一喜:“哥,你怎麽來了?“
“準備去接你的,沒想到在這裏看到你了,上車吧。”
賀瀟瀟上車後,直接攤在座椅上:“哎,人生好難。”
“怎麽了?在穆氏待得不習慣?”賀雲昭抬頭掃了一眼後視鏡。
賀瀟瀟搖了搖頭,還是決定不把早上的事情跟男人說了,免得話說多了越說越不清楚,沒事也變成有事了。
“不習慣倒沒有,我今天才知道,我工作的地方竟然在總裁辦公司對麵,真不知道穆總怎麽想的。“
“這也就罷了,我還碰到一個心機深沉的笑麵虎秘書,怎麽有一種,全程被人監視的感覺。哎,簡直如坐針氈,每次低頭做事的時候,總感覺有一道目光在盯著自己,偏偏一抬頭,什麽都沒有。”
賀雲昭平視前方,繼續專心駕車:“這就怕了?”
女人立即反駁:“怕?怎麽可能?我賀瀟瀟的人生字典裏,可沒有怕這個詞。”
“哦……那前幾次,你看到那位穆總立馬就慫了,難道是我眼花看錯了?“
“嘖,你還是不是我哥啊,怎麽盡拆我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