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情人間的相處
“那時候，天總是很藍，日子總過得太慢。
你總說畢業遙遙無期，轉眼就各奔東西。
誰遇到多愁善感的你，誰安慰愛哭的你？
誰看了我給你寫的信，誰把它丟在風裏？
……”
寧靜的餐廳，低柔的音樂，少了嘈雜，少了混亂，讓人的思緒能夠沉澱下來，靜靜回味生活中的酸甜苦辣。
林香下定決心不再接聽聶晟揚的電話，卻還是在一次單獨外出就餐時，被尾隨而至的聶晟揚堵了個正著。
從林香的角度，能看到他清晰的正麵。麵無表情的樣子，看不出喜怒哀樂。流利簡潔的線條，勾勒出濃重的眉，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梁，緊抿的薄唇，身上穿著做工精致的黑色大衣，很好地襯出他俊挺修長的身形。
林香不知為何心虛而又緊張，手指下意識地抓緊手中的筷子，劇烈心跳的聲音像戰鼓一樣，咚咚咚地轟鳴。
聶晟揚淡漠的目光從她臉上一掠而過，波瀾不驚，平靜如常。幾秒鍾之後，他緩緩開口道：“為什麽不接我電話？”
自從兩人關係鬧僵以後，他就很少笑了，成天一副冰冷冷的表情，好象別人欠了他八百萬一樣。林香心想，自己好像確實欠了他錢，不過不是八百萬。
“聶哥，我已經有男朋友了，希望我們之間的關係到此為止。”
聶晟揚坐在她對麵，雙手抱在胸前，目光直視著她，“這場遊戲裏，你沒有資格叫停。”他的聲音還是如一泓清泉般溫柔，但說出來的話卻無比刺耳。
“為什麽？就因為我的母親叫方清嗎？聶晟揚，你幼不幼稚。”
“如果換了你是我，你不會輕飄飄說出“幼稚”這兩個字。”
“如果我一定要到此為止呢？”林香放下手裏的筷子，毫無懼意地與他對視。
“我想，你應該不希望你父親知道我們的關係。”
林啟華當年對林香早戀事件反應很大，不讚成林香在求學期間談戀愛。聶晟揚與林香關係融洽之時，林香曾告訴過他林啟平與自己之間的種種，以及她與周淑琴之間的糾葛。林香當然不願意讓林啟平知道她與聶晟揚的事情，她真的太害怕見到父親失望的眼神，害怕最後一絲父愛的流逝。
“而且，你不用拿謝碩當擋箭牌，你們不是男女朋友關係。這點，你心知肚明，不需要再自欺欺人。”聶晟揚篤定地說道。
他們坐在餐廳靠窗的位置，正午的陽光傾瀉而下，將兩人罩在光圈之中，林香看著來往的行人，有那麽一瞬間的晃神，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聶晟揚招手叫來服務員買了單，站起身咄咄逼人地望著林香。“你自己走，還是要我抱你走。”
這時，餐廳內的歌已經切換到了另一首。
“你說你最愛丁香花，
因為你的名字就是它。
多麽憂鬱的花，
多愁善感的人啊！
當花兒枯萎的時候；
當畫麵定格的時候；
多麽嬌嫩的花，
卻躲不過風吹雨打。
飄啊搖啊的一生,
多少美麗編織的夢啊!
……”
林香低頭走在聶晟揚身後，心裏想的卻是，這家餐廳的客人大概會越來越少。走懷舊與傷感路線的餐廳開業不到三個月，建築設計充滿了濃鬱的地中海風情，建在市中心，夜晚還能看江景，位置一流。
泊車小弟開過來一輛純黑色的車子，林香看了一眼標識，保時捷。聶晟揚從泊車小弟手中拿過鑰匙，從錢夾中拿出一張票子當小費，泊車小弟鞠躬離開。副駕駛車門被拉開，林香一言不發鑽進車內。
大路口，紅燈時間超長，趁等紅燈的間隙，聶晟揚偏頭打量身邊的女人。她今天穿了一件鵝黃色的羽絨服，下身是一條黑色短裙，配上同色係絲襪，黃色小短靴，更顯得她青春逼人。
林香輕咳兩聲，甜膩的娃娃音在車內響起，“你換車了？”
聶晟揚順著她的目光，看了眼儀表盤，手指在方向盤上有節奏地敲著。半響，漫不經心地說：“嗯，之前的開膩了，找點新鮮感。”
林香默然，新鮮感？車不如新，人也是一樣麽？
“不過我這人在感情上比較念舊，所以短時間內我不會厭倦你。”聶晟揚仿佛能洞察到她的心事，說出來的話讓林香心口發疼。
這時，綠燈亮起，車輛緩緩加速，車流開始移動。車內，悠揚的音樂聲中，林香心亂如麻。冰心早就說過，無希望的永古不失望，不希冀那不可希冀的，永古無悲哀！隻是因為她還心存希冀，才會這麽地痛苦悲哀嗎？她頹然地用雙手遮住臉龐，突然好想媽媽，好想對她說自己的心事，告訴她自己的煩惱。
車開到一片住宅樓下，聶晟揚踩下了刹車。林香抬頭打量四周，下午的陽光明媚，明晃晃的光照射在建築物上，“香菀人家”四個大字清晰可見。
“這是哪裏？我還要回學校的，今天下午我有課。”
“你們下午有一節公共課，我已經安排人去幫你答到。”
“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麽？”林香語氣中有絲不耐。
“我在這裏給你買了一套房子，陪我上去看看喜不喜歡。”
“你這是做什麽？無緣無故給我買什麽房子，你當我是什麽了？”
“寶貝，做情人當然該有做情人的樣子，難道你想去臨湖別墅和我約會？或者去挨著你們學校的那套小公寓？我是不介意的，隻要有你就成。”
林香嘴角扯出一抹嘲諷的笑，“我覺得你真可笑又可悲，一個活在過去走不出來的可憐人。”
“你又何嚐不是活在過去呢？如果你不是活在過去，為什麽直到現在仍然對你的父親和繼母心存芥蒂？”
這句話明顯踩中了林香的雷區，“聶晟揚，你不要太過分！”
“我過分，你母親就不過分嗎？你說我可笑又可悲，既然我這麽可笑又可悲，那你來陪著我一起可笑、可悲。”
聶晟揚強行將林香拉進小區，電梯到了第三層自動打開。聶晟揚騰出手來按單元門密碼，0901，成年後，他們初次相見的日子。
大門應聲而來，聶晟揚隨手將鑰匙扔在玄關上，回身把林香摟進門，一手關上門，同時重重吻上了她。
林香手裏的單肩包掉到地上，她抗拒不了那股強勢的力量，不由得踉蹌退了一步，後背抵到門上。她退的同時他跟進，灼熱的氣息充斥在她的呼吸裏，她隻覺得一陣眩暈席卷而來。意識模糊間，聶晟揚一把扯下她的羽絨服扣子，她如夢初醒般奮力掙紮，隨後羽絨服掉到地上。
他扣住那兩隻不安分的手，粗魯的吻一路向下落在她的頸項上，她使勁地用腳替他，然後兩條腿也被固定住了。“寶貝，別動，再動我就疼死你。”聲音裏帶著溫柔，動作上卻是幹脆利落。聶晟揚重新吻住她的嘴唇，一如剛才那般粗暴，仿佛是機械式的吸吮，報複式的纏綿。
聶晟揚抱起她直接走進主臥，把她重重丟到床上，兩人再度交纏到一起。他的嘴唇灼熱地落在她裸露的肌膚上，他的手在她身體上肆意遊移，他重重啃咬著讓她發出低低的呻吟。當他進入時，她的指甲深深掐進他肩頭的肌肉裏，兩人同時發出喘息，他帶著濃濃的滿足，她帶著微微的痛意.……
暮色已經模糊起來了，堆滿著晚霞的天空，也漸漸平淡下來，沒了色彩。因為窗戶正對著一處山坡，所以室內窗簾並未拉上。山坡在夕陽的照射下，染上了一層薄薄的紅暈。原來，“香菀人家”竟是挨著山。
林香躺在寬大的席夢思床上，眼神有些呆滯地看著外麵。他的手順著她的背往下，停留在她的腰際。她的腰很細，皮膚柔滑細膩，他輕輕撫摸著，她扭動了一下身體試圖擺脫他的手，他卻把她抱得更緊一些。
“餓了沒有，嗯？”
“我不餓，你走開。”林香嘴裏這樣說著，肚子卻不失時機地發出了聲音。
聶晟揚輕笑出聲，“寶貝，你繼續回味剛才的片段，等我做好飯叫你。”
林香氣結，“誰回味了，你不要臉。”原本打算和他冷戰到底，他還是總有辦法讓她開口說話。
聶晟揚隻當她是小孩子脾氣，此刻他心情大好，當然不會計較她說什麽。他沒有再跟她鬥嘴，而是徑直去了廚房。
林香不屑，一個從小含著金鑰匙長大的公子哥，衣食住行都有保姆伺候的少爺，他會做飯？恐怕隻是簡單的蛋炒飯，或者是用開水煮泡麵吧！
結果，聶晟揚準備的晚餐著實讓林香吃了一驚。一道番茄炒蛋，一個蘑菇肉片湯，一盤清蒸魚，光看起來就讓人頗有食欲。林香呆愣了好幾秒，這當真是聶晟揚做的麽？
“怎麽？是不是發現我優點很多，如果你以後好好取悅我，說不定我能原諒你媽，然後勉強娶你回家。”聶晟揚半開玩笑道。
林香臉色一下變得難看起來，狠狠瞪了他一眼，“可憐人。”
聶晟揚臉色一沉，說話仍然是該死的溫柔，“那你該補償我，現在陪我吃飯。”
一頓飯在沉悶壓抑的氣氛中結束後，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飄起了小雨，這是天空的哭泣，這是水滴的傾訴。水珠從天際滴下，落在兩人的臉上，很快車門被打開，瞬間隔離了雨幕。黑色的保時捷朝著洛海大學的方向開去，一路疾馳。
“記得不要再讓我找不到你，否則後果自負，你知道我心理陰暗很久了。”聶晟揚在林香下車後，淡漠地甩出這樣一句話，車子重新衝進茫茫雨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