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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何為金屋藏嬌

  寒假終於結束,林香迫不及待地想回到學校。在家的最後一天,林香一大早便起床收拾行李。盡管房門緊閉,但客廳的吵架聲還是傳了進來,後來隱隱約約聽到周淑琴在小聲啜泣。林然原本就煩躁的心更加煩躁了,她停下手裏的動作,走到書桌前將電腦打開,登陸QQ音樂,點進去一首歌,把所有音量開到最大。


  一首Ace of Base的《Everytime it rains》開始在房間內循環播放。


  “I see dark clouds out my window,


  I know the storm is coming any minute,


  And the thunder just confirms my fears,


  And I know the tears are in there,


  I will be crying unable to stop,


  Look here comes the very first drop,


  Cuz every time it rains,


  I fall to pieces,


  So many memories the rain releases,


  I feel you……I taste you……

  I canno forget,Everytime it rains……

  I get wet,Darling I am still inlove with you,


  As time passes by it just intensifies,


  I knowI will never be with you again,


  I will never find another with that kindness in his eyes,


  I will be trying unable to stop,Look here comes the very first drop——

  ”


  林香最近越來越喜歡聽音樂,中文的、英文的、西班牙文的、法文的等各類歌曲,幾乎塞滿了她的手機存儲空間。似乎每一個音符下,都埋藏著一顆平靜而柔韌的心靈。當沉醉其中產生共鳴時,林香感覺全身的毛孔都張開了,隨後,她會試圖強壓下心底的安分躁動。


  悠揚的音樂聲中,一陣有節奏的敲門聲響起。林香跑過去開門,一個身形高大的身影閃進來。“哥,你實習結束啦!”林香的話語中有掩飾不住的興奮。


  林然輕輕帶上門,轉過頭微笑,“早結束了,我回來看看你,明天一起走。”


  事實上,除夕前兩天實習單位就放假了。隻是林然突然不想回家,他買了一張到雲南的車票,一個人去麗江旅遊。麗江的天空蔚藍而又澄淨,那裏有隨遇而安的白雲,那裏有潺潺的溪流,那裏有遠離俗世的生活。行走在古城的巷子中,心是寂寞的,人是輕鬆的,陽光,在麗江的古城裏,變得不尋常,如此平易近人。


  他清楚記得在青石板路的盡頭,看到了一位姑娘生動的側臉,當即欣喜若狂,腳下如生風般,一下衝到那個姑娘麵前。“小薇,你怎麽在這?”


  回複他的是一個陌生的麵孔,一個陌生的女聲,“您是?”


  “不好意思,認錯人了。”林然悵然若失,接下來也沒了旅遊的興致。


  林香轉身關了QQ音樂和電腦,一回頭見林然還站在那發呆,“怎麽了?”


  林然回過神來,“哦,沒什麽,哥想跟你談點事情。”


  “那坐下說吧!”林香從房間角落搬過來一張椅子放到書桌前。


  “聶晟揚是不是給你買了房子?”林然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妹妹。


  林香張開嘴,又合上,反複幾次後,終於還是開口,“是的。”


  “你們是男女朋友關係嗎?”林然有點咄咄逼人。


  林香低頭不語,雙手使勁地攪在一起。


  “哥希望你別和聶晟揚糾纏不清,有些事情不是你表麵上看到的那麽簡單。你還年輕,沒有經曆過真正的愛情,聶晟揚他真的不適合你。”


  林香在心裏苦笑,如果她真的沒有經曆過真正的愛情就好了,以為愛情可以克服一切,誰知道她有時毫無力量。以為愛情可以填滿人生的遺憾,然而,製造更多遺憾的,卻偏偏是愛情。陰晴圓缺,在一段愛情中不斷重演。


  “哥,你別操心我的事了,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林然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如果可以的話,最好把房子還給他。你喜歡房子的話,哥以後給你買,你喜歡什麽都給你買。”


  聽到這句話時,林香有種錯覺,仿佛自己真的就是一個愛慕虛榮的人,為了錢和聶晟揚在一起,之前的種種清高傲氣不過隻是偽裝。林香的喉嚨裏再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想起加尼特說過一句話,以沉默來表示愛時,其所表示的愛最多。


  次日,林香與林然一同離開林家,屋裏的拉鋸戰依然在繼續上演。林然搭車回了漢寧,林香則拿著房產證直奔“香菀人家”。其實,就算林然不找她談話,她也準備拒收聶晟揚的房子。當初一時衝動接受了他的饋贈,完全是出於賭氣。


  “香菀人家”,這是一個依山傍水的高檔住所,上次她匆匆而來,匆匆離去,並沒有仔細看這個小區。此刻走在林蔭大道上,細細打量下來,才發現這裏的美。相比豪華壯觀的臨湖別墅,這裏更多了一些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


  漂亮的可以上裝潢雜誌的房子,現代化的設計,米色和咖啡色的搭配,利落簡單的線條。她坐在進口的意大利沙發上,將包裏的鑰匙、門卡、房產證一一擺放在茶幾上。她第一次覺得有錢真好,可以到處置辦產業。特別是男人,房子多的好處更多,最直接的好處就是養情人。


  房子位於第三層,依稀能聽到樓下的說話聲,不知名的樹上鳥兒的鳴叫聲,以及汽車駛入小區時輪胎與地麵的摩擦聲。林香站起身準備離開,她怕再多呆就會碰上不想碰上的人。客廳一片寂靜,林香最後環顧一眼房子,然後拉開了門把。


  這時,冷不丁有清冷的男聲在身後響起,“你站住。”


  林香像是被施了定身術一樣,傻傻的呆愣在門口。他,為什麽會在這裏?


  客廳的窗戶大開,一陣涼風從窗外襲來,引得林香好一陣咳嗽。每到換季之時,她總是很容易感冒,喉嚨發炎。一個裝了大半杯水的玻璃杯遞過來,林然稍微平複了下情緒,伸手接過那杯水。溫熱的,很甘甜,林香抿了兩口,看著他走過去關上窗戶。


  她愣愣的站在那裏,四周都是他的氣息,清新的薄荷味混雜著淡淡的煙草味。聶晟揚在她麵前抽煙的次數很少,因為林香聞到煙味總會咳個不停。她用那雙琥珀色的眼睛望著對麵的男人,他好像廋了,胡子已經微微長出了渣,密密的,麻麻的,尖尖的,細細的。


  一陣天旋地轉,他已將她抱起,雙雙跌落到沙發上,他附在她耳邊低語,“我送出去的東西,從來不會收回。”他慢慢的,輕輕的,低低的俯了下去,想去親那泛著果凍色澤的唇畔。


  林香倔強地偏過頭,他從她僵硬的肢體語言中,已經明白感受到了她的拒絕。他庸懶的抬了一下頭看著她,笑了笑,語氣冷冷的卻又仿佛透著一種捉弄,說道:“需要我教你怎麽當情人嗎?你媽難道沒告訴你?”


  林香懶得與他爭執,於是,他依舊我行我素,她隻好用力扯開他的手,糾纏間,呼吸也開始漸漸紊亂。她越是掙紮,他就抱得越緊,仿佛是兩人在角逐,仿佛就是要她屈服,她的任何抗拒動作都顯得徒勞!


  房子沒有還回去,反倒是被占盡了便宜,林香不免有些懊惱,早知道就快遞了。脖子上有熱熱的氣息噴過來,好聽的男聲帶著點慵懶,“在想什麽?”


  林香不答話,閉上眼睛假寐,脫離魔掌做不到,消極應對總可以吧!

  “你好好跟著我,不要整什麽幺蛾子,說不定我哪天就厭倦你了。”


  她還是沒有答話,一聲不吭,又給他裝。他盯著她柔和的側臉曲線微微出神,一張精致的娃娃臉,使她看起來比同齡人小很多。他記得第一次見她時,她穿著一件格子長袖襯衫,一條洗得泛白的牛仔褲,一雙灰色的帆布鞋,頭發很隨意的紮了個馬尾。膚白如雪,青春逼人。


  令他印象最深的便是她那雙琥珀色的眸子,讓人想起西湖的水光,瀲灩波動,脈脈一片。黑白分明,瞧不出一點雜質,也看不出一絲的討好!慢慢牽了她的手,端詳了半天,手很小,軟軟綿綿一團,他就想到二個詞:“膚若凝脂,柔若無骨!”湊到嘴邊,重重咬了一口。


  “好疼,你幹什麽呀!”林香一個鯉魚打挺擁著被子坐起身。


  “不裝睡了?”聶晟揚好整以暇地望著她,語氣中盡是譏諷。


  林香不理他,背過身去穿衣服,手顫抖得厲害,怎麽也扣不上文胸扣子。身後一雙手伸來,利落地幫她扣好了,隨即她的腰身被環住。“餓了吧!我去做飯。”


  聶晟揚抱了她一會,起身兀自去了廚房。聽到鍋碗瓢盆咣當作響的聲音,林香心中又升起了一種焦躁不安的情緒。她從沙發一角撈過自己的包,取出裏麵的蘋果手機,打開音樂,塞上耳機,幾個動作如行雲流水般順暢。


  Cranberries的《Dreaming my dream》有種安定人心的力量。


  “All the things you said to me today,


  Change my perspective in every way.

  These things count to me an so much to me,


  Into my faith,you and your baby.

  It′sout there。It′sout there.

  It′sout there。If you want me I′ll be here……

  ”


  音樂聲中夾雜著奇怪的節奏,她定了定神,才發現是她的手機在響。她拿起電話,看著屏幕上的顯示,謝碩的號碼。她看了好久,電話也響了許久,這才按了鍵接聽:“你好!”普普通通的問候語,再無波瀾了。


  謝碩性感的聲音從那邊傳過來:“回學校了麽?”


  一如既往的關切,竟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一般,林香有些恍惚。


  那邊以為是沒信號,又喂了兩聲。林香趕忙回答:“我在,回了。”


  謝碩同她聊了幾句家常,聲音中聽不出任何異常,似乎那次度假村的爭吵隻是存在於夢境之中。林香腦海中閃現一句話:男人心,海底針。她以為自己已經講得夠明白了,可謝碩還能裝傻到這種地步。


  掛上電話後,林香怔怔出神,絲毫沒有察覺靠著廚房門邊站著的那道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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