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又見麵了
我坐在德記飯莊裏等陸南荒,過了約有三刻鍾,陸南荒急匆匆前來,尚福存在他後麵跟著。
剛見到我,陸南荒足足盯了兩分鍾,等到終於認出我的時候他激動地走過來行禮,並急切地詢問道:“您怎麽來了?”
“司馬晦今日在都城北的寒心宮外與太子的兵馬決戰,你們知道嗎?”我問陸南荒。
陸南荒點點頭,接著又搖頭,“前些天得到消息了,說會有一場惡戰,所以從各處挑選了一批精壯男子訓練。但不知是在什麽時間,也不知是與何人交戰。”
我點頭,“嗯!我今日是路過這裏,本不想來找你們。但我想盡快趕到都城北的寒心宮外,可如今孤身一人在外,沒有車馬也沒有隨從,實在沒辦法就來找你了。希望你們能幫忙找一輛馬車,再找兩名車夫護送,我要即刻動身。”
陸南荒想了想,回道:“馬車和隨從倒是好辦,隻是沿路必然被各處關卡盤查,會有些麻煩。”說著,他轉向身後的尚掌櫃,以商量的口吻問,“我看,不如尚掌櫃親自跟著主子去一趟,你機智沉穩、武功也不弱,有你在路上照應,我還放心些。”
尚福存這時大概能猜出我的身份了,於是痛快地點頭答應。
很快門口就準備了一輛馬車,尚福存安頓好店裏的情況就隨我上路了。他話很少,也幾乎不問任何問題,穿著一身馬車夫的打扮坐在外麵趕車。
一路疾馳,兩個半時辰過後,我們就趕到了都城北寒心宮外。
我站在馬車上,向遠處望,能看見一片高低錯落的屋頂。
近在眼前的景物是一片高高的衰草,亂草叢中零落著幾顆稀疏的樹木。四周靜悄悄的一片,絲毫看不見兩兵交戰的任何痕跡。
“怎麽回事?”我嘀咕了一聲,“難道不是在此處?”
當初,司馬晦與我商定,太子釋放寒心宮的人犯後我們的人會先把王府的家眷帶走,通過龍茂亭大人那處府宅的暗道直接將女眷送出城外,然後護送她們藏到安全地帶。而他則帶人在寒心宮外截擊太子布置在寒心宮的守兵,打敗太子司馬克,直接搶回司馬一汀。
太子設置在寒心宮內外的守衛兵馬隻有兩千人,平素全部駐紮在那座宮殿內部,而這次因為太子有命令,讓他們傾巢出動、將定陵王送進都城去,所以,除了留下二百人的守衛人員外,剩下的一千八百人就是護送定陵王的全部兵馬。
應該說,人數並不算多。即便隻有紅英會的人,應該也能完全取得勝利。可現在——這是什麽情況呢?
再往前走,到了前方一處平坦的土坡,土坡左右是田地。我震驚地看到,那土坡上下及左右的田地裏到處都是北陳士兵的屍首,橫躺豎臥,密密麻麻的一大片。還有些地方露出的雪白的地麵卻被流淌的血染成了驚心怵目的紅,耀眼而慘烈。
顯然,一場惡戰已經結束了。
我下了馬車,仔細在那成堆的屍首裏麵尋找,看有沒有還活著的紅英會的人。轉了一大圈,發現了幾具屍體,卻沒找到活的人。
我心裏一陣陣地祈禱,希望事情能朝著有利於我們的方向發展,心想著不知道司馬晦如今怎樣了?太子司馬克有沒有被打敗?
“尚掌櫃,看眼前的情形你有什麽想法?”我問尚福存。
尚福存剛才隨著我轉了一遍,此刻定定地看著麵前的這些死去的人說道:“我推斷,情況不太樂觀。”
“何以見得?我看死去的都是守衛寒心宮的兵士,沒有紅英會的人啊?”我問。
“主子,你看這些士兵的死狀以及他們的屍首分布,說明打鬥現場敵人的數量定然比我多出十倍不止。而且,我們現在仍能在此處看見紅英會的人,這是不正常的。一般,紅英會人若在外遇到危險或遭遇敵人而喪命,會被其他人將屍首抬走,不會曝屍野外的。我們能在這裏看到幾具屍首,說明離開的人很多都受了傷,夥伴的屍首已經不能全部帶走了。以我看,紅英會很可能以百十號人對抗了這兩千人的隊伍!”
我連連搖頭,道:“不可能!司馬晦應該能從都城四個巡防營調遣至少一萬名士兵。即便士兵來不及趕到,都城紅英會的全部人加上洪之渠的人,至少也有兩三千人了。不會隻有一二百!”
尚福存聽後沉思片刻又道:“有另一種可能,就是太子釋放定陵王的消息是個煙幕彈,實際上他就是要釣你們上當!定陵王很可能已經被暗中轉移到都城內,或者他仍然被關押在寒心宮的牢房裏!少主的人上當了!”
聯想到當初太子在朝堂上的篤定,我斷定老王爺不會還被單獨留在寒心宮內,一定是被送到都城去了!那麽,司馬晦該怎麽解救老王爺呢?
我苦思冥想著,尚福存已經開始動手把地上那些會眾的屍首集中在一起,我們圍著土坡、繞著田地轉了一大圈,一共發現了七具屍體,我們隻有一輛馬車,根本帶不走他們,最後就將這些不知姓名的人排成一列,上麵覆蓋一層厚厚的雜草和樹枝,將這七個人進行了火葬。
處理完這些,我重新跳上馬車,對尚福存說:“走!直奔北城門!”
在距離北門還有幾裏地遠的時候,我們聽到了喊殺聲,震天動地的喊殺聲此起彼伏。
“看來,的確是在城門處交戰了!”尚福存猛甩馬鞭,馬兒跑得飛快,很快就到了城門不遠處的開闊地。
將兩匹馬從馬車上卸下,我們二人跨上馬背仔細觀看前方戰事,等到看清兩方隊伍,我略有些驚訝。城外的人馬是太子的,而守城的人則是司馬克。我本以為,太子司馬克會早早地回到城內、然後關閉城門阻擊司馬晦的人。這樣的話,即便司馬晦真的能調動北部城防營的一萬兵馬,要想攻破都城的北門也是很難的。
可現在,怎麽卻是司馬克的人在攻城呢?
看清敵我,我心裏一冷:可千萬別暴露了身份,萬一被司馬克抓到、拿自己來要挾司馬晦可就完蛋了!
“外麵是太子的人!我們趕緊走!”我小聲地,悄悄拉著馬匹向後退。
待感覺脫離了周圍人的視線,重新跳上馬匹正欲撤離,後麵卻突然圍上來一批人。我聽見有人在大聲稟報,說抓到了兩個奸細。
麵前的人就是太子,太子盔甲齊全,身佩長劍,一身戎武。
待看清我的時候,司馬克沉鬱的臉上泛起一絲邪魅陰冷的笑,“太傅,我們又見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