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 失明
雲墨非失明了！
醫生仔細檢查著他的眼睛，皺了皺眉，對一旁的安染染說：“當時雲先生送進醫院的時候，經過檢查，眼部並沒有受到撞擊或者其他的傷害，所以失明應該是腦部的血塊壓迫到視覺神經導致的。”醫生頓了下，想了想又往下說：“也就是說這是暫時性的失明，等血塊自然吸收消失了，自然就會恢複視力的。”
安染染看了麵無表情的雲墨非一眼，然後看向醫生，疑惑的問道：“那需要多久呢？”
雖然墨非知道了自己看不見後，一直都很平靜，但安染染心裏就是很不安，她覺得這就像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
他那麽驕傲的一個人，怎麽可能會如此平靜的接受自己看不見的事實？哪怕隻是暫時性的失明。
“這就不一定了，也許是一個月也許是幾個月。”
醫生的答案很模棱兩可，安染染蹙眉，“不能做手術把血塊清除了嗎？”
如果可以，那是不是就能早點恢複視力了呢？
“不建議做手術。開顱手術有著一定的風險，血塊不大，可以自己吸收幹淨的。”
醫生又交代了幾句然後就離開了，病房裏陷入了一片安靜。
安染染盯著雲墨非，見他還是麵無表情，雙眼沒有焦距的望著前方，心底泛起一絲酸澀，她深吸了口氣，知道他看不見，但她還是擠出一個笑容，盡量把語氣放輕鬆的對他說：“墨非，沒事的，醫生不是說了嗎？最快一個月左右就能恢複視力了。”
雖然眼前一片黑暗，他看不她的人，但他還是順著聲音看向她，眉眼間盡是冷漠，“但也有可能幾個月甚至一年才能恢複。”
他的話讓她一時語噎，她輕笑了幾聲，用很輕快的語氣安慰他：“我們要有信心。一定很快就可以恢複視力的。”
看著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眸，沒了往日裏的流光，安染然心裏有些難過，她撇開頭，不敢再直視著他的眼睛，害怕自己沒忍住就會哭出聲來。
安靜在兩人之間蔓延著，許久，他開了口，語氣淡淡的，“我有點累了，想休息了。”
說完他就躺下，拉好被子，閉上了眼睛。
安染染見狀，無聲的歎了口氣，然後上前替他掖好被子，手輕輕撫過他俊逸的臉龐，眼裏蕩漾著濃得化不開的柔情。
她的指尖溫柔的滑過臉頰，閉著眼的雲墨非感受得非常清晰，鼻尖縈繞的屬於她的香味也異常的清晰。他的眼皮動了動，並沒有睜開眼。
對不起，染染。
他在心裏無聲的說著。
……
蘇慕堇一來到醫院看雲墨非，就被告知他失明了。除了震驚就是難過，她望著靠坐在床頭神情平靜的男人，五官是那麽的俊朗，一向那麽深邃的雙眼此時顯得有些暗淡無光。
她的心緊緊揪著，喉嚨發幹，她緩步走到床邊，輕聲的喚道：“墨非。”
熟悉的聲音讓雲墨非的眉間似有若無的蹙起，神情沒有一絲波瀾的問：“蘇小姐嗎？”
“蘇小姐”三個字一說出，蘇慕堇愣住了，這麽生疏的稱呼和之前熟稔的“慕堇”截然不同，腦中閃過一個念頭，她回過神，艱澀的開口問道：“你恢複記憶了？”
雲墨非沒有回答她，而是沉默不語。
蘇慕堇明白了，輕笑出聲，“你真的是因禍得福，恢複了記憶。”聽得出她的聲音帶著一絲苦澀。
害怕發生的事終於發生了，那麽她這個恩人是不是也該退場了？成全他和安染染呢？心裏有太多的不甘，太多的舍不得，就像潮水般將她淹沒，眼裏泛起了熱氣，她撇過頭，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的失態。
恍然之間，她才記起現在的他根本看不見自己，也就不再隱藏自己真實的情緒。癡癡的盯著他俊朗的臉龐，似是要把他深深的鐫刻在自己的腦中，眼裏盛滿了對他的愛意。
安染染去和醫生談雲墨非失明的問題，所以病房裏隻有她和墨非，空氣一度的安靜了下來。
半晌，雲墨非開了口：“蘇小姐，有件事我想請你幫個忙？”
安染染回到病房的時候，看到的是蘇慕堇在喂雲墨非喝湯，舉止之間有些親昵。當下，她皺起了眉，心裏膈應得慌。她走上前，伸手想去拿蘇慕堇手裏的碗，“慕堇姐姐，這種事還是讓我來吧。”
蘇慕堇轉頭看了她一眼，隨後又舀起了一湯匙的湯輕輕吹了吹，然後送到了雲墨非的嘴邊，柔聲的說：“墨非，張嘴。”
安染染的眉頭皺得更緊，她看著雲墨非聽話的把嘴張開，喝掉了蘇慕堇喂他的湯。她訕訕的收回自己伸出去的手，目光膠著在雲墨非平靜的臉龐上，唇角勉強揚起一抹笑，“墨非，醫生和我說了，這種暫時性的失明一般很快就能恢複了，所以你不要有心理負擔。在你看不到的這段時間，我可以當你的眼睛，帶你……”
“染染。”雲墨非出聲打斷了她的話，安染染疑惑的問道：“怎麽了？”
雲墨非沉默了下，隨後淡淡的對她說：“謝謝你的關心。你不用一直陪著我，有慕堇陪著我就可以了。”
他對她的態度又恢複了他剛從美國回來的時候，特別的生疏，生疏得讓安染染心慌。她急忙追問：“為什麽？”
她想問的是為什麽他又變得這麽的陌生生疏？她和他不是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關係已經有所改變了嗎？怎麽又成了這樣呢？
“沒有為什麽。隻是覺得累了。”雲墨非低下頭，放在被單下的手緩緩握緊，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樣，他再次抬頭，神情裏有著一絲厭惡，他語氣稍冷的說：“之前我是看你可憐，覺得你老公失蹤了，你那麽傷心，我就心軟陪著你，但也隻是心軟別無其他。而我和慕堇訂婚了，我想等我出院就和她回美國結婚。”
說完，他伸手在空氣中摸索著，蘇慕堇見狀，連忙把手裏的碗放到床頭櫃，然後握住他的手，輕聲的對他說：“我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