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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鋒芒耀(2)

  酒過三巡,暮夕夕忽然站起來說道:“聽聞貴國男子皆武藝超群,女子皆精琴棋書畫,此番前來,吾皇特命我好好見識一番。不知皇上可否答應!”


  此言一出,眾皆嘩然。暮夕夕這話說的有些狂妄,似乎完全沒將玥國放在眼裏。這話明著是要見識一番,實際就是比試的意思。


  堂堂中原玥國,自不能被她小瞧了去。


  皇上修眉一凝,沉聲說道:“不知公主是要如何見識呢?”


  暮夕夕嬌笑道:“今日席間,不宜動武,所以我們來個文鬥如何。”說罷,擊掌三聲,侍立身後的幾名女子緩緩步出,手中各提著一盞紅燈籠。


  其中一名女子手中還拿著一把大弓,遞到了暮夕夕手中。


  暮夕夕道:“陛下,請賜拔去箭頭的箭,比試箭術可好?”她手中隻有弓,是沒有箭的。因為入宮見駕,是不允許帶武器的。


  原來是要比賽箭術,天漠國人皆善騎射,玥國人整體箭術雖不濟,但也不是沒有箭術高超者。


  皇上當下命太監取了數十支箭過來,皆拔去了箭頭,用紅布包裹著箭端。幾名提燈的女子遠遠走了出去,到了數百步遠站定,飄身將燈籠掛在了樹幹上。


  夜色裏,那幾點微紅的光暈在風裏搖搖晃晃。


  暮夕夕將三支箭同時搭在弓上,舉弓,瞄準,撒手射了出去。但聽得風聲勁響,三點光暈應聲而滅。


  其實若是連發三箭,射中燈籠,並不算了得。但是暮夕夕卻是三支箭同時搭在弓上,循著不同的方向射出,卻全部命中。何況,那燈籠尚在搖曳之中。


  若是玥國亦出一人,和暮夕夕一樣,三箭齊發,同時射中燈籠,倒也不是無人做到。但是,那樣,卻不算是贏,隻能算是打了個平手而已。


  流霜心中對這暮夕夕暗暗讚歎,這個女子,箭術如此了得,真是女中豪傑。若是她也有一身武藝,早就逃離王府了。可惜的是,她將所有精力都用在了醫術上,這一世,是沒有希望做俠女了。


  流霜凝神向對麵望去,但見皇上眉頭微皺,向身畔的百裏寒望了過去。


  百裏寒修眉輕挑,淡淡搖頭,他是能做到三箭齊發,射中燈籠,但是那樣並不算贏,何況對方還是一個女子。


  一時間,場麵有些冷,皇上的臉色有些不好看。就見段輕痕忽然站了起來,向皇上施禮道:“陛下,微臣願意試一試!”


  皇上見段輕痕站了出來,極是欣慰地點頭。他早聽說白露的這個徒弟不禁醫術了得,而且武藝也不差,今日正好見識一番。


  百裏寒聞言神色一僵,麵色有些陰沉,一雙厲眸忽然向流霜所在處望了過來。隔著琉璃障,流霜知道他是看不到她的,心中卻難免還是一淩。但覺得渾身上下有一種被看透的感覺。很顯然,百裏寒知道段輕痕是流霜的師兄。


  流霜望著師兄淡定隨意地走了出去,心中有些疑惑。以她的了解,師兄是一個淡定的人,不是這般愛出風頭的。說他是為了玥國的威儀才這樣做麽?流霜知道不是!

  段輕痕悠然走了過去,一襲藍衫在風裏飄蕩著,很是灑脫。他到得暮夕夕身畔接過了她手中的弓箭。


  眾人皆有些緊張地瞧著他,不知這個禦醫有什麽法子能勝過暮夕夕。


  段輕痕卻淡淡微笑著,將那支箭扔在地上,用靴子踩住,然後彎腰輕輕一折,箭頭便有些歪了。眾人不知段輕痕這是做什麽,一時鴉雀無聲。


  段輕痕將箭搭在弦上,舉弓拉箭,瞄準。


  那一瞬間,似乎所有的人都停止了呼吸,諾大的宴會上,竟是靜謐無聲。眾人的視線都被這個藍衫男子吸引。


  流霜的心,卻一下子便提到了嗓子眼。她從來不知師兄的武藝有多高,更不知師兄的箭術如何。師兄會贏嗎?


  寂靜之中,但見段輕痕寬寬的藍袖在風裏飄展,發出呼啦啦的微響。一縷墨發被風拂起,在他額前飄揚著,極是魅惑。


  他黑眸微微眯起,神色極是專注,忽而睜開,右手一鬆。隻聽得一絲異樣的聲響,那彎了的箭在空中拉出一道弧形,眨眼之間,三盞燈籠便如糖葫蘆一般串在一起,熄滅在夜色了。


  一時間,眾人皆有些怔愣。半晌後,才反應過來,爆出了一陣喝彩聲。


  段輕痕很顯然是贏了暮夕夕了。一個以騎射為榮的國家,在箭術上敗了,很有些沒麵子。


  暮夕夕似乎也是極度不快,轉身走到皇上麵前,望著滿塘的荷花,說道:“如此荷塘月色,真是美輪美奐,不知皇上可否請人現場作畫,也好拿回去讓吾皇見識見識江南的美景。聽聞貴國女子琴棋書畫十分了得,不知能否在一支曲子的時間裏,將此畫做出!”


  此話一出,眾人再次無語,這天漠國的公主似乎是誓要玥國出醜了。


  一支曲子的功夫,哪裏能將這一塘清荷的風韻畫出。作畫是一件精細活,就如同繡花,是需要功夫的。這蠻國公主,大約是從來沒作過畫吧。但是,偏偏她還不罷休地說道:“既然是貴國的女子皆是才女,那本公主就隨意點一個吧,想來定會畫的不錯。”說罷,玉指一抬,向著流霜這邊指了過來。


  流霜微微顰眉,怎會這麽巧,偏生就指向她這邊呢。她坐著沒動,因為這個方向不止她一個人,雖說臨場作畫,與她而言,並非難事,但她卻不願去出這個風頭的。


  “就是你了,寧王王妃。既貴為王妃,想來不會被這雕蟲小技難倒,還請王妃讓我等開開眼界。”暮夕夕繼續說道,語氣極是狂妄。


  這句話一出,流霜再也不能安坐無恙了。都指明要她上去了,可是,她很奇怪,這個暮夕夕是如何得知她的身份的。隔著一層琉璃障,是看不清她的模樣的。縱然看清了她的樣子,也是不應當認識她的啊!

  身側的代眉嫵聞言,淺淺笑道:“以姐姐的才華,定會讓天漠國公主輸得心服口服,壯我朝威儀。讓她們不得小看了我們玥國的女子!姐姐快些去吧!”


  流霜淡淡掃了她一眼,她這話說的雖是真誠,但流霜還是從她的語氣裏聽出了一絲幸災樂禍的意味。大約她以為流霜是萬萬做不到的。的確,在常人眼裏,這確是一件難事。一支曲子的功夫,作一般的寫意畫也許尚可,但要將這一池清荷滿塘月色的意境畫出,卻非常人可以做到的。


  但是,代眉嫵卻萬萬想不到,流霜卻是精於此道。


  自小,流霜除了醉心於醫道,便是對撫琴作畫感興趣了。她是一個頗有韌性的人,對一些技藝,不學便是不學,學便要學精。師兄為此還常常取笑她一根筋。


  記得那年冬天,為了畫好一樹寒梅,她每日裏冒著寒風出去踏雪賞梅,從梅樹才生花苞開始,一直到梅樹燦然綻放。花開的瞬間,花瓣飄落刹那,她都看在眼裏,記在心裏。是以,下筆時,筆隨意動,畫得極快。


  這清荷就更不必說了,隻因流霜極愛蓮的潔淨和出塵,自小畫了不止千遍。


  雖能做到,流霜依然有些左右為難,不知是否接受她的挑戰。正在躊躇,早有皇上的親信太監走了進來,傳話道:“寧王妃,皇上傳話了,請您無論如何要應下來,就算是畫的簡單些,也別讓這些異族人小看了我們玥國。”


  流霜心裏明白,她若做不到,縱然再有其他人出來做到了,勝得卻不算體麵。因為,那暮夕夕之前已經指出了,隨意點一個人就應能做到的。


  代眉嫵柔聲輕笑著道:“姐姐還是應了吧,這可關係到我們天朝的威儀呢!”


  流霜知道代眉嫵的用意,無非是要看她出醜呢,她偏不讓她如願。當下嫣然一笑,隨了那傳話的太監在眾目睽睽之下,走了出去。身後隱約聽得見一片竊竊私語的聲音,大致都在說,她是做不到的。


  外間的宮燈比之琉璃障後麵要明亮些,流霜翩然走來,猶如蓮池中最雅致的一株白蓮,清淨不染,靜逸出塵。她翩然走到皇上身前,跪拜施禮。


  “寧王妃,一支曲子的時辰,你可否作出一副荷塘月色。”皇上朗聲問道。


  “稟陛下,曲子有長有短,不知公主指的是哪一首曲子?流霜也好掂量一番。”


  暮夕夕輕輕揚眉道:“就……掃峨眉……好了!”


  她的聲音有些冷然,一雙清亮深幽的黑眸對著流霜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眸中滿是睥睨,神色裏全是倨傲。憑著女子的直覺,流霜發覺暮夕夕對她有一種敵意。而她所選的這首曲子,隻有三闕,在曲子之中,是屬於較短的。


  流霜的好勝心忽然被挑了起來,淡淡說道:“皇上,流霜願意一試!”她的話一出口,百裏寒那雙一向深邃清幽的黑眸中便閃過一絲愣然。


  皇上唇邊浮起一抹讚賞的微笑,不管是否能畫出來,流霜敢於迎戰,便已不易了。當下傳令下去,小宮女們開始準備,不一會便推出來一架白絹屏風。


  “誰來奏樂呢?”皇上淡淡問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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