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毒計
“我覺得做小人物也挺好,沒人會把你當成對手,你可以安穩無憂地過完下半生。雲霏,你我相識一場,若有朝一日我比你先去,你幫我向淳妃娘娘求個恩典,可以讓我……”
顧雲霏越聽眉頭皺得越緊:“你胡說八道些什麽?”
“就是覺得人生無常,不知何時咱們就在這宮裏喪了命。到了那時,人走茶涼,便什麽都沒有了。”唐茵輕聲道。
她人生得好看,此刻輕愁染眉梢,格外惹人憐愛。
顧雲霏不自覺地輕聲歎息:“你也別太悲觀了。哪怕咱們不能大富大貴,但總歸也能安身立命。我們對任何人都夠不上威脅,想要活下去其實也很容易。”
隻要沒那麽多的心思,總能夠安安穩穩過完餘生,她這樣的隻怕是不甘心此生太過平庸,將來落得不好的下場卻是可能。
兩人都在想心事,別苑內安靜得仿佛隻聽得到彼此的呼吸聲。
唐茵臨離開時還牽著顧雲霏的手道:“雖然剛剛進宮時,你我麵和心不和,互相在算計彼此,但我與你說得上話時也是事實。我有時候在想,如果你我不是後宮妃嬪,而是在宮外相識,或許還真能成為知己好友呢。”
顧雲霏聽得這話笑了:“我看未必。你如此優秀,我也不差,再加上我出身不好,總會拿比我優秀的世家小姐來作對比。”
唐茵覺得顧雲霏這話有道理。
總歸她和顧雲霏不可能真成為朋友,她們的的際遇不同,想要的也不同。
“你也別總是胡思亂想,得空時就來來我這邊坐坐。”唐茵臨走前,顧雲霏有點不放心,對唐茵道。
她總覺得唐茵看起來不對勁,似乎有很多心事的樣子。
“茵兒,你是不是有什麽心事?有心事的話不妨同我說,若我能幫忙的,一定幫。”顧雲霏輕聲道。
唐茵看著她搖搖頭:“你幫不了我。”
“你不說怎知我幫不了你?”顧雲霏索性拉住她的手:“你不說,我便不讓你走了!”
一定是有什麽事,否則唐茵不會像是在交待遺言。
唐茵隻是搖搖頭,也不說話。
顧雲霏見狀沉下臉:“你此前還說把我當朋友,現在怎麽有事又瞞著我?你我在後宮都處於弱勢,這個時候還不能團結起來麽……”
她遊說了好一會兒,唐茵的表情終於有所鬆動。
顧雲霏索性把她拉回屋裏,摒退了所有人才問道:“你跟我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不知有什麽人遞了消息給我,稱華妃和淳妃是同一人。”唐茵掙紮許久,終還是說出口。
顧雲霏一愣:“什麽?”
唐茵索性把信箋交給顧雲霏:“你自己看。”
顧雲霏迅速看完內容,頭腦中瞬間一片空白。
華妃和淳妃是同一個人?而且付氏之所以派人刺殺華妃,是因為付氏想把華妃的那具身體毀去?
這世上怎麽會有這般稀奇的怪事?
“我知道這件事很難讓人相信,但對方言之鑿鑿,而且有很多的事情有跡可尋。”唐茵長出一口氣。
顧雲霏在最初的錯愕之後終於回過了神:“對方為什麽要給你遞這個消息?茵兒,你知道這個消息後的第一反應是做什麽?”
唐茵默然,沒有接話。
“看來你還沒放下皇上。讓我猜猜,你想殺了華妃,是吧?”顧雲霏一眼看穿唐茵的心思。
因為唐茵此前交待的事情透露了唐茵的心跡。
唐茵知道自己殺了華妃,她自己也活不成了,所以才會交待這些類似於遺言的話。
唐茵好一會兒才啞聲道:“我反正沒指望了,與其苟嚴殘喘,還不如拉著她一塊死。我想看皇上痛徹心扉的樣子,我要讓皇上嚐一嚐絕望的滋味……”
“茵兒,你糊塗。你真要做了這件事,不正中了對方的奸計?你可有想過你的家人會不會受到牽連?你真要得手了,你以為出事的隻有你自己嗎?”顧雲霏當頭一句棒喝。
唐茵眨眨眼,好一會兒才緩過神,驚出一身冷汗:“我,我……”
她沒想那麽多。收到那個消息的一瞬間,她隻想著自己終於有辦法讓顧長安痛苦,也讓周恪痛苦。
卻沒想過這是罪及家人的罪名。
“那背後給你傳消息的才是居心叵測。明知你這麽喜歡皇上,還把這個消息傳給你知道,這是篤定你會對華妃痛下殺手,而那個給你傳消息的人卻不會受到牽連,好毒的計劃。”顧雲霏握上唐茵的手,發現她掌心皆是汗意。
她在她多問了幾句,否則唐茵真會去做了傻事,淪為對方手心裏的棋子。
就不知那個人是誰,竟然得知這個天大的秘密。
唐茵不知道的是,她和淳妃聯手了,就是那位顧氏長安……
“那我接下來該怎麽做?”唐茵一時失了主張。
顧雲霏的心情也很複雜。好在她方才把心琴摒退了,不然這個消息會在第一時間傳進餘氏耳中。
“對方雖然把消息傳給你,但她也不知道你會有什麽樣的動作,你繼續過你的日子就是了,不是什麽大問題。但若你想把那個人找出來,或許還是要在後宮多多走動,試探試探各方的反應。”顧雲霏心想,自己也得去給顧長安提個醒才是。
雖然知道華妃就是淳妃這件事讓她很意外,但她對華妃並沒有多少怨恨。
她已經和淳妃聯手了,不能再左顧右盼,三心二意。
她以為,顧長安才會是這個後宮最大的贏家,如今知道華妃就是淳妃的消息,隻會讓她更堅定這一念頭。
“你說的是,我要把那個人找出來才行。”唐茵說著,黯下眉眼。
今次她本想著和華妃的身體同歸於盡,但是會連累家人,顧長安又還有淳妃那具身子,怎麽算她都不劃算。
顧雲霏又和唐茵說了幾句,這才送唐茵離開仙樂閣。
顧雲霏怔坐片刻,起身道:“我出去走走,散散心,你們都別跟過來。”
她隻是才人,身邊伺候的人少,打發起來也幹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