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拍賣會,禦總逢著人就介紹自己的妻子(一萬字)
禦沉給她的第一直覺,除了站在金字塔頂端巍峨感外,就是淡漠得不知人間煙火的清冷感。
好幾次他去片場接她,站在人群裏,芸芸眾生中他最出挑也最引人注目,同樣也能看出他與旁人的格格不入。
莫羨轉過臉,唇瓣抿著勺子,微微笑道:“禦總也會來小巷裏吃餛飩嗎?我還以為你們隻會在高檔餐廳吃西餐。”
他以前也不進這些小館子。
不是看不起小館子,而是他的周圍一切並沒有驅使他前往小館子的因素。他去高檔餐廳,那是從小就去的地方。
去七星級酒店,那是去參加局會……
後來,有個古靈精怪的小東西纏上了他。他帶她去海底世界玩,她餓了便讓他去街邊攤買燒烤,就近拉著他去街頭的小館子吃麵。
那是他的女孩,莫羨。
禦沉偏過頭,溫軟的目光落在女孩精致的小臉上。他抬起手擦了一下她的唇角,將一粒青蔥擦了下來。
“我從來也沒想過會喜歡你,我還以為我會按照人生軌跡娶一個安排好的女人。”他看著她,眼神寵溺,“但還不是栽在你手裏了?”
他總是溫柔看她,眸光似水,仿佛能擊中人內心最軟的地方。
她就是打趣他一句,他就舉一反三說了這番話。
莫羨收回視線,立馬低頭去吃東西。捏著勺子舀了好幾下,都沒把懸浮在濃湯裏的餛飩舀起來。
哢嚓!
一道清脆的快門聲。
莫羨驚地原地彈了一下,轉著身子看向他。她與他之間隔了約莫十公分,此刻她看著他將數秒鍾前拍好的照片保存。
是她的照片。
她沒多想,伸手就把他的手機搶了過來。
屏幕上,女孩低著腦袋,從畫麵的角度看能看到她精致的側顏,鬢角還飄著些碎發。她的耳尖染著淡淡的紅,像喝醉了酒的兔子。
沒等她有多餘的動作,禦沉先一步把手機從她手裏抽走。
在她側身要奪回,男人提前扣住了她的腰肢,將人按在懷裏。他低頭看她,笑道:“拍得又不醜。”
“平白無故拍我做什麽?”
他冥想了一會兒,說:“記錄美好生活。”
記錄美好生活,這是她那晚拿著手機拍他切好的兔子形狀蘋果時說的話。
他問,為什麽要拍下來。
她說,記錄美好生活,很多事情一瞬就過了,拍下來定格在相冊裏。
她拍照是習慣,見到心生喜歡的物件、景象、人物就會拍下來,這些都是生活中的美好。
他記住了她的話,也把他心裏覺得的那份美好記錄定格。
那麽,在他的心裏,生活中的美好除了莫羨別無其他。他認為的美好,僅此一個的莫羨。
莫羨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麽,被他按在懷裏好一會兒,隔著他的西裝外套聽著他穩健的心跳聲。
她蜷了蜷手,小小地攥了攥自己的衣角。
“怎麽不說話了?”
女孩坐起身,手掌在他胸膛上撐了一下,將他推開。目光都沒敢往他臉上落,捏著勺子就大口大口吃餛飩。
從禦沉的角度看過去,見女孩的耳尖上的紅往耳廓泛開。
蠻可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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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城南離開,禦沉和莫羨去了一家私人工作室,都是禦沉個人的設計室。
挑了兩套配對的晚禮服。
莫羨那條裙子是禦沉挑的,巴洛克式漸變藍色長裙,後背是結繩款,能顯出她纖細的腰肢。
她的妝發不過多設計,水波微卷的長發放下來披散在後背,不施粉黛的幹淨小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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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廂裏。
莫羨在喝酸奶。
古斯特自帶的小型保鮮櫃,已經成了裝奶昔等物件的專屬。車廂裏還備著零食和糖果,雜誌和漫畫。
“禦先生,我是第一次參加慈善晚會,很多事情不太懂。”她偏頭看向他,“我進場後就跟著你,盡量不說話,免得說錯話給你惹麻煩。”
“沒有太多的規矩,怎麽自然怎麽來。”他說,像是想到了什麽,禦沉又說:“商場上合作夥伴多,避免不了喝酒。但有了家室不一樣,女方任性點,男人都會讓著。”
莫羨懂他的意思,她比了一個“ok”的手勢,“我知道了,誰給你敬酒我就找借口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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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大酒店。
禦沉下車站在車門旁,扶莫羨出來。女孩握住他的手,提著裙擺踩著高跟鞋下了車。
男俊女靚的組合,出現即有了吸引力。
“禦總,好久不見。”一個中年男人走了過來,笑臉盈盈地朝禦沉打招呼。隨後他看向莫羨,“禦總今晚倒是破天荒帶了女伴,這是哪家的小姐,長得好生漂亮。”
男人占有性地將莫羨往懷裏攏了攏,“未婚妻。”
“恭喜禦總,恭喜恭喜。婚約定下來了嗎?婚禮那天一定要給我發請柬呀。”
“一定的。”禦沉回。
莫羨站在他身旁隻是安靜乖巧地站著,不說話。一直到同他走完酒店外的紅毯進了門,周圍的人少了些她才問:“他們不看娛樂新聞嗎?”
她和禦沉公開的娛樂新聞熱度那麽大,很多人應該都知道。
“上流圈子裏的人幾乎不會關注娛樂圈子的事,就算將消息發在微博上,這些企業老總都很少會看。”
原來如此。
難怪,在普通大眾麵前光鮮亮麗的偶像明星,在資本家的眼裏什麽都不是。
“禦總別來無恙,您與顧氏企業的合作案撤銷後,我還以為憑著我們的交情您會和我們公司合作,沒想到被陸大小姐搶了先。”
進了宴會廳,旋即就有一個略禿頂的男人迎了過來。
“唐總。”禦沉朝他點了點頭,隨後玩笑道:“羨寶喜歡去娛樂圈玩,剛巧逢著陸小姐也在娛樂圈,我就托她照顧,欠了她一個人情,便還了她一個合同。”
“以後有機會,咱們再合作。”
被稱為唐總的男人在禦沉的話語聲後才將目光放去莫羨身上。
“這位小姐是……”
“妻子。”
莫羨驀地揪了一下他的衣角。
禦沉麵色不改,隨後添了一句:“未婚妻。”
“兩個月不見禦總您竟然有未婚妻了?那我是沒機會了,我還想把我女兒介紹給您認識,想著近水樓台先得月呢。”
唐總禮貌朝莫羨點了點頭,“郎才女貌很是般配,恭喜禦總覓得嬌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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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緊張做什麽?妻子和未婚妻子隻差了兩個字,意義區別不大。”禦沉對她說。
兩個人走在宴會廳裏,時不時就有人來問好。
莫羨算是知道他先前進門時那句話的意思——上流圈子的人幾乎不知道娛樂圈子的事。
所以他帶她來參加這個慈善晚會,就是想讓整個京城上流圈子的人都知道他禦沉即將要結婚,她是他的未婚妻。
而且他特別積極,不厭其煩地回答相同的問題。
每一個與他們打招呼的人問及到她,他都會回一句:“這是我的未婚妻。”
就在莫羨打算回他一句話,便又有人朝他們走了過來。
“禦總也來參加這次慈善晚會?”男人一麵說話,一麵將手裏另一杯紅酒遞過來。
見到懸在空中的酒杯,莫羨往前走了一步,將那杯酒接了過來。她禮貌地笑著,“阿沉身體不太好,不宜喝酒,我代替他喝。”
阿沉,這是他們最初合同書上定好的。在外,他們是情侶,她喊他阿沉。
莫羨小酌一口,隻是示意尊重對方。
“禦總這是……”
“未婚妻,莫羨。”禦沉介紹道。
男人笑著打趣,“還隻是未婚妻就已經管到喝酒這事兒上了,禦總您可要小心了,這日後結婚名正言順了,小姑娘會爬到你頭上壓著。”
兜兜轉轉一個多小時,在宴會廳裏應承了二十多位企業家,莫羨有些乏了。
她不覺想到禦沉平日裏參加局會,是真的挺忙的。
“陸知意到了,你跟她去玩會兒?”
莫羨忙地點頭,“我去玩會兒再陪你應承。”她禮貌微笑笑得臉皮都僵了。
“嗯,別跑遠了,待會兒找不到你。”
“知道了。”莫羨應著,轉身朝人群裏走了進去。
“禦太太怎麽走了?”有人問。
禦沉將視線從莫羨離開的方向收回來,“陸小姐來了,她與陸小姐關係不錯,去跟陸小姐打聲招呼。”
有人笑道:“禦太太還是小姑娘,年輕的小姑娘哪裏喜歡湊在咱們這群老頭兒堆裏玩呐。”
也不知道是誰開始稱呼莫羨為禦太太,一個人這樣喊,十個人便照著樣子喊。這些混跡在商業圈子多年的人,最是會察言觀色。
見禦沉神色極佳,紛紛便稱呼著莫羨禦太太。
“羨寶年紀還小,喜歡玩。”
“那也得禦總您寵著呀,我聽說您專門給禦太太開通道去了禦氏集團旗下的娛樂公司,寵著她去娛樂圈玩。”
“也可不是,我也聽說了。放眼圈子裏,這樣寵著的也就顧家那獨生女顧蒔汣小姐,還有陸老爺子寵著的陸知意小姐了。”
“我女兒也想去娛樂圈,我都不讓她去,對形象不好。以後聯姻,夫家哪裏會喜歡去幹戲子行當。”
“唐總,您是您禦總是禦總,禦總可是聽話到禦太太不讓他喝酒他就一滴不沾,去娛樂圈玩,還不是禦太太一句話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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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廳北側沙發。
莫羨到那便看見陸知意坐在沙發上,女人一襲大紅色長裙,唇色也是烈焰的紅。她半倚著沙發靠背,手上夾著一根香煙。
見莫羨來,陸知意吐了一口煙圈,將煙頭擰進煙灰缸,“禦太太怎麽不陪禦總了?”
禦太太。
聊天的過程中有一個男人稱呼了她一句“禦太太”,隨後所有人都這樣稱呼她。禦沉非但不否認,還唇角帶笑沉默默認。“……”
“陸姐你別開玩笑了。”莫羨走到她身旁坐下,“怎麽隻有你一個人?”
陸知意慢慢湊到她臉邊,對著她耳畔細念:“小白兔要被大灰狼吃掉了,小心被吃得骨頭都不剩。禦總看起來斯文,其實吃人不吐骨頭。”
她直起身子,散漫地指了一下右側。
莫羨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便看見坐在一堆女人中間的林彥。男人行雲流水,遊走在七八個名媛之中遊刃有餘。“……”
“一個在釣妹子,一個在陪著他釣妹子。”
陪的那位就是慕修明慕醫生,他僵直著身子坐在林彥對麵,有女人稍微靠近,他便往另一側挪一大步。
莫羨望著林彥那邊的場景,女孩托腮,“他怎麽那麽招女孩子喜歡?我覺得慕醫生長相也不遜色林少爺。”
“女人嘛,就喜歡花言巧語哄她們的男人,男人再有點技巧,釣魚容易極了。”陸知意也看了過去,“看到那個穿白色晚禮服的了嗎?”
莫羨“嗯嗯”一聲。
“那是林少治療過的病人呢。”
“林少爺還會治病?我一直以為隻有慕醫生會治病。”
“慕修明是心理師,觀察人的心理狀態才是他的強項,他也一直靈活運用自己的強項。林彥是國際標牌的醫師,但他把功夫都用在美容整形上,為的就是釣妹子唄。”
“圈子裏十個裏麵至少有五個找林彥動過臉。”
莫羨:“……”
陸知意前一刻說話說得挺利索,後一刻突然安靜。莫羨擰眉,看了陸知意一眼,見她目不轉睛地注視著某一個方向。
她依著她所看的方向看去,穿過一眾人群,莫羨看見了剛進入宴會廳的南風。
她在景園時聽禦沉說過,陸家與南家曆來都有婚約,到南風這一代便是南風與陸知意的婚約。
這場婚約是陸知意向陸老爺子爭取來的,論資排輩聯姻也輪不上一個私生女陸知意。但陸老爺子寵她,便答應了陸知意的請求,南家那邊沒意見,這件事雙方便無聲認同了。
聽說陸知意是在八歲那年跟南風見麵的。
陸知意:“當年他跟著南老爺南夫人來陸家,我在二樓一眼就把他相中了。他吃了晚飯跟著南家二老回去的時候,我把他攔在陸家別墅外。”
“擋著他的路不讓他走,還拍著胸脯丟給他一句話——我陸知意相中你了,你以後就是我的了。”
莫羨看向陸知意,同時陸知意也看了她,兩人對視了一眼。
陸知意笑了笑,“半年前我和他在蘇黎世參加了一場婚禮,我搶到了新娘的捧花塞進他懷裏,當著全場的來賓吻了他。”
“這人招呼不打就在蘇黎世消失了,躲了我半年。要不是你老公告訴我他在京城,我現在都找不到他。”
老公……
措辭……
這是不是太直接了?
“我和禦先生還沒有到……”
“反正他總有一天是你老公,我提前這樣喊好讓你提早習慣。”
莫羨:“……”
“我以前不知道南風膽子這麽大,躲了我半年,竟然還在我眼皮子底下養了一個女人,關鍵是我一個月前才知道。”
“養女人?”莫羨問。
“一個模特,據說是在車展認識的,好像認識了有一年多了,他們兩交往也有一年了。”
莫羨看著陸知意,這些話從她嘴裏說出來是那麽地雲淡風輕,好像她根本就不在意一樣。
“你不生氣?”
“有什麽好氣的?我生氣,氣壞的是我自己,他們兩又不會有什麽損傷。”陸知意起了身,理了理裙擺,“男人喜歡漂亮女人很正常,我不阻攔他玩女人,結婚之前我放任他玩。”
“免得,他又說我剝奪他的自由。反正,最後和他結婚的還是我,無論如何都是我。我這個人隻注重結果,過程怎麽樣無所謂。”
陸知意往前走了兩步,“莫莫你先自己坐一會兒,我去找南風。”
“哦好。”莫羨應著。
看著陸知意的背影進入人群裏,莫羨都沒有收回視線。
要不然怎麽說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個體,陸知意這觀點她就不敢苟同。若是她喜歡的、與她有著婚約的男人,她就算掐死他,也不讓他去外麵勾搭別的女人。
莫羨偏過頭看向右側,掃了一眼沉醉在美人鄉裏的林彥,以及那位心如止水人淡如菊立在美人堆裏的石頭慕修明。
果然,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
慕修明雖然不好色,但是她就是討厭他,誰讓他疑心她。
“怎麽一個人坐在這?陸知意沒和你一起?”
心裏正吐槽男人沒一個好東西,便有個好男人的聲音傳進了莫羨耳朵裏。
她聞聲轉過頭,就看見禦沉拿著一塊提拉米蘇走來。
他眼眸溫柔,就算是逆著光也看不出周身黑暗,倒像是從光影裏走出來的。
還是有好男人的,譬如禦先生。
“南先生過來了,陸姐去找南先生了。”
“聽說京城大酒店新來了一位蛋糕師,也不知道做的提拉米蘇味道怎麽樣。”他將裝著蛋糕的盤子遞到她麵前,“嚐嚐。”
莫羨拿起勺子挖了一勺,送進嘴裏嚐了嚐。
味道還不錯,但比起禦總做的還是遜色了點。
“禦總和禦太太興致很高呀,拍賣會快開始了,禦總趕快來別缺席了。”幾個老總走過,其中一個人打趣了一句。
年近四十歲的唐太太見到禦沉和莫羨,旋即皺著一張臉推了推唐總,“你看人家禦總拿著碟子裝著蛋糕捧在禦太太麵前,禦太太隻要拿勺子挖著吃就行……”
“……你再看看你,半個月前去爬山,我累得腳疼讓你背我一會兒你就累了。還說什麽老夫老妻你年紀大了體力不行,我看你是不愛我了,外邊有別的小妖精了是不是?”
唐總一臉被冤枉的委屈,男人將妻子摟緊,踟躕了一番卻不知道該怎麽出口解釋。
最後唐總看向禦沉,衝著自己媳婦兒正氣道:“咱不用可憐他,老婆走!”
“哈哈哈哈哈!”路過的人紛紛笑了起來。
坐在沙發上的莫羨也沒忍住笑了。
女孩還打趣般地抬起頭望向身旁的禦沉,笑意藏不住:“禦先生他們說你可憐。”
禦沉也不生氣,反而低眸順著她的話說:“看在我這麽可憐的份上,不如你嫁給我?”
莫羨裝著沒聽見他說話一樣,將勺子放在碟中,一麵起身一麵伸著脖子望向人流聚集的地方,“拍賣會要開始了,禦先生咱們進場吧。”
也沒等禦沉答應,她就先溜了。
隻見一抹小身影鑽進人群裏,一眨眼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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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賣會展廳。
今晚展品一共十件,之所以能夠名流雲集,主要得益於十份拍賣品中的那枚頂級粉鑽。
這顆鑽石莫羨也聽說過,是第二次世界大戰的時候,在波蘭戰區撿拾到的。據考察這枚鑽石年代約兩百年,卻依舊保持d頂級純色,難能可貴的珍藏品。
“……此次拍賣物品所得善款,會由機構悉數捐贈給貧困地區,再一次誠摯感謝各位的到來。現在請欣賞第一件拍賣物品……”
在主持人的介紹下,工作人員將拍賣的物品推上台。
莫羨看著led屏幕中的步搖,仔細打量著。設計層次不錯,但光澤感沒那麽強了。
見她注目,禦沉講解了一句,“明清時期的一隻步搖,用來做裝飾把玩還行,收藏的價值不大。喜歡嗎?”
“——起拍價五十萬,現在開始競拍。”主持人開了起拍價。
莫羨朝禦沉搖頭,連連拒絕,“我不喜歡這個。”沒有收藏價值的步搖拿在手裏也不會升值,五十萬她都嫌貴了。
“——五號南先生五十五萬。”
聽到話筒廣播的聲音,莫羨睜了睜眸子。哪個冤大頭買一個不值五十萬的步搖?還加價?
順著會廳裏多數人的目光看過去,莫羨一眼就看見了坐在他們右側前方不遠處的南風。“……”
“——三十五號陸小姐六十萬。”
莫羨再度看去,見坐在另一側舉了牌的陸知意。
“——五號南先生六十五萬。”
“——三十五號陸小姐七十萬。”
“……”
一來一回,主持人持續在五號和三十五號之間不停報價。最後,“三十五號小姐兩百萬。”
陸知意直接將南風報出的九十萬價格提升至兩百萬。
兩百萬,買一隻並不具收藏意義的步搖,引得現場一眾唏噓。
莫羨同樣疑惑,她看向身旁的男人,“陸姐和南先生吵架了嗎?”
“懶得理他們。”禦沉摸了一下她的腦袋,眼神意味兒就是看戲,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兩百萬一次、兩百萬兩次、兩百萬三次,成交!”
主持人一錘定音,工作人員拿著慈善公益捐贈基金的合同書走了下來,朝陸知意所在的位置走去,恭謹地將付款條約紙張遞給她。
女人淡然地將賬單接了過來,在廳裏多數人的注視下,徑直往右側前方的座椅走。
陸知意走到南風身旁,捏著賬單橫在他眼前,笑道:“南少簽字幫忙付個款嘛。”
南風帶著自己的女伴,而陸知意也是挽著男伴進的會場。此刻這一舉動,讓人大跌眼鏡。
南風遲遲沒有動作。
就在所有人以為這隻是陸大小姐開玩笑的舉動時,坐在那不動的南風抬頭看了她一眼,伸手接過了她手裏的賬單。
簽了字。
付了錢,工作人員便雙手遞呈將步搖給了陸知意。女人拿著步搖打量了一番,嫌棄的眼神盡顯。
她說:“光澤不夠,裂紋過多,沒什麽好看的,拿在手裏還嫌它重。既然白小姐喜歡,那我就送給白小姐了。”
陸知意往前走了一步,將那隻步搖插在白沐頭發上。隨後轉過身,撩了一下頭發,踩著高跟鞋離開了會場。
這個小插曲很快就過了。
在進行到第五件物品拍賣的時候,莫羨離了席,去了洗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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盥洗池前,莫羨洗了洗手。
抬起頭,視線裏裝入鏡中顧蒔汣的臉。女人站在她身後,在她抬眸看向她的時候,還衝她勾唇冷笑了一下。
“倚仗著禦總混進了我們的圈子,還讓人稱呼你禦太太,你臉皮真厚啊莫羨。你是怎麽勾搭上禦沉的,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用了下作手段去勾搭上禦總,然後再下作地去勾引吧?”顧蒔汣走上來,在與她並肩的地方停下,“你來慈善晚會能聽懂大家說什麽話麽?”
她偏過頭看著莫羨,“展出的幾件物品,你連鑒賞的能力都沒有,那麽你過來的作用是什麽?用你的土鱉襯托我們的高貴?”
莫羨抽了一張紙巾擦了擦手,隨後將紙巾扔進垃圾桶,看都沒看她一眼便轉身走了。
被人直接忽視,顧蒔汣追上去擋在莫羨身前攔住她的路,“你有什麽資格跟我們同在一個會展廳裏?你配嗎?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貨色,什麽身份!”
“廳裏每一個人都是有背景有能力的人,你是什麽東西?勾引男人某得上位的狐狸精也敢進來?”
叮咚!
莫羨的手機響了一聲,是禦沉發來的短信。
她看了一眼信息,隨後點開手機按下語音鍵,回複道:“我就回來了,在洗手間外遇上一個精神病人,耽擱了幾分鍾。”
“嗖”地一聲信息發送,莫羨放下手機往前走去。
“你說誰精神病?莫羨你把話說清楚!”顧蒔汣追上去從背後拽住莫羨的胳膊,一張臉氣得慘白。
“誰纏著我不放誰就是誰。”
“賤人!你敢罵我!”顧蒔汣伸手搶過她手裏的淺藍色小型手提包,直接甩在牆角。
砰的一聲,包包被丟在地上,裏麵的東西散了一地。
顧詩文從走廊拐角走來,見到不遠處那一幕,忙地加快腳步跑過去。在起衝突之前,女人先一步道歉:“不好意思啊莫小姐,蒔汣她脾氣不好您別跟她一般見識。”
顧詩文蹲下身拾起莫羨的包,又將散落出來的東西一個一個放回去。
“堂姐你在幹什麽?!幹嘛給她撿東西,她這種人的東西我們碰了手髒!”
“蒔汣!”顧詩文抬頭瞪了她一眼。
女人將包包的扣子扣好,站起身的時候還用方巾擦了擦包包,擦幹淨了才遞還給莫羨,“實在是不好意思,蒔汣被我們寵壞了,我替她跟您道歉。”
莫羨也不是個得理不饒人的人,對方雙重道歉又撿起了包,她接了過來,說了句:“沒事。”
“堂姐你根本不用和她客氣,她這種窮酸靠上位的女人應該被所有人唾棄……”
顧詩文抓住顧蒔汣的手就把她拉到身後,“你該收斂自己,也這麽大了不要老是在外麵興風作浪。也是莫小姐善良,要是遇上別人,肯定不會這麽輕快放過你。”
女人朝莫羨笑著,“莫小姐那我和蒔汣先走了,再次跟您道歉,不好意思,我以後會多提醒蒔汣。”
莫羨還沒來得及說話,走廊拐角便有個男人走了過來,“這是怎麽了?顧小姐和禦太太鬧矛盾了?”
“林老爺。”顧詩文朝林業山問了聲好。
“女孩們之間的嘴角爭論,也不是什麽大事。在會廳上好像沒見到您,我還以為您沒參加這次慈善晚會。”顧詩文笑道。
比起顧詩文,顧蒔汣就是一個刁蠻任性還不懂人情世故隻會任著自己脾氣來的衝動草包。
“嗯,公司有些事處理所以來得有些晚了。顧小姐要是有事就先走吧,我也回會廳了。”
“好的,那您慢走。”顧詩文道了聲回見,隨後拉著顧蒔汣離開了。
顧詩文和顧蒔汣離開後,空蕩的走廊隻剩下莫羨和林業山兩個人。兩人離得不遠,男人看著她,莫羨也注視著他。
幾秒鍾後,林業山親切道:“七八分鍾前我從隔壁包廂出來,見禦太太在走廊上轉了許久,禦太太是不是有些不認路?”
“有點路癡。”莫羨說。
“我也要去會廳,您跟我一起走吧,免得又走錯了走廊。”
“好。”
林業山禮讓女士,讓她走在前麵,自己隨後跟上,再與她並肩走在一條廊中。
“你做得很不錯。”
“林隊,他好像是認真的,他說等我二十歲那年就帶我去民政局領證。”
兩人目視前方,乍一看好像並沒有言語上的交流。走在他兩中間,才能聽到其中細微的言語聲。
“你要對自己有信心,你是這些年我栽培的人裏麵最出色的一個。”
林業山就是林隊,是這麽多年她受命跟隨的頭兒。
會廳。
前腳進了拍賣會廳的門,後一秒莫羨便看見遠處的男人往她這個方向走。
“怎麽去了這麽久?”
禦沉走過來,先一步將莫羨拉到自己懷裏。
他總喜歡握著她的手,握得緊緊的,生怕她跑了一樣。
“禦太太有些迷路,走錯了一條走廊。”林業山說道。
莫羨點了點頭,示意林業山說的沒錯,“去的時候多繞了一圈,回來的時候遇到顧小姐,她跟我說了一會兒話就遲了。”
“京城大酒店到處都是監控,隔十米就有服務員,我不會走丟,而且我都快十九歲了,又不是小孩子。”
禦沉朝林業山點了一下頭,“勞林總您帶路。”
“不麻煩。”
禦沉摟著懷裏的人走了,走的時候低頭看她,“你路癡怎麽不會走丟?小孩子都比你能認路,在景園後花園都能把自己繞進去。”
莫羨:“……”這樣出醜的事情能不能不要再提了?
她就是同唐嬸一起去後花園大鵬摘草莓,唐嬸回屋子裏拿籃子,她走著走著就繞到人工湖那邊,就找不到路了。
然後,整個景園的人都在找她。
最後禦沉找到她的時候,她正坐在湖泊旁的大石頭上,一雙手抱著膝蓋。
他擔心急了,走過來就將她抱緊了。而後那天晚上,他就在她手機裏植入了一個由南風研發出來的私人導航係統,無論她走到哪,隻要她帶著手機,他的手機上就會出現她的具體位置。“……”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莫羨抬起頭衝他笑笑。
男人低著頭,食指指腹在她額頭上戳了一下,將她的小腦袋往後輕輕推了一把。
他的眼睛是莫羨見過最好看的眼,眸光帶情,似晨光暖熙。每次被他看著,隻是單單地看著,就能生出被他深深愛著的感覺。
她從來沒有感受過愛,尤其是一個人全部的偏愛獨寵。
莫羨低頭看了一眼他緊握著她的那隻手,她動了動自己的手指,指尖無意間在他指縫劃了幾下。
她抬頭,“禦先生你對我太好了。”
他對她太好了,以至於她偷他的私密文件拷貝進u盤,再將u盤放入京城醫院保險櫃後一直很內疚。
於是,在十分鍾後她又重新乘坐電梯折回保險櫃將u盤取走。
最終她還是沒把那份有關於禦氏集團購買鑽石礦場的投標文件轉給林業山。
至於今晚林業山說她做得很好,他說的應該是“禦太太”這個身份。畢竟,他養了那麽些間諜,女間諜也不少,還沒有一個能像她這般……
像她這般在短短三個月的時間,就冠上了禦沉的姓氏。
“未婚夫妻不說兩家話,我對你好是應該的。”
莫羨隻是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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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另一條走廊。
顧蒔汣往後看了幾眼,確定走廊四周無人後,她才興奮地原地跳了幾下。
女人一臉得逞的模樣,隻是幻想了幾秒鍾,臉上溢出來的笑容便藏不住。
“堂姐你演戲也不錯嘛,有模有樣的,太真實了!”
顧詩文重重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地吐了出來。“蒔汣我就幫你這一次,以後這樣的事情不要找我。”
“我知道你是端莊的小姐,顧家裏麵你最識大體了,以後我不會再讓你做這些違背你心意的事。”顧蒔汣拉住她的手,“不過堂姐你演技真的超好,都可以去做演員了。”
“跑出來道歉、撿包、數落我,每一件事都做得那麽自然,完全不像裝出來的。”
顧蒔汣再次左右環顧了一眼,而後靠近顧詩文,附在她的耳畔說:“堂姐,那枚粉鑽你放進她包裏了嗎?確定是實實在在塞進去了嗎?”
當時顧詩文蹲在地上撿東西,她有意地往莫羨視線範圍內靠近,讓顧詩文的一部分動作存在於莫羨視線範圍外。
她也看見了顧詩文塞鑽石,但沒有十足清晰地看見,為了消除萬一,她還是得問一問。
對於顧蒔汣的問題,顧詩文抿著唇點了點頭,“放進去了,還幫她扣好了包,隻要她不打開包翻東西,應該不會翻出那枚粉鑽。”
“馬上就要到壓軸的粉鑽拍賣了,今晚來參加慈善晚會的人幾乎都是為了這枚鑽石。鑽石失竊了,在莫羨的包裏找到,到時候場麵一定非常好看!”
“堂姐,上天都在幫助我懲罰莫羨那個小賤人。後台放置拍賣品的房間沒有上鎖,並且那邊的監控壞了,所以我就輕易把鑽石拿了出來。”
“蒔汣,這次捉弄一下莫小姐就可以了,下次不要再這樣了。”顧詩文勸她。
“如果她這次慘得翻不了身,我下次當然不找她麻煩。”女人冷哼了聲,“去會廳看戲吧,肯定是一場漂亮的大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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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件拍賣品結束拍賣後,主持人開始賣起了壓軸物品的關子。
講了一大串溢美之詞後,主持人才高揚著聲音喊道:“有請我們的工作人員把那枚粉鑽拿上來。”
半分鍾後,都沒有人推著玻璃櫃上台。
主持人往後台的方向看了幾眼,疑惑地朝台下的工作人員示意:“怎麽還不推上來?”
工作人員:“我們也不知道,後台的人在準備,好像是出了點問題。”
三分鍾後,物品依舊沒有上台。
坐在台下的人也紛紛察覺到了不對勁兒,一麵討論的同時一麵往台後的方向掃。
主辦方是一個中年男人,男人走上台,接過主持人的無線話筒,“實在抱歉各位,由於我們工作人員的失誤,放置拍賣物品的房間沒有上鎖,以至於這枚鑽石失竊了。”
“現在已經通知了京城大酒店的安保,不允許酒店內的人出門。也正在調取酒店內的監控,我們這邊一定會給各位一個交代。”
一番話後,會廳嘈雜聲瞬間湧了起來。
“失竊了?竟然有人敢在拍賣會現場偷東西,誰這麽大膽?”
“我就是衝著這顆鑽石過來了,不會真的被人偷走了吧?那我不是白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