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章 提醒
他顯然是有些被嚇到了,身體幾不可查的微微顫抖。
秦艽忙安撫的摸摸他的背,在皇後看不見的角度輕輕戳戳他的腰,小聲道,“我什麽本事你還不知道嗎?”
話落,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偏頭看向眼圈微紅的皇後,低聲道,“母後看著呢。”
顧九霄的身體猛的一僵,確定秦艽沒事後,他才有餘力去關注周圍的人或事,直到此刻才意識到皇後的存在。
他臉上表情頻頻變幻,一顆心晃晃悠悠的,卻根本沒做好和皇後見麵的準備。
顧九霄伸手緊扣住秦艽的手,低垂著頭道,“兒臣府中還有急事要忙,先行告退!”
皇後怔楞了下,因見到顧九霄時稍稍紅潤了的臉龐頓時刷白一片,她眼圈泛紅,強忍著心中酸楚,溫柔道,“府中事情要緊,我,我等你有空……”
顧九霄沉默了一瞬,衝皇後沉默的點點頭,牽著秦艽的手轉身朝外走去。
秦艽心中無奈,亦步亦趨的跟著顧九霄離去,無意中一回頭,看到皇後怔怔的站在原地看著他們,眼見她回過頭來,還勉力揚了揚嘴角,努力笑了下。
她眼中有些失落,也有些期許,顯然是希望顧九霄能回一回頭看一下她。
秦艽不是顧九霄,永遠做不到感同身受,是以也沒勸他慷慨,沒勸他立刻接受皇後,她隻是回握住了他的手,難得溫順的跟著他走。
賢王妃離了宮,便趕回了賢王府。
待馬車抵達賢王府,她臉上原本的沉默凝滯了一瞬,微微蹙了眉,眼中劃過一絲恐懼。
“王妃,您回來了,王爺在書房問了您好幾回了呢……”
管家親自在王府門口迎接,見她下馬車還往她身後張望了幾眼,眼見她身後沒人下來了,頓時有些失望,“定王妃沒同王妃一塊回來嗎?”
賢王妃麵色一僵,很快便恢複如初,無奈道,“今日有些不巧,宮中失火,定王妃受了點驚嚇……”
管家雖然失望,但也知道這種情況下,自家王妃確實不好再提讓定王妃來給自家王爺治病,隻能有些遺憾的歎了一聲,“那隻好等下次機會了,也不知道王爺……”
他話說了一半便噤聲不說了,無奈的搖搖頭。
賢王妃沉默著,提著裙擺走向書房。
書房的軟塌上懶散的躺了一個人,臉上是用一本書冊遮住了臉,他瘦削的手隨意搭在軟塌邊沿,被厚厚的褥子襯的五指更加纖瘦,瞧著就有些病態。
“咳咳咳……”
也不過安靜了幾息,軟塌上的人便又有些不能自控的咳嗽起來。
賢王妃慌忙抬步上前,伸手將他臉上蓋著的書冊拿了開來,“王爺,您又不珍惜自個兒了。”
她說話間,將那冊子往桌案上一扔,無奈道,“大夫說了多少次了,您要保證呼吸順暢,以後拿東西罩著臉這種事,可莫要做了。”
隨著書冊被拿開,露出了底下那張眼窩微陷,頗有異域風情的臉來。
賢王有一半西戎血統,他的母妃是西戎人,是流落在南越的第一舞姬,生的美豔動人,因緣際會被聖元帝帶回宮臨幸,盛寵一時,卻在生產賢王時虧損了身子,沒過多久便撒手人寰,獨留下娘胎裏就帶了病根的賢王苦苦掙紮著長大,若非皇後命人時不時看著,怕是賢王都長不大。
臉上的東西被人拿走,讓假寐的賢王睜開眼來,他臉部輪廓不似南越人,連眼睛都帶著西戎人特有的湖藍,他掃了眼賢王妃,懶懶道,“失敗了?”
賢王妃臉上閃過難堪,小聲解釋,“實在是出了意外,定王妃的情況不大好……”
“她是情況真的不好,還是根本不想來?”
賢王忍著喉間癢意,陰沉著臉問道。
賢王妃慌忙解釋,“是情況真的不好,暢音閣不知怎麽的走水了,便連父皇都受了傷,定王妃一介女流,自然嚇到了……”
她見賢王的臉色仍不見好,心頭一時閃過苦澀,“王爺是不信我嗎?”
“我,我後麵一定再尋機會……”
“罷了,後麵再尋機會便是,反正父皇也不會讓他們走,本王還有時間。”賢王輕輕歎了一聲,虛弱的將賢王妃擁入懷裏,輕輕拍了拍她的肩,“本王會這麽急,也是想盡快養好身體,與你留下屬於我們兩人的孩子……”
騙人……
賢王妃的眼睫輕顫,心中苦悶,麵上卻沒表現出來,她眼中閃過遲疑,“可,可定王妃的醫術,真有這麽厲害嗎,王爺不如試試醫聖吧,他是定王妃的師父……”
“你不懂。”
賢王的眼中閃過一絲灼熱和勢在必得,“本王已經確定定王妃身懷仙術非凡人可比,她一定可以治好本王!”
賢王妃輕柔的窩在他懷裏,目光流轉間,卻盡都是複雜。
秦艽並不知道賢王妃將她的拒絕美化成了受驚過度,倒是讓賢王沒能及時調整策略引她入賢王府。
她同顧九霄回到定王府時,為她處理德陽遷墳之事的幾位管事已經準備妥當,尋個吉時便可開棺遷墳。
德陽原本葬在庸侯府祖墳,秦艽要動,自然惹的秦家宗室不悅,遷墳之事秦家幾乎鬧了好幾日,連定王的麵子都不肯賣,可在有日之後,他們突然乖乖的配合,讓秦艽心裏訝異的不停,她幾番試探下,知道是有人暗中出手幫她了,但更奇怪的事來了。
有人送來了一封密信,通篇隻有四個字——速度離開!
秦艽幾乎能從這筆跡裏,看出寫信之人焦灼的心緒。
她和顧九霄是知道聖元帝的心思的,顧琰在他們出宮後,便親自來了一趟定王府,將聖元帝可能會將她交出去的打算也說了,但秦艽並沒有怎麽害怕,她有全身而退的本事,遷墳之事也已解決,難就難在顧九霄的心結。
但讓人送這封信來的人,顯然並不是因為西戎和東曜兩國的威脅,那隱在暗處的人似乎很關注定王府。
這四個字,顯然有更深層次的警告和提醒。
可……會是誰呢?
又是因為什麽,給她這樣的提醒。
秦艽伸手捏緊了掌心裏攥著的信紙,下意識蹙了下眉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