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6章 契機

  好好的一人一虎……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秦艽赤紅著雙眼。驀地看向境澤國師，澀聲道，“這是怎麽回事？王爺和龍牙呢，他們……”


  境澤國師的臉色也有些難看，他遲疑了會，才低聲說道，“中途出了些紕漏，原本是要失敗的，但緊要關頭，白虎衷心護主，自願由結契轉為獻祭，他如今融合了王爺和白虎的記憶以及一切……”


  秦艽的呼吸一窒，喉嚨幹澀，幾乎說不出話來。


  “他……龍牙……”


  她雙眼微微濕潤，心似是被一隻大手重重一絞，痛的她雙眼酸澀，眼淚不受控製的淌了下來。


  境澤目光微閃，啞聲勸道，“王妃莫要傷心，契約神獸之法本就是逆天而行，萬中才有一例成功，如今這個結果……也不算差，人——好歹是活了下來。”


  “他是王爺……但遇到生死大難抑或情緒波動太大時，還是會變成白虎，也算是全了王妃和白虎主仆一場，叫王妃睹物思人。”


  可那已經不是龍牙了……


  秦艽腦中錚的一響，像是有一根弦崩斷了。


  他其實說的對，這已經是不幸中的大幸，可隻要知道以後沒有龍牙了，她……她就難過的不行。


  好似那個從末世初就陪在身邊的夥伴，就那麽消失了。


  秦艽腦中混亂的很，她微微俯身，手指顫抖的撫上那躺在軟塌上一動不動的白虎幼崽，啞聲道，“王爺這樣……是怎麽回事？”


  境澤沉默了下，微微歎了一聲，“王爺受的傷太嚴重了，這個形態適合王爺養傷，待王爺將養的差不多了，之後便會恢複過來。”


  秦艽蔥白似的手指停在白虎幼崽右邊的耳朵上，指下的白虎幼崽似是睡著了，在她指下微微起伏著身體，感受著那毛茸茸的觸感刮刷過指腹的柔軟感，她死死抿了抿嘴，拚命讓自己鎮定下來。


  如今顧九霄已沒了大礙，她才有餘力去思考其他的事。


  “多謝境澤國師願意不遠千裏之遙趕來，救王爺一命。”


  境澤國師卜卦後，其實是可以置之不理的，可他選擇趕來了這裏救人。


  秦艽溫柔的拉過薄軟的被蓋在白虎幼崽身上，這才緩緩起身，感激的看向境澤國師，“秦艽無以為報，都不知該如何報答國師恩情，不知國師想要什麽，隻要秦艽有的，必定願意奉

  上。”


  境澤國師倒是坦蕩，他捋了捋花白的胡須，鄭重道，“我確有私心。”


  “如今西戎為了自己的野心，倒行逆施，弄的天下生靈塗炭，怕是不久的將來，這片土地將要枯竭，喪屍橫行，我隻求屆時王妃……福澤我北澤國土。”


  秦艽怔楞了下，目光微微一閃，不露聲色的將右手背在身後，戒備的攥了起來，淡淡道，“秦艽一介弱質女流，境澤國師……怕不是高估了我？”


  “王妃是有大氣運在身的存在，被歸元寺和尚親口禦言的大福氣者，是我十幾年來推演而出的神女，王妃如若沒有這等能力，誰還能有？”


  境澤國師說的極為肯定，說罷似是覺得自己太過咄咄逼人，又緩和了語氣，無奈道，“其實我原本是要十五王爺尋找神女，迎回我北澤供奉，但王妃貴為定王妃，怕是來不了我北澤，是以，我隻好退而求其次，求一個福澤。”


  秦艽一怔。


  陸元崇在找所謂的神女的事，秦艽是有所耳聞的，先前見他在東曜徘徊，像是已經找到的樣子，怎麽這神女……又變成了自己。


  境澤國師言辭懇切，又不辭辛苦，同陸元崇帶領北澤精兵快馬加鞭趕來支援永定城，她本不該懷疑的，但看到如今顧九霄這般形態，她心裏總有些不安。


  勉強壓下心中的不安和懷疑，秦艽神色鄭重，“如若那時我真有那能力，定會做到今日國師所求。”


  境澤國師眼中閃過一絲細微的笑意，他點點頭，“多謝王妃。”


  說罷，便又細細說了些許要注意的事項，便告辭離開。


  秦艽神思不屬的看著白虎幼崽發呆，她不敢離開半步，又想起永定城如今的情況，讓人叫了葛峰過來。


  “王妃，王爺他如何了？”


  葛峰是值得信任的人，是以秦艽直接讓他入了內。


  他一進來便問顧九霄的安危，然而找遍屋內都沒找到顧九霄的人，倒是在床榻上看到一隻睡著了的白虎幼崽，他愣了愣，失聲道，“王爺呢，龍牙怎麽突然變小了，難道失敗了，王爺他……”


  秦艽眼神一黯，澀聲道，“他就是王爺……”


  “怎……怎麽會……”


  葛峰驚愕的瞪大了眼，等秦艽將境澤所言之事一一說完，他才鬆了一口氣，眼神卻頻頻窺視著那在薄被下小小的一團白虎幼崽。


  聽說龍牙就是王爺在幼時便求聖元帝得來的，他得到龍牙時，龍牙便是幼崽狀態。


  如今……隻能說龍牙雖然總嫌棄王爺，總和王爺搶王妃，但關鍵時刻，卻還是在意王爺的。


  葛峰感激境澤國師，在聽到秦艽吩咐後，親自將一些物資送與陸元崇，連連感謝了一番，才帶著士兵退去。


  陸元崇臉色有些古怪，遲疑的看向境澤國師，“國師……我們一日前便抵達附近休整埋伏，等西戎和南越打的不可開交，定王瀕死才出現，您為何要說……我們是快馬加鞭將將趕到，我們……”


  境澤淡淡看他一眼，“向來雪中送炭最叫人記住，如若我們不是等到定王快不成了，定王妃又如何會感激你我，如何會答應福澤我北澤……”


  陸元崇有些難以接受，“可……可這種行徑，難免有些小人了，定王妃深明大義又極為通透，即便不是雪中送炭，她也會答應幫忙，我們實在不必如此，更何況，契約秘術也並沒有完全成功……”


  境澤似笑非笑的暼他一眼，眼神若有深意，“你以為，為何會沒有成功的。”


  陸元崇一時被他的話驚的愣了下，旋即才反應過來，壓低聲音失聲道，“您……您是故意的……您怎麽能……”


  “為了我北澤，我不可能讓南越的定王契約我北澤的神獸成功。”


  境澤淡淡闔目，“契約成功之後，定王將所向披靡，這不會是我北澤願意看到的，留下他一條性命，換定王妃一個承諾，足夠了。”


  他說話間，悠悠歎了一聲，“若非你先前三番四次弄錯人，我又何至於出此下策？”


  陸元崇心神一震，臉上現出羞愧之色，“這……本王也是被誤導了，可，可若是今日之事被定王妃知曉，她……她屆時不肯福澤我北澤怎麽辦，畢竟，那是要用她的命……”


  “慎言！”


  境澤冷冷瞪他一眼，又恨鐵不成鋼的再瞪了他一眼，“閉嘴，定王妃之事你爛到肚子裏去，再不得透露半句。”


  “至於時機到了，需要她奉獻之時，我自有辦法讓她不能反悔。”


  畢竟——


  定王和白虎的融合，還是有些隱患，需要用到他的。


  這是他犧牲龍牙，為北澤國運特意留下的一個契機，一個……定王妃無論如何，都隻能按照他的意願去做的契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