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接聖女駕
不等郭聿回答,秦昊就開口道:“既是珍寶,自然要好生保護,免得被心懷叵測之人覬覦。”
說著,秦昊意有所指地看了那位西齊大將軍一眼,心裏還劃過了另一道倩影。
“楚王爺所言極是,”郭聿笑道,“聖主身份尊貴,身邊本就是危機四伏,加之聖主身為女子,就又更容易引人覬覦,聿不得不倍加小心。”
呼和王記恨著郭聿先前給天宋幫腔壞了他的計劃,於是此時便配合起西齊的大將軍:“可聖師大人將聖女殿下隔在那少有人經過的地方,不正是給了歹人謀害聖女殿下的機會嗎?不如安排聖女殿下到這邊來與我等同坐,西齊的常勝將軍、天宋的戰神和楚王爺都在這裏,哪個不長眼的趕來造次?”
“可不是嘛,”西齊的大將軍自得一笑,“有本將軍在此,別說是造次,誰敢對聖女殿下出演不敬,本將軍就一定會擰斷他的脖子!還是說聖師大人瞧不起本將軍?”
心中微惱,郭聿垂下眼,語氣溫和道:“聿自然沒有瞧不起大將軍的意思,但聿身為人臣,斷沒有替君主做決定的權利,不過既然是幾位盛情邀請,聿自當將這份盛情轉告給聖主,至於要不要出席,還要看聖主的意思。”
“這個自然,”西齊的大將軍笑著應下,而後對身後的副將吩咐道,“為表我西齊邀請聖女共享歡宴的誠意,你便隨人一道去請聖女。”
“是。”那副將抱拳應下,而後從人群中走出,頗有些得意地看著郭聿。
見狀,呼和王也趕忙對身後的人吩咐道:“你也同去,可要好好地將咱們北涼的誠意帶到。”
“是,王爺放心,屬下一定會好好地向聖女展現一下咱們北涼的誠意,隻是不知道聖師大人是要親自去向聖女殿下稟報,還是要派個人去?”
眼神微寒,郭聿什麽都沒說,隻給身後的人使了個眼色。
段弘不著痕跡地與天宋皇帝交換了一個神色,而後沉聲開口道:“既然如此,我天宋也不能失了地主之禮,恒兒,你隨他們走一趟。”
“是。”段子恒聞言出列,心中暗鬆了一口氣。
北涼和西齊這哪裏是要跟著去請聖女,他們分明就是想要強逼聖女露麵,不知道西齊又打得什麽主意。
於是最後連同幾個番邦小國都派出了使臣,一行六七個人在侍衛的陪同下去了聖女休息的臨時營帳。
遠遠地就看到一群人過來,南楚的護衛們立刻就警戒起來,不等人群走近就先派一個人過去詢問情況,而在聽了那個南楚官吏的解釋後,一臉不高興的南楚護衛就回到營地內向十二衛首領報訊,十二衛首領將這事兒轉告給九影的首領之後,才由九影的首領將事情告知給柳,柳再說給皇甫靜怡聽。
正好秦菡、顏雅君和段南歌都在皇甫靜怡身邊,聽到柳的稟報後,三個人都是一頭霧水。
“怎麽會突然要請聖女到人群中去?”秦菡十分不解。
聖女並不是第一次來天宋參加萬壽節了,其他幾國派來的使臣也大多是些來過許多次的熟麵孔,對於要將聖女與人群隔開一事,眾人都心照不宣,怕聖女在天宋除了差錯,父皇更是不會主動將聖女叫到人群中去,今年反常的事情卻是一件接著一件,這究竟是怎麽了?
皇甫靜怡倒是沒有那樣困惑,略微一想便用她那標誌性的清冷聲音說道:“本座已經踏出星月樓。”
以往其他幾國的人也不是不想將她拉入人群,隻是她沒有給那些人機會,然而今年她任性了一次,自然就給了那些人機會。
皇甫靜怡偏頭看向段南歌。
段南歌眉眼低垂,並沒有看皇甫靜怡一眼,卻好像察覺到了皇甫靜怡看過來的視線一般適時開口道:“聖師大人會派人來尋聖女,無非就是出於兩種理由,一種是那邊有人步步緊逼,讓聖師大人無法招架……”
“這不可能!”不等段南歌把話說完,皇甫靜怡就堅決地否定了這種可能。
揚了揚嘴角,段南歌並沒有反駁皇甫靜怡這沒來由的堅決,繼續說道:“另一種理由,便是聖師大人想讓聖女自己選擇。”
“自己選擇?”皇甫靜怡挑眉。
“是的,你自己選擇,”段南歌抬眼看著皇甫靜怡,眸光晶亮,“不是因著南楚的種種規矩,隻問聖女你的心意,那些人,那些亦敵亦友虛偽做作的人,那些城府極深口蜜腹劍的人,那些心懷叵測陰險狡詐的人,聖女你想見還是不想見。”
聞言,皇甫靜怡垂了眼。
她想見還是不想見?說實話,她不知道,從她掌政開始,別說是他國君臣,便是南楚的臣子她都很少見到,因為聖師總是說防人之心不可無,她是南楚的聖女,地位等同於皇帝卻並非皇帝,對南楚子民來說,她是精神支柱,是凝聚力,是南楚之所以為國的象征,她的任何損傷疏失都會導致民心惶惶南楚動蕩,因此他們必須謹慎,比任何人都謹慎。
她見過,她見過因為聖女失職而混亂不堪的南楚,因此她決不能犯同樣的錯誤,因此她謹守著聖師的教導,於言於行都不敢有半分偏差,她一直是這樣做的,也以為自己永遠都會維持那個樣子,可這一次再來天宋,她卻受人蠱惑,第一次違背了聖師的教導。
想到這裏,皇甫靜怡就偏頭去看段南歌。
不管是小時候與其他聖女候選人一同訓練時,還是長大後與南楚重臣之女交流時,皇甫靜怡覺得自己身為南楚的聖女,已經算是見識過各種各樣的女子,但如段南歌這般的,皇甫靜怡卻是從來都沒有見過。
皇甫靜怡從沒見過任何一個女子能活成這樣肆意的樣子,可能不成體統,可能不守婦道,她可能破壞了所有女子該遵守的規矩,然而她肆意無畏,灑脫張揚,皇甫靜怡無法想象,究竟要怎樣一顆堅強自信的心才能支撐起這樣一個不畏人言我行我素的女人?
而正是受到段南歌的影響,皇甫靜怡時常會覺得自己身為南楚的掌權者,活得竟然還沒有一個段南歌隨心所欲,而這樣的差別讓皇甫靜怡心生不甘,讓皇甫靜怡心生向往,讓皇甫靜怡想要改變,不必太多,些許就好。
不一會兒的功夫皇甫靜怡就想了許多事情,而想到最後,皇甫靜怡就覺得她或許該見一見那些那麽想要見到她的人。
“柳,替本座準備一下,本座便去會會他們。”說這話時,皇甫靜怡沉靜如水的雙眸緊盯著麵帶淺笑的段南歌。
段南歌的嘴角微揚,比柳先一步站了起來:“既然聖女有此打算,那我便先去探一探情況,怎麽也不會讓聖女在天宋的地盤上被人給欺負了去。”
“本座信你。”話音落,皇甫靜怡便起身繞到營帳裏的屏風後更衣。
眉眼一轉,段南歌抻了個懶腰,懶洋洋地走出了營帳。
“南歌!”一見段南歌走出營帳,段子恒就立刻迎了上去,“是西齊的大將軍提議要請聖女。”
“我就知道堂哥會來,”見著段子恒,段南歌眯起眼睛甜甜一笑,隨即卻又撇撇嘴,“不過這西齊還真是百折不撓。”
“百折不撓?”段子恒挑眉,“他們還做了什麽?”
似乎有什麽事是他不知道的。
段南歌笑道:“不是什麽要緊的事。”
“若是……”
段子恒還想囑咐段南歌些什麽,但段子恒才剛開口,就有人橫插一嘴,打斷了段子恒的話。
“呦,這位姑娘是恒公子的熟人?”北涼的使者賊笑著走上前來,“沒想到恒公子交遊廣闊,竟連南楚聖女身邊的人都認得,那不知恒公子與聖女是否也有幾分交情,可否替我等美言幾句,請聖女賞光,移步與我們王爺一聚?”
“這倒是有趣了,”段南歌轉眼看向北涼的使者,“聖女可是一國之君,北涼的王爺若有心,不是該前來拜見嗎?怎麽反倒要讓聖女移駕?這來天宋出使的使節到了天宋那可就是代表北涼顏麵的,北涼陛下怎麽也不好好選一個知書達理的?”
“你!放肆!”沒想到會被奚落一番,那北涼的使者登時就怒了,“你是什麽身份?也敢這樣與我說話?你可知道我是誰?!”
“你是誰?”段南歌哂笑一聲,“那你知道我是誰嗎?”
“你……”那北涼使者一怔,狐疑地看著段南歌。
這不是南楚聖女身邊的女婢嗎?不然還能是誰?
這位使者正茫然著,西齊的那位副將就走了出來:“這位想必就是段大小姐了吧,久聞天宋段國公府的嫡長女英姿颯爽,頗有段國公的風範,今日一見,段大小姐確實氣質非凡,果然是虎父無犬女。”
“過獎,”段南歌向這人抱拳拱手,“我不過就是沾了父親的光罷了,但既然家父位高權重,那我就不能丟了家父的臉麵,不能容人呼來喝去的,你說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