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五爺的誘導
秦淵理所當然道:“若連你都跟不上,他們日後該如何保護你?”
聞言,段南歌有些抱歉地看向廖九和廖十,撇嘴道:“不是他們能力不足,是我用了些小伎倆。”
秦淵冷哼道:“連你的那點兒小伎倆都看不破,他們這還不叫能力不足?”
“你生我氣就生我氣,做什麽遷怒給他們?”段南歌蹙眉看著秦淵。
秦淵咬牙切齒道:“誰叫爺偏偏拿你沒轍?”
一聽這話段南歌就忍不住揚起一個甜美的笑容,用胳膊肘撞了撞秦淵的胸口,故意調侃道:“別生氣了,你本就長得普通,一生氣就變得難看了。”
秦淵當即又瞪了段南歌一眼:“你嫌棄?”
“不嫌棄不嫌棄,”段南歌趕忙搖頭,“不過還是美點兒的好,你說呢?”
秦淵白了段南歌一眼,冷哼一聲,掃了眼隻有個輪廓的宣紙,轉而問段南歌道:“你這畫的是什麽?”
心知秦淵這氣是過去了,段南歌重新開始作畫:“等我畫好你不就知道了?”
“還賣上關子了?”秦淵輕笑一聲,“成!爺等著。”
話說完,秦淵便將一旁的椅子拖到段南歌身邊,而後反坐在椅子上,趴在椅背上看著段南歌。
段南歌便不管他,繼續將在天香樓見過的那位公子的麵容描繪下來。
一張男人的麵容漸漸呈現紙上,秦淵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收斂,變得十分陰沉。
讓他等了那麽久,她就畫個男人給他看?
重重地冷哼一聲,秦淵起身就走,龍行虎步地走到另一邊的榻旁,一翻身就背對著段南歌躺了上去,一副賭氣的模樣。
段南歌的筆還沒放下就被秦淵這莫名其妙的樣子給嚇得呆住,怔怔地望著秦淵,直到秦淵躺下了,段南歌才不解地轉眼看向廖九。
怎麽了?她又哪裏惹到那位大爺了?
廖九也是一臉不解地與廖十麵麵相覷,可等兩人走到段南歌的桌旁看清那幅畫時,兩個人頓時就明白了其中緣由。
廖十扭頭看了看秦淵,語帶笑意地問段南歌道:“段大小姐這畫的是誰?”
段南歌放下筆:“我正想問你們,這人是誰?”
廖十微怔:“段大小姐都將這人的麵貌畫了出來,卻不知道這人是誰嗎?”
“不知道,”段南歌搖頭,“這是我剛剛在天香樓裏見過的人,他約了雷毅密探,這幾日發生在聖女身邊的事情似乎都與他有關,你們可知道這人是誰?”
聽了段南歌的解釋,廖十剛要回答,便聽到秦淵冷聲問段南歌道:“你說你方才去了哪兒?你再給爺說一遍?”
天香樓?她堂堂段國公府的嫡長女,跑去天香樓做什麽?天香樓裏魚龍混雜,萬一碰上心有歹念的怎麽辦?宛凝又是在做什麽?為什麽不向他稟報南歌在天香樓的事情?
段南歌脖子一縮,心道不妙。
她怎麽就不打自招了呢?
撇撇嘴,段南歌繞過桌案走到榻旁,轉身坐在了秦淵身旁:“今日南楚聖女入宮麵聖,宮中必定加強戒備,你們的心思也多半都在宮中,不會太在意驛館或者別處的事情,我就猜想西齊和北涼興許會趁此機會相約密談,而若要密談,青樓無疑就是個能避人耳目的好地方。我又一想,以雷毅和呼和王的身份,必不會選些有失身份的地方,那貴氣的天香樓就是上佳的選擇。但這些畢竟都是我的猜測,不好說給國公爺聽讓國公爺分心,於是我就自己去看看,好在運氣不錯,總算沒白跑一趟。”
秦淵目不轉睛地看著段南歌,靜靜地等段南歌說完,而後冷聲問道:“你說,那天香樓是誰的地方?”
段南歌眨著眼看著秦淵,十分乖巧:“是五爺您的地方。”
秦淵又問道:“你再說,天香樓的主事宛凝是誰的人?”
“五爺您的人,”段南歌暗笑,順口調侃一句道,“那要不要選個良辰吉日把宛凝姑娘給您抬進廣陵郡王府去啊?”
“你說什麽?!”秦淵瞪眼。
“好嘛好嘛,”段南歌歪頭靠在秦淵肩上,故意嬌氣地說道,“我知道那天香樓是五爺的樓,也知道那宛凝姑娘是五爺的人,更知道那宛凝姑娘與五爺之間清清白白,這事兒宛凝姑娘已經再三跟我保證過了,是我不該拿她說笑。”
“你是錯在這兒嗎?”秦淵還是不滿地瞪著段南歌。
段南歌皺皺鼻子。
怎麽就成了她的錯了?
心裏想歸想,段南歌還是溫聲細語道:“我知道你手底下有許多可以調用的人,知道你什麽都查得到,什麽都做得到,可這事兒我就是想自己查查看嘛,自己的仇,不親手報了那還有什麽意思?”
秦淵冷哼一聲:“你跟他們有什麽仇?”
段南歌嬌聲道:“他們偷了南楚的秘藥,下毒害我。”
“先前就是他們給你下的毒?”秦淵的眼底冰冷一片。
先前南歌所中之毒可是連雪陽先生都解不了的,若不是那南楚聖女願意出手相幫,如今的南歌還不知會是何種狀況。
“嗯,”段南歌點頭,“我親耳聽到的。那人瞧著年歲不大,今日戴著一張麵具,那人的樣貌我畫下來了,我不認得,你幫我認一認唄?若不知道他是出自哪門哪戶,這仇我也不好報啊。”
偏頭看著偎在自己身邊輕聲細語的段南歌,秦淵暗歎一聲:“廖九,把那幅畫拿來給爺瞧瞧。”
“是。”廖九立刻小心地拿起桌上那幅畫,快速交到秦淵手上。
秦淵粗魯地搶過那幅畫,完全不在意那幅畫是會被扯破還是撕裂。
將畫卷展平仔細看了看,秦淵隨手就將那幅畫扔在了地上:“不認得。”
“你不認得?”段南歌挑眉,轉眼看向廖九和廖十。
廖九和廖十腰身筆挺地站在離段南歌和秦淵不遠不近的地方,半垂著頭,眼觀鼻鼻觀口。
秦淵下巴一挑,傲然道:“他既沒爺玉樹臨風,又沒爺多錢善賈,他有哪一點值得爺結識一番?”
“是嗎?”段南歌斜睨著秦淵,“既然如此,我就隻好自己去查一查他姓誰名誰了。”
“查他做什麽?”秦淵一聽這話就伸腿將落在地上的畫踢得更遠,還給廖九、廖十使了個眼色,“爺都不認得他,他一定隻是個無名之輩,想必主導這件事的還是雷毅那個莽夫,你就將你的仇怨記到那莽夫的頭上好了!”
得到秦淵的暗示,廖十暗道下屬不好當,偷瞄段南歌一眼後就將那幅畫撿起來,折好塞進了懷裏。
等會出門之後,他得把這幅畫撕得碎碎的……不,還是燒成灰比較好,免得爺鬧起來又找他的麻煩。不過燒了這張紙又有什麽用?段大小姐都已經將那人的貌相記得清清楚楚了,便是沒了這畫像也能認得出,爺還真是……小心眼。
偏頭看著秦淵,段南歌嘴角微揚,眉梢眼角都是笑意:“說的……也是。”
看著段南歌的笑臉,秦淵緩緩移開了視線:“西齊皇帝尚武,以治軍之法治國,朝堂上幾乎是鐵血武將把持朝政,而這樣的治國之法自然也是有利有弊的。”
話說到這兒,秦淵便轉頭看向段南歌,似乎是期待著段南歌能將他說的這話接下去。
段南歌也沒有辜負秦淵的期待,秦淵的聲音一頓,段南歌就若有所思地接了上去:“以軍法立國法,利是便於管製,隻要是當權人一致認可的政令就能暢通無阻、分毫不差地推行下去,而弊……弊則是朝堂重臣皆為武將,而武將的心思多半不如文官細密活絡,擅兵法卻不懂謀策,治國尚且可行,對外卻很難圓滑周旋。”
“正是!”秦淵的眼神一亮,讚許地看著段南歌,“與人圓滑周旋都難,去做那些暗地裏害人的事情多半也虎頭蛇尾漏洞百出。”
說到這裏,秦淵卻又歎息一聲,低聲道:“奈何西齊兵強馬壯,便是滿朝官員皆是有勇無謀之輩又有何妨?”
偏頭看了看神色中流露出一絲不甘的秦淵,段南歌柔聲道:“若是西齊的滿朝文武都如雷毅那般,那還真是不足為懼,但我想西齊皇帝的身邊總有那麽一兩個精於謀算的謀士吧,不然他可鬥不過咱們陛下。”
秦淵斜睨著段南歌,故意逗段南歌道:“你這是說父皇心黑,精於謀算?”
“心黑那是你說的,”段南歌剜了秦淵一眼,“為君者,精於謀算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不謀算,怎得天下?”
秦淵伸手就在段南歌的鼻尖刮了一下:“這類話隻準在爺麵前說。”
“我自然知道。”段南歌撇撇嘴。
腦中靈光一閃,秦淵問段南歌道:“國公爺和聖女正在逸雲樓用飯,你不去瞧瞧嗎?先前聖女是在禦書房裏當眾說的你不在星月樓,國公爺這會兒多半也正擔心著。”
“國公爺和聖女?”段南歌的神情變得有些古怪。
“怎麽了?”秦淵不解,“可是有什麽不妥?”
“唔……”段南歌略略蹙眉,“的確是有些不妥,不過好像也無所謂。”
聽到段南歌這回答,秦淵更加茫然了:“你若是擔心南楚的那條規矩,那大可不必,今日聖女女扮男裝,連禦書房都去了,那條規矩還有什麽用?何況今日似乎是聖女邀的國公爺。”
左思右想,段南歌還是站了起來:“罷了,我還是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