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爺等著你呢
在玲瓏閣裏跟段弘三人聊了許久,秦昊和秦淵才結伴離開國公爺。
騎馬並行在京城繁華的街道上,秦昊突然開口對秦淵說道:“國公爺和段大小姐這樣幫本王,你不介意?”
“嗯?”秦淵正東張西望地看熱鬧,乍一聽到秦昊這話還沒聽懂,想了想才明白秦昊說的是方才在玲瓏閣裏段弘和段南歌對他有所指點一事。
不知又從哪兒掏出了他那把折扇,秦淵把折扇一打,笑出了一副風流倜儻的模樣,得意道:“對手要與自己旗鼓相當,鬥起來才有意思,你難道沒發現爺是在等你嗎?”
“等我?”秦昊挑眉,“等我做什麽?”
秦淵笑道:“爺原本是打算等著你長歪,長歪了,你就是第二個大皇兄,到時候爺什麽都不必做,父皇自會親自料理了你,但照目前這形勢來看,父皇和國公爺似乎已經將你拉回了正途。如此也好,這樣爺就可以放心地去廣陵,不必擔心有人在京城翻了天。”
“你是說……”秦昊轉頭,望向左相府的方向。
秦淵也跟著往那邊瞥了一眼,不屑道:“那老不朽,整日上躥下跳的,也不怕閃著腰。”
秦昊轉回頭看著秦淵:“他是段子萱的外祖父,你就不怕我與他聯手?”
“那你就是長歪了,”秦淵嬉笑道,“你我皆是秦氏子孫,最好要先弄清自己要守的是誰的天下,這天下間又有誰覬覦著這個天下,有些人你與他合作是如虎添翼,而有些人就隻是引狼入室罷了。幸而你是在疆場長大的,何為家國,你該是比大皇兄清楚。父皇還能活個二三十年,這事情的輕重緩急,你權衡清楚便是。”
“為何與我說這些?”秦昊不解。
“為何不能說?”秦淵反問,“爺與你本是兄弟,就算沒有兄弟情義,也不是宿命仇敵,還非得是針尖對麥芒嗎?爺可提醒你,京城與邊疆軍營不同,往後你說不定還要向爺多請教。”
秦昊咬牙切齒道:“若有疑問,本王會向國公爺請教!”
秦淵這廝的臉皮怎麽就這麽厚呢?
“國公爺?”秦淵輕笑一聲,“四皇兄莫非忘了,國公爺可也是將帥出身,縱使在京城為官多年,他會的也隻是與父皇相處之道,國公爺與這京中大小官員打交道時可以無所顧忌,四皇兄你能嗎?”
國公爺不怕有人說他閑言碎語,但他們這些做皇子的怕啊。
見秦昊黑著臉不說話,秦淵就知道秦昊是認同了他所說的話,又道:“四皇兄放心,隻要四皇兄來向爺請教,爺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一年以後,京中的事情就有勞四皇兄多擔待了。”
“你盡管放心,”秦昊冷哼一聲,“本王會在京中好好經營,必不會再讓你回京了!”
秦淵他就在廣陵住一輩子吧!
話音落,秦昊揚鞭催馬,一溜煙兒地跑沒了影。
秦淵仍舊慢悠悠地走在後麵,搖著折扇歎息道:“唉,心火太旺,該找個人給四皇兄開服方子。”
秦翔一入獄,雞飛狗跳了幾日的京城就又恢複了平靜,獨唐家園子那裏的殘垣斷壁提醒著京中眾人曾有大事發生。
皇帝那日的壽宴最終還是不歡而散,之後全城禁嚴,禁軍遍地,其他幾國就算想做點兒什麽也沒機會做,隻能憾然離京。
皇甫靜怡走得那日段南歌親自出城相送,皇甫靜怡臨走之前還從九影當中支出一人留在了段南歌身邊。
天牢中,對秦翔的審問進行的十分艱難,除去那一日跟段弘說過的事情,秦翔再不肯多說一個字,皇帝又氣又無奈,最終聽從段弘的建議,將秦翔移交給了大理寺,由大理寺卿黃略親自審問,隻是人一交給黃略,這審問的時間自然就要拉長,於是黃略就陷入了與秦翔之間無限期的勾心鬥角之中。
轉眼已是深冬,秦翔卻還在勞中,黃略覺得自己的白頭發都多了好幾根。
大雪紛飛,段南歌懶洋洋地橫躺在馬車裏,饒有興致地看著自己對麵坐立不安的唐瑩。
“瑩兒……”
“在!”突然被叫了名字,唐瑩一驚,下意識地大喊一聲,反倒嚇了段南歌一跳,回過神後,唐瑩便羞紅了臉,“南、南歌姐姐你叫我?”
抽了抽嘴角,段南歌好笑道:“我是叫了你沒錯,但你也不需要反應這麽大吧?怎麽?難不成是做了什麽對不起我的事情?”
“才沒有!”唐瑩道,“我、我隻是在想事情!”
“想事情?想什麽事情?”段南歌明知故問地調侃唐瑩道,“想的那麽入神,一定是什麽複雜的煩惱吧?說來聽聽,我也好幫你出出主意。”
“沒、沒有,”唐瑩喏喏道,“我哪有什麽煩惱啊。”
“是嗎?”段南歌也不再追問,轉而看向唐瑩手邊的食盒,“那裏麵裝的是什麽?從你上車之後就有香味從裏麵散出來,是逸雲樓的手藝吧?”
“額……”唐瑩將食盒搬到自己的另一邊放著,像是要藏起來似的,“沒、沒什麽,那就是幾道普通的家常菜。”
段南歌搖頭失笑:“好好好,就是普通的家常菜,反正普不普通都不是為我準備的,你既怕我搶了去,我不惦記著便是了。”
一聽這話,唐瑩趕忙慌張地辯解道:“我不是那個意思!這、這真的隻是家常菜,不然、不然我打開給南歌姐姐瞧瞧好了。”
“得了得了得了,”段南歌趕忙製止唐瑩的動作,“這大冷天兒的,你快把那食盒捂好吧,好不容易才帶到這裏來的,若是涼了壞了口味就不圓滿了。我知道那是你為晉王準備的,你這會兒心神不寧,我逗你便是了。”
段南歌這樣一說,唐瑩反倒更加坐立不安了,猶豫半晌,還是問段南歌道:“南歌姐姐,我、我這樣做是不是不太好啊?”
唐瑩這個沒頭沒腦的問題倒是把段南歌給問愣了:“什麽?怎麽不太好?”
“我、我瞞著家裏人到牢裏來看一個男人是不是不太好啊?”可她真的有些擔心翔先生,天牢是關押朝廷重犯的地方,那裏的待遇一準好不了,今年的冬天這麽冷,翔先生在牢房裏可怎麽受得了?
眉梢一挑,段南歌淺笑著問道:“瑩兒很擔心他嗎?”
“嗯!”唐瑩點頭,“我與翔先生相處的時間雖不長,可好歹相識一場,也不知道翔先生會被判多重的罪,更不知道他能不能從天牢裏出來,興許明日陛下就會給他定罪判他斬首,這樣一想就總覺得他有些可憐,都要死了,生命裏的最後幾天卻是數九寒冬大雪封門,太可憐了!”
段南歌是不知道唐瑩對於可憐的定義,但唐瑩的這番解釋著實叫人哭笑不得,也不知該說她是情深義重還是菩薩心腸,有趣得緊。
“既然擔心,那就該去看看,不然日日掛念著,反倒折磨人不是?”
想了想,唐瑩重重地點頭:“嗯,就是這個理。”
可眉頭一皺,唐瑩又道:“可若叫人知道了,他們不會說我的閑話嗎?”
眼神一閃,段南歌柔聲細語道:“放心,你隻是奉命到天牢裏協助大理寺查案的,並不是來探望什麽男人的。”
唐瑩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對不起,我好像給南歌姐姐惹麻煩了。”
她就不該為了自己的這點兒小事去拜托南歌姐姐,南歌姐姐背上的傷明明還沒好利索。
“放心吧,”段南歌笑了笑,“這點事情對姐姐來說還算不得是麻煩。到了。”
段南歌的話音一落,馬車也停了下來,雲飛拉開車門,恭敬地退到一邊。
段南歌先一步下車,下車後就先問雲飛道:“這麽冷的天兒,還受得了嗎?”
雲飛當時傷得重,休養了這麽些時日,倒是好了個七七八八,隻是重傷初愈就跟著她在大雪天奔走,這吹了一路的北風也不知道要不要緊。
雲飛咧嘴一笑,爽朗道:“屬下沒事,公孫姑娘的醫術十分高明,大小姐放心吧。”
“嗯,”段南歌點了點頭,“你有事也不會與我說,若哪裏不舒服,便去找公孫月,千萬別忍著,我的身邊可就你這麽一個護衛。”
雲飛開心道:“屬下明白,大小姐的吩咐,屬下莫敢不從。”
“南歌姐姐。”唐瑩也從馬車上下來,抱著個偌大的食盒,縮在段南歌身邊怯怯地看著陰氣森森的天牢。
牽起唐瑩的手,段南歌便領著唐瑩向前,沒走幾步就碰見了在這裏等候已久的段子恒。
“來了?”段子恒笑著迎上來,一見唐瑩手上提著個大大的食盒就伸手去接,不了唐瑩猛地一側身就躲開了段子恒的手,叫段子恒怔住,“這……”
段南歌失笑:“就讓她自己拎著吧。”
“是嗎?”段子恒會意,便收回了手,“已經跟大理寺卿打過招呼了,裏麵也已經安排妥當,我帶你們進去。”
唐瑩難得拘謹地向段子恒躬身行禮,不好意思地說道:“讓恒公子費心了。”
瞥了眼段南歌,段子恒笑道:“無妨,國公府裏都是弟弟,平日裏也沒個人讓我操心,你這點兒事情來得剛好。”
“弟弟”段南歌白了段子恒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