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賢妃召見
段南歌踏進屋子的時候,雲昭正在屋裏忙東忙西地灑掃,而湘君似乎剛喂殷嬤嬤吃過東西,正坐在床邊一邊替殷嬤嬤擦嘴一邊跟殷嬤嬤說話,聽到門口的動靜,兩人齊齊扭頭,見到段南歌時不由地就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齊齊走到段南歌麵前並排站好,湘君和雲昭一福身,甜甜道:“奴婢見過王妃。”
“辛苦你們兩個人了,”段南歌抬手虛扶一下,眉梢眼角都是若有似無的淺淡笑意,“殷嬤嬤怎麽樣了?”
湘君答道:“依王妃的吩咐,給嬤嬤準備的都是流食,可昨天晚上喝了一碗魚片粥之後殷嬤嬤就上吐下瀉起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廚房給嬤嬤用的魚片不新鮮。”
扭身坐在床邊,段南歌又替殷嬤嬤診了診脈:“魚蝦蟹一類的暫且不要讓嬤嬤吃了。”
興許是秋心去廚房吩咐過了,廚房才想要給殷嬤嬤變著花樣地做一些吃食,可海鮮河鮮一類的東西也不是隻有不新鮮的才能讓人吃出毛病來。
湘君上前將床邊的東西收好,柔聲對殷嬤嬤說道:“嬤嬤,王妃又來看您了,有王妃護著您,您以後可再也不用受苦了。”
段南歌隻笑不語,替殷嬤嬤掖好被子,就看著殷嬤嬤那張消瘦的臉琢磨起廖十七剛剛說過的話。
若殷嬤嬤隻是生了病或者中了毒,她還有辦法能將殷嬤嬤治好,可心病……心病本就難醫,她雖會些催眠術可以投機取巧,可那也要殷嬤嬤意識清醒才行,但殷嬤嬤這眼神渙散、目光呆滯的模樣怎麽看都不像是意識清醒,倒像是將意識與外界隔離自我封閉了一般,偏偏她又不清楚當年發生過的種種,就算想要解開殷嬤嬤的心結也無從下手。
再等兩日吧,看看蘇玉和蘇音那兩姐妹能被她磨成什麽樣子,若能從她們兩人口中問出一些事情就好了。
秦淵不在,段南歌也沒什麽事要做,幹脆就留在德靈院裏,有時坐在床邊跟嬤嬤說話,說得自然都是跟秦淵有關的事情,說得累了就出去看看見了金銀就精力過旺的廖十七,偶爾也跟湘君和雲昭聊上幾句,午時剛過,雲飛就憑空出現在了屋子門外。
“王妃,荊風在找您。”
荊風那個呆子,去瓊瑩院找王妃沒找到,然後就站在瓊瑩院門口等,這都等了快半個時辰了也沒動一下,都不知道尋個人問問,若不是他在德靈院的屋頂待得無聊跑出去活動一下,那呆子怕是要站上半日。
眼神一閃,段南歌問道:“有沒有說是什麽事情?”
“說是宮裏來人了,已經等了半個時辰了。”
微微一怔,段南歌站起來就往外走:“宮裏來的人等了半個時辰?那半個時辰之前怎麽不來喊我?”
雲飛一臉無辜道:“屬下剛回瓊瑩院才遇到荊風,那呆子去瓊瑩院找王妃卻沒找到,然後就等在了瓊瑩院門口,一等就是半個時辰,宮裏來的人沒得到回話,多半也是在前院等著呢。”
段南歌十分無奈,又心覺好笑,一邊往回走一邊抱怨道:“爺那麽機靈一個人,怎麽培養出這麽個呆頭呆腦的親隨?”
雲飛跟著調侃一句道:“興許是姑爺以前出門從不帶他,隻把他留在府裏應對訪客,這才讓他憋傻了吧。”
段南歌笑道:“這話若叫荊風聽見,準要跟你打一架。”
“打就打,誰怕他!”傲然冷哼一聲,雲飛縱身躍起,習慣性地隱去了暗處。
段南歌原本是想直接去前院見宮裏來的那人,可想了想卻還是先繞回了瓊瑩院。
見到段南歌,荊風的臉上無喜無悲,隻畢恭畢敬地給段南歌行了禮,好像在北風裏等了半個時辰的人不是他一樣:“見過王妃。”
段南歌停下腳步,也不多說廢話,直接問道:“宮裏來的是誰?”
荊風也從來都不是一個多話的人,段南歌問了,他就簡潔地答道:“賢妃召見王妃。”
“賢妃?”段南歌挑眉。
賢妃怎麽會要見她?
見段南歌一臉疑惑,荊風解釋道:“上午陛下派人召見王爺,屬下回話說王爺病了。”
段南歌還是不解。
就算陛下已經知道秦淵病了,可怎麽會是賢妃要見她?
瞄了眼段南歌,荊風問道:“要屬下去回話說王妃也病了嗎?”
嘴角一抽,段南歌無奈地看著荊風:“不必,去請宮裏來的人喝杯茶,我換身衣裳就到。”
“是。”
荊風立刻去了前院,段南歌也進了瓊瑩院,換了衣裳,還重新挽了發,仔細打扮好了才出門去。
乘馬車到宮門前,而後換乘小轎,小轎搖晃,直把段南歌給晃困了才停在珠鏡殿外。
放在瓊瑩院段南歌屋裏的衣飾都是秦淵親自設計而後由廖氏成衣坊、首飾坊裏最頂尖的匠人親手製出的,衣櫃裏的衣裳更是整齊地分成了兩個部分,一部分顏色素雅、款式簡潔,是讓段南歌在府裏穿的,另一部分色調明豔、繡工精致,是專讓段南歌入宮或赴宴時穿的,件件都讓人覺得耳目一新,件件都與段南歌的氣質相輔相成。
不過段南歌入住瓊瑩院時隻拉開櫃門掃了一眼就把櫃門給關上了。
她對衣飾著實沒什麽要求,更是不懂入宮和平日有什麽區別,一瞧見那麽多的花樣反倒頭疼,尤其那些款式和繡圖在她看來並沒有什麽區別,反正有秋心和白茗幫她挑選、打扮,如今還有秦淵幫她設計、采購,她管那麽多做什麽。
而段南歌一不管,秋心和白茗就有了發揮的空間,今日為段南歌挑選衣飾時,秋心更是多了一個心眼。
秦昊和段子萱是在秦淵和段南歌之前成親,細算起來其實也沒過多久,加上秦昊又是賢妃的親兒子,段南歌入宮去見賢妃時說不定會碰上段子萱,想著不能讓段南歌被段子萱給比下去,秋心在挑選衣飾時著實花費了一番心思。
段南歌也不負眾望,海棠紅的衣裳襯得她人比花嬌卻又不會太過張揚,發髻上舍棄了華貴的金銀,一套五件以花為題的發飾就顯得人清新脫俗,與淡雅的麵妝相搭更是恰到好處,而眉間秋心親自製作的飛鳥花鈿更是秋心的得意之作。
扶段南歌下轎時秋心就一直在觀察旁人的眼光,一路跟著段南歌進到珠鏡殿內,見碰到的宮女都是一臉驚豔,秋心得意極了,尤其是看到秦昊眼中的驚豔和賢妃、段子萱眼底那一閃而過的嫉妒時,秋心更是高興。
當時楚王嫌棄他們王妃甚至還退婚的事情可鬧得沸沸揚揚,如今看他們後悔不後悔!
然而秋心所關注的這些事情,段南歌一件都沒注意到,這一路上,段南歌一邊揣測著賢妃的意圖,一邊祈禱著千萬別碰到秦昊和段子萱,但偏偏好的不靈壞的靈,還沒進屋,段南歌就先看到了月嬌和淩風,當即就有種轉身離開的衝動,好歹是給壓製住了。
眉眼低垂,段南歌走到賢妃麵前,行禮問候道:“南歌見過賢妃娘娘,見過……四皇兄、四皇嫂。”
四皇兄、四皇嫂的稱呼一出口,不僅是段南歌自己覺得不自在,連秦昊和段子萱都尷尬了起來。
說起來秦昊、秦淵、段南歌和段子萱四人之間的這個輩分關係還真是有點兒亂,秦昊是秦淵的哥哥,可段南歌偏又是段子萱的姐姐,讓段南歌管段子萱叫嫂子有些難受,讓秦昊管秦淵叫姐夫更是不妥,來的路上段南歌就已經盤算好了,這也不是什麽值得計較的事情,還是她自己吃虧一點兒,管自己的妹妹叫皇嫂好了。
把手上的茶杯往旁邊一放,賢妃沒讓段南歌起,隻溫柔地笑道:“如今成了吳王妃,便是本妃要見你一麵都難啊,本妃後派人去請的昊兒和子萱都來了,倒是一個時辰之前就讓人去請的你這個吳王妃姍姍來遲。”
“賢妃娘娘恕罪。”這六個字說完,段南歌就閉口不言,連一句解釋都沒有。
眼神一冷,賢妃也不說話,隻看著段南歌,臉上還帶著笑。
賢妃不喊起,段南歌自是不能起,見此情形,段子萱心中得意。
在京城裏就是這個樣子,不管你有多大能耐,不管你受誰偏寵,隻要位分擺在那裏,隻要尊卑擺在那裏,就不得不低頭,便是囂張跋扈如段南歌這會兒不也是一動都不敢動嗎?
段子萱得意,秦昊卻有些見不得這場麵,咽下一口茶後就沉聲說道:“母妃,讓……讓弟妹起來說話吧。”
頗有些不悅地瞥了秦昊一眼,賢妃卻也不願拂了自己的兒子的麵子:“昊兒說的是,本妃光顧著瞧你頭頂那幾個別致的發釵,倒是忘了你還行著禮呢,快起來吧,月荷,給吳王妃賜座。”
“謝賢妃娘娘。”段南歌起身,眉梢眼角都是若有似無的笑意,待月荷搬了椅子來,段南歌就泰然坐下,“不知賢妃娘娘特地召南歌入宮,所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