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楚王妃當街行凶
兩人一騎閑晃在東市的街道上,時已黃昏,東市裏的攤位幾乎都收了,隻有店鋪還開門迎客,來往的人不如白日裏多,且都是行色匆匆。
秦淵和段南歌都是京城裏的熟麵孔,京城裏的百姓對其他達官貴人熟悉,那熟的都隻是名字,但對秦淵和段南歌這兩個時常拋頭露麵的人可是連人帶名都熟得很,此時見這二人共乘一騎閑逛街市,來往的人都忍不住要看上兩眼。
段南歌側坐在馬背上,雙手環住秦淵的腰身,懶懶地靠在秦淵身前,對那形形色色的視線不予理會。
秦淵起初也並不在意旁人或窺探或豔羨的視線,可漸漸的卻蹙起了眉,反手將寬大的鬥篷拉扯到身前後就把段南歌給包了起來。
眼前一黑段南歌就是一愣,扒開鬥篷探出腦袋,段南歌仰著臉狐疑地看著秦淵:“怎麽了?”
秦淵低頭,笑意盈盈道:“爺怕你冷。”
“冷?”眉梢微挑,段南歌轉頭腦袋東張西望一番,而後就縮回了鬥篷,“是有點兒冷。”
段南歌這一探再一縮就像隻小動物似的,可愛的模樣惹得秦淵低笑不止。
“府裏府外的事情都是你在忙,怎麽還有空跑出來?”
聞言,段南歌又探出頭來,狐疑地看著秦淵:“這話怎麽聽著像是你故意把事情都交給我來做,好讓我沒空出門?”
“呃……”秦淵摸摸鼻子,一低頭就是一副可憐又委屈的模樣,“爺最近被父皇給纏上了不是?你可是不知道,爺要跟父皇插科打諢那簡直難如登天!爺得時刻保持警惕才能不在父皇麵前露出破綻,爺頭都疼了。”
雖說是被父皇纏住,卻也不是完全沒空打理府裏府外的那些事,畢竟那些對他來說都是些例行之事,做過好幾年了,花費不了多少時間和精力。
輕哼一聲,段南歌撇嘴道:“我信你才怪!你都跟陛下插科打諢多少年了,這會兒才開始頭疼?”
咧咧嘴,秦淵痞笑道:“你說爺的小南歌怎麽就這麽聰明?爺連父皇都能蒙混過去,可就是瞞不過小南歌,這天下間,最了解爺的人非小南歌莫屬!”
聽到這話,段南歌當即就白了秦淵一眼。
將段南歌又往懷裏摟了摟,秦淵溫聲道:“爺既想向全天下炫耀你是爺的妻,又怕天下人瞧見你的這番獨一無二再來與爺爭搶,你說這可如何是好?”
段南歌柔聲細語道:“說的好像誰來與你搶我就會跟誰走一樣,但凡來與你爭搶的,也要先問過我是不是同意。”
秦淵開懷大笑。
秦淵本就不知道要帶段南歌去哪兒,隻是想著既然出門了,就四處逛逛再回府去,因此也沒去約束踏雪的方向,結果兩人一騎走著走著就走到逸雲樓前來了。
廖三、廖九和廖十離開那茶樓之後就回了逸雲樓,此時聽人稟報說秦淵和段南歌來了,三個人迎出來兩個,唯獨廖十不見人影。
“王爺、王妃。”幾個人誰都沒有喬裝打扮,因此這稱呼便不能如往日一般。
“嗯,”點點頭,秦淵先翻身下馬,而後將段南歌抱了下來,這才將踏雪的韁繩交給廖三,牽著段南歌的手往逸雲樓裏走,低聲問廖九道,“廖十呢?”
以往隻要他來,閑在逸雲樓裏的廖氏管事就會統統出來迎接,今兒突然少了一個,秦淵還真是有些不適應。
廖九冷聲答道:“楚王爺、楚王妃和獨孤小姐在樓上爭執,廖十正在旁觀。”
“旁觀?”秦淵的眉心一跳,似有些不悅,“他就沒勸著點兒?”
他這逸雲樓好歹也是開門迎客的,哪有客人吵架了,酒樓的管事卻在一旁看熱鬧的?這傳出去像什麽樣子?
廖九又道:“勸了。”
就是勸了也不管用,廖十才隻能旁觀,這會兒吵得正厲害,廖十怕是都插不上嘴了吧。
廖九隻說了兩個字,秦淵卻已經聽懂廖十沒說出口的那些話。
停下腳步,秦淵轉頭問段南歌道:“進去還是不進去?”
說起來秦昊、段子萱和獨孤嫣三個人是怎麽湊到一起去的?
而段南歌一聽廖九說是這三個人在爭執,再聽秦淵這麽一問,當即就轉身要走:“別進去了,麻煩事兒。”
秦淵倒是聽話,段南歌說要走,秦淵就轉身跟著要走,可兩個人離去的腳步終究是慢了一些,才剛踏出兩步就聽得身後傳來一聲厲喝。
“站住!我沒讓你走你想往哪兒去?給我站住!”
“段子萱。”一聽到這聲音段南歌就知道它的主人是誰,而能讓段子萱如此氣急敗壞地在大庭廣眾之下吼叫的怕是隻有獨孤嫣了。
秦淵一邊搖頭一邊嘖嘖道:“爺記得她可是京城第一才女,溫婉賢良、秀外慧中,這叫溫婉?”
還是他的南歌好,連生氣時說話都是輕聲細語的,雖然比這樣的怒吼更加嚇人,可好歹是動聽的。
斜秦淵一眼,段南歌急道:“踏雪呢?快走快走。”
話音剛落,腦後風聲驟緊,秦淵眼神一厲,抱住段南歌就旋身躲開。
一柄長劍躍入眼簾,隨後趕至的是氣急敗壞的段子萱。
似乎是沒看見躲到一旁的秦淵和段南歌,段子萱穩住腳步,回身又是一劍,而段子萱的目標自然是獨孤嫣。
站在逸雲樓前的台階上,獨孤嫣不屑地笑笑,側身不緊不慢地退開兩步,恰好躲過段子萱的這一劍。
秦淵本是開口想罵,可見到這架勢一縮脖子就閉上了嘴:“這是演的哪出?”
段子萱瘋了嗎?
段南歌隨口道:“三打白骨精。”
“什麽?”秦淵轉頭看著段南歌一臉茫然。
“我說你快拉開!”楚王妃當街行凶,這還了得?!
段南歌話音一落,兩個人就齊齊衝了出去。
秦淵雖不情願,卻還是把折扇抽出來,朝著獨孤嫣的腰背猛打一下,打得獨孤嫣踉蹌兩步,剛好撞進逸雲樓的大門裏去,隻是被門檻絆了一下,險些跌倒。
而段南歌身形一閃就出現在段子萱身側,一把就奪下了段子萱手中的長劍,那劍正是青霜劍:“你瘋了嗎?!”
“不用你管!”見來人是段南歌,段子萱更氣,“把劍給我!”
說著段子萱就伸手奪劍。
“不自量力!”段南歌迅速躲開,“你覺得你打得過我嗎?”
段子萱不理,隻橫衝直撞地上前搶劍。
段南歌氣得瞪眼。
得,三打白骨精的戲碼變成姐妹相殘了。
“秦淵,包下逸雲樓,清場!”話音落,段南歌就把手上的青霜劍扔給秦淵。
秦淵抬手接住青霜劍,咋舌道:“爺是想要青霜劍,可不是在這種情況下啊。”
嘀咕完,秦淵就將錢袋解下扔給廖九,廖九會意,跟廖三匆忙跑進逸雲樓就將裏麵的客人一一請出,好在這個時間逸雲樓裏的客人不多,還都瞧見了逸雲樓門前這不同尋常的景象,於是都十分配合地離開。
段子萱就是想奪回青霜劍,卻被段南歌纏住,根本就無法靠近秦淵。
“段南歌,你別多管閑事!”
段南歌也冷聲說道:“段子萱我警告你,關起門來你在楚王府裏想怎麽撒潑沒人管你,但出了楚王府的門,你敢給國公府惹是生非,我定不饒你!”
餘光瞥見秦淵從逸雲樓裏探出腦袋打了個手勢,段南歌一把抓住段子萱的胳膊就強硬地把人拖進了逸雲樓裏。
“關門!”
廖三、廖九趕忙關上逸雲樓的大門,還落了鎖。
環視一圈,獨孤嫣陰陽怪氣地說道:“呦,廖三和廖九何時起也這麽聽旁人的話了?你們廖氏不是隻聽命於五爺嗎?這會兒五爺不在,你們是要反了天不成?”
段南歌的眉梢眼角都是若有似無的淺淡笑意,聽到這話就柔聲細語地回道:“廖三和廖九要聽誰的話,怎麽也輪不到你一個北涼人來指手畫腳,今兒獨孤小姐這又是唱哪出?”
“可別問我,”獨孤嫣瞥一眼段子萱,滿目嘲諷,“我今兒不過就跟楚王爺來逸雲樓吃一頓飯,誰知楚王妃尋過來就大鬧一場,我這兒也正一頭霧水呢。我好歹也是獨孤氏的小姐,在獨孤氏還沒被人指著鼻子罵過,今兒還被天宋的楚王妃用劍指著喊打喊殺的,你們天宋不得給我一個說法嗎?”
“給你個說法?”一聽這話段子萱怒氣更勝,“我倒是想問問你三番兩次接近王爺是何居心?”
“我有何居心?”尋了個位置款款落座,獨孤嫣笑道,“我是何居心楚王爺心裏明白,楚王妃不妨去問問王爺?”
“你!”
“別鬧了!”從樓上下來,秦昊的臉色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你先回府。”
“王爺!”段子萱難以置信地看著秦昊,而後倔強道,“我不回!”
“你!”秦昊怒瞪著段子萱,原本還沒有多生氣,但沒想到這亂七八糟的事兒竟被秦淵和段南歌撞見,秦昊有些惱,“劍呢?”
段子萱雖氣,可聽秦昊問起那劍,段子萱還是胡亂地指向秦淵,道:“在吳王那兒。”
眼神一閃,秦昊轉腳走向秦淵,伸手討劍:“給五皇弟添麻煩了。”
痞痞一笑,秦淵彈指在劍身上輕敲一下,聽得叮的一聲響後便對秦昊說道:“四皇兄這果然是把好劍,送給臣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