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魚上鉤了
仰頭看著段南歌,秦淵眉眼帶笑,目若懸珠:“這些魚夠你吃了嗎?”
掃了眼還在岸上掙紮的魚,段南歌的嘴角微抽:“十個我都夠吃了。”
“爺厲不厲害?”伏在水中,秦淵的臉上儼然是一副討賞的表情,怕段南歌聽不明白似的,還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臉頰。
不等段南歌回答,大澤湖裏的男人們就不樂意了。
“爺您夠了!您要跟夫人卿卿我我好歹也選個沒人的地方啊!”有人在秦淵身後拍起大簇水花,水花落下,正好澆了秦淵滿頭滿臉。
臉色一沉,秦淵扭頭就撲了過去:“壞爺好事!”
見男人們又在湖裏鬧開了,段南歌趕忙起身後退,堪堪躲開濺起的水花。
男人們畢竟都老大不小了,鬧了一會兒也就作罷,紛紛躍出水麵,爬上湖岸。
見秦淵出水,段南歌就迎了上去,拿起一件外衫想給秦淵披上,可見秦淵從頭到腳都滴著水,段南歌就又把那件外衫搭回了手臂上。
“他們已經生了火,你去火邊烤烤,等身上幹了再穿衣裳。”
“好,聽你的。”岸邊的魚自有其他人料理,秦淵牽起段南歌的手,跟段南歌一起走到火堆旁。
沒下水的兩個男人在岸邊燃起了三堆火,又不知道從哪兒拖來了幾根攔腰斷掉的粗壯樹幹,擺在火堆周圍充當座椅,秦淵和段南歌走過去之後就尋了個地方挨著坐下。
“夫人。”廖三去他們行李裏翻找出一些幹爽的布巾,此時喊了段南歌一聲就給段南歌扔了一塊過去。
段南歌抬手接住飛來的布巾,而後就起身繞到秦淵身後,替秦淵擦拭被湖水浸濕的頭發。
秦淵老老實實地坐著讓段南歌擦,還伸手將段南歌隨手扔在樹幹上的衣裳都理順整齊,擺在一邊。
兩個人誰都沒說一個字。
白鸞蘭九的眼神閃了閃,突然走到段南歌身邊,對段南歌說道:“夫人,讓奴婢來吧。”
聽到這話,不僅是秦淵和段南歌,連在火堆周圍忙活的男人們全都一臉詫異地看向白鸞蘭九。
沒想到自己的一句話會引來這麽多人的主意,而且看這些人的神色她似乎說錯了什麽,白鸞蘭九略略慌張起來。
不著痕跡地在秦淵的肩膀上捏了一下,段南歌轉手就將布巾遞給了白鸞蘭九:“那你來吧。”
眉心微蹙,廖三看向秦淵,見秦淵微微搖頭,廖三就偷偷給其他人比了個手勢,讓所有人都不要多管閑事。
其他人瞥見廖三的手勢,紛紛收回視線,各忙各的,卻忍不住頻頻瞄向段南歌和秦淵這邊,等著看好戲的模樣。
段南歌像是什麽都沒發現、什麽都沒注意到一樣,將布巾交給了白鸞蘭九之後,段南歌就坐回了秦淵身邊,身子一軟就靠在了秦淵肩上。
秦淵偏頭看了看段南歌,眼中盡是笑意,而後握住段南歌的手,視線又轉向了燃燒著的火堆。
這一次兩個人之間有了短暫的眼神交流,卻仍舊是誰都沒說一個字。
在秦淵的身上靠了一會兒,段南歌就起身離開,找什麽東西似的在火堆旁繞來繞去,繞了一會兒就轉腳走向更遠的地方,再拐個彎就沒了影子。
眼神一閃,白鸞蘭九暗想時機到了。
不管將要做什麽,她總得先跟眼前這個男人搭上話。
抬頭望向段南歌消失的方向,白鸞蘭九自言自語似的低聲開口,語氣中還帶著一點不安和忐忑:“夫人這是要去哪兒?”
秦淵扭頭看了看白鸞蘭九,而後沉聲答道:“說是香包掉了,找去了。”
“香包?”白鸞蘭九眉心微蹙,擔憂道,“是很貴重的香包嗎?若不是,爺還是趕緊將夫人找回來吧,關外不比關內,不安全。”
秦淵滿不在乎道:“無妨,隨她去吧。”
白鸞蘭九蹙眉。
從與這一對夫妻相遇之後,她覺得他們二人感情極好,應該是恩愛有加的,可這會兒這男人聽說關外危險卻仍由著自己的妻子單獨行動,這究竟是信任還是不在乎?
阿爹說關內的男人最會花言巧語,不管他待你多好都不能信,因為一旦他們對你的新鮮勁兒過了,很快就會背叛。
暗自琢磨一番,白鸞蘭九又問秦淵道:“奴婢跟著爺和夫人走了大半天了,卻還不知道爺和夫人這是要去哪兒。”
秦淵懶洋洋地回答道:“此行並沒有定好的去處,隻是來關外看看,四處碰碰運氣。”
原本他跟南歌是這樣打算的,畢竟販賣外邦女奴的事情毫無頭緒,他們也隻能胡亂奔走,來碰碰運氣,但如今他們帶著一個白鸞蘭九,那他們的目的地必然就是古野。
白鸞蘭九嬌笑一聲,道:“敢來關外碰運氣的天宋行商還真不多,奴婢長這麽大也就隻聽說天宋廖氏有這樣的膽識和氣魄,不過沒想到奴婢沒見著過廖氏,卻先遇見爺了。”
聞言,秦淵扭頭,挑起眉眼看著白鸞蘭九,眼含笑意,那神情頗有幾分風流之意:“你當真不知道爺是誰?”
白鸞蘭九一愣,茫然地搖頭,這茫然無知可當真不是裝出來的。
秦淵低笑兩聲,對廖三說道:“廖三爺,給她說說咱們是打哪兒來的。”
“咱們還能從哪兒來?”姿勢豪邁地坐在木樁上,廖三得意道,“咱們可不就是廖氏來的?除了咱們廖氏,還有誰敢在開春這會兒來關外閑晃?那來了都得被風沙給埋了去!”
關外之所以危險,除了偶爾成群結隊來打劫的遊牧部族和野生狼群以外,還有那一肆虐起來就勢不可擋的風沙,在西北關外,若是遇上了劫匪或者狼群興許還有可能全身而退,但若遇上大風沙,那別說全身而退,連活命都難。
白鸞蘭九傻眼,呆愣愣地看著秦淵:“那爺您是……?”
“這還用問嗎?”回答白鸞蘭九的仍舊是廖三,“生得如此風流倜儻、豐毅俊朗,除了咱們廖氏的大當家廖五爺還能是誰?”
怔怔地看著秦淵,白鸞蘭九心中大喜。
沒想到竟讓她遇見了廖五爺,這人雖不是天宋皇族,卻也是天宋權貴,且在天宋擁有舉足輕重的地位,若能待在這個人的身邊,她一定就能幫助阿爹!
回過神來,白鸞蘭九趕忙跪下,激動道:“今日幸得五爺相救,奴婢感激不盡,無以為報,日後奴婢定當做牛做馬,好生報答爺和夫人,若有奴婢做得到的事情,爺盡管吩咐,奴婢……奴婢萬死不辭!”
說著,白鸞蘭九挑眼睨了秦淵一眼,明亮的眼神中帶著一點點感激、一點點欽佩和一點點羞澀。
眉心一跳,秦淵收回視線看著眼前的火堆,沉聲道:“救你的是夫人,日後你好生照顧夫人便是。”
“是,”白鸞蘭九幹脆地應下,“奴婢謹遵爺的吩咐。”
端起碗喝一口水,秦淵暗自抱怨段南歌怎麽還不回來。
就算要給白鸞蘭九創造機會,也用不著創造這麽長時間的機會吧?再往下他可未必耐得住性子。
秦淵正腹誹著,段南歌就像是掐算好了時間一般款步而來。
見到段南歌,秦淵暗鬆一口氣,段南歌的人都還沒走到近前,秦淵就向段南歌伸出了手:“香包找到了嗎?”
段南歌搖頭,搭上秦淵的手一扭身就在秦淵身邊坐下,鼓著腮幫子一臉的不開心:“沒找到。”
瞧段南歌這模樣可愛,秦淵情不自禁地伸手戳了戳段南歌鼓鼓的腮幫子:“找不見就找不見了,回家之後爺再給你買一個。”
段南歌轉頭看著秦淵,嬌氣道:“可我就喜歡那個。”
秦淵笑著摸了摸段南歌的頭,柔聲道:“那爺給你買個一模一樣的。”
“一模一樣也不是那個了。”段南歌扁嘴。
秦淵好脾氣地問道:“那你說怎麽辦?你說怎麽辦,爺就照辦。”
段南歌本是裝模作樣,可一聽這話,段南歌的眉眼一動,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不管我說什麽你都照辦?”
“照辦,”秦淵毫不猶豫地點頭,“你說什麽爺都照辦。”
揚了揚嘴角,段南歌的眉梢眼角都是若有似無的淺淡笑意:“那你給我繡一個。”
“噗!”秦淵一驚,把剛含進嘴裏的一口水全都噴了出去,“你說什麽?”
段南歌笑得花枝亂顫,一副奸計得逞的模樣:“我說,你給我繡一個香包。”
“……別鬧,”秦淵剜了段南歌一眼,“爺這雙手是拿算盤的,可拿不了繡花針。”
把眼睛一瞪,段南歌不滿道:“你說話不算話!”
“爺怎麽就說話不算話了?”秦淵哭笑不得,暗罵自己嘴賤,竟被美色迷惑說了不該說的話。
段南歌不依不饒道:“你明明說了不管我說什麽你都照辦,廖三他們可都聽見了!”
“他們聽見什麽了?”秦淵一個冷眼掃過去,正在看熱鬧的廖三等人齊齊移開視線,看天看低看湖麵,可一個個那憋著笑的模樣卻讓秦淵恨得牙根癢癢。
轉回頭看著段南歌,秦淵立刻就換上了一副討好的模樣:“乖,換一個要求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