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雷氏少主
眉心微蹙,秦淵突然想起在客棧門口段南歌被二狗子撞了的那一下。
“別慌,”秦淵抬手摸了摸段南歌的頭,“也不是什麽重要的東西,丟了就丟了。”
“怎麽不是重要的東西!”段南歌跺腳,“就算……就算它本身的來路不重要,可那是你娘和月姨留下的東西!”
這話說完,段南歌也突然想起了自己在客棧門口被撞的那一下,雙眼登時一亮。
“你先試著衣裳,我回客棧去找找!”話音未落,段南歌已經一陣風似的跑走了。
“南歌!”秦淵連忙把衣裳塞進成衣鋪活計的懷裏,“這套衣裳和那套衣裳,包好了送去廖氏客棧!”
這話說完,秦淵也急急忙忙地跑出門,追段南歌去了。
同一時間,廖氏客棧的某個房間裏,一個名叫古修遠的男人正拿著那顆琉璃珠把玩。
“沒想到這個東西竟還能重現於世,它都丟了多少年了?”古修遠端詳著那顆珠子,笑容邪肆,“你說這珠子在誰的身上?”
“回少主的話,在廖氏當家主母的身上。”
“女人?”古修遠的眼神略略一寒,“是什麽來路?”
“這個……少主恕罪,還沒有查到。”
“還沒有查到?”古修遠突然一甩手,一枚小小的柳葉刀就從袖口飛出,紮進了跪在他麵前的那個男人的肩膀,“你們從玉門關一路跟到唐州,卻還沒查清她的來路?”
那男人不躲也不閃,硬挨著讓那枚柳葉刀紮進了肩膀:“少主恕罪,有人從中作梗,封鎖了全部消息。”
“封鎖消息?”古修遠挑了挑眉,“在天宋,能出手將消息封鎖得滴水不漏、密不透風的人並不多,去查一查京城裏……不,不必查了,她人就在唐州,與其費心去查,倒不如我親自來問一問。”
說著,古修遠將那琉璃珠遞了出去:“將這個送去給客棧的掌櫃的,就說是在客棧門口撿到的。”
男人接下那琉璃珠,卻是一臉不解:“這枚珠子,少主不留下嗎?它不是……?”
臉色一寒,古修遠抬腳就踹上了男人的肩膀,腳底正好壓在那枚柳葉刀上:“這是你該問的?”
“唔!”那男人吃痛,登時就白了臉色,“屬下知錯!”
“滾!”
“是!”那男人立刻離開房間,讓另一個人去將那琉璃珠交給客棧掌櫃的。
房間裏的古修遠站起身來,緩步走到窗邊,望向客棧門前的街道時,正好看到慌慌張張跑回來的段南歌,古修遠的視線就一直追隨著段南歌,直到段南歌跑進客棧。
廖氏的當家主母?她怎麽敢嫁人?她的母親將這枚珠子交給她的時候難道沒有告訴她這顆珠子的意義?哦,對了,他倒是忘了,她的母親是個為了外姓男人而從雷氏叛逃的女人,還帶走了他雷氏的至寶,累得全族人都要改名化姓,四處奔波著尋找這枚珠子。
他化姓為古,以商人的身份在天宋各處行走,苦尋多年卻未能如願,到頭來卻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沒注意樓上有人正盯著她,段南歌一頭紮進客棧,環視一圈就直奔櫃台去找掌櫃的去了。
“掌櫃的,你有沒有看到一顆琉璃珠子?腰墜!”
秦淵緊隨而至,拍了拍段南歌的肩膀:“南歌你別急,慢慢說。”
“我能不急嗎!”段南歌轉頭就瞪了秦淵一眼。
“好好好,”秦淵無奈,轉頭看了看有些發愣的掌櫃的,問道,“掌櫃的,先前我們出門時,你那侄子不是撞了她一下嗎?她那腰墜興許就是在那個時候給勾掉了,掌櫃的你瞧見了沒有?”
掌櫃的這才回過神來,連忙將剛剛從客人那裏得到的琉璃珠拿出來,遞給段南歌,小心地問道:“主母您瞧可是這個?”
“對對對!就是這個!”段南歌一把將那琉璃珠給抓了過來,“掌櫃的在哪兒瞧見的?”
掌櫃的憨憨一笑,道:“那不是小的看見的,是一位住客撿到的,剛剛才送到小的這裏,主母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啊。”
“真是太好了!”段南歌長舒一口氣,“可嚇死我了!”
秦淵搖頭失笑,道:“你瞧,爺就讓你別擔心。”
“怎麽可能不擔心!”段南歌斜秦淵一眼,“事情都還沒辦完呢。”
偷了曲譜之後,他們就啟程離京,一路上也沒時間細細研究那曲譜和這顆琉璃珠,左右這也不是件著急的事情,他們就想著等到了廣陵安頓下來再說,若還沒到廣陵就把這琉璃珠給弄丟了,那他們豈不是白偷那本曲譜了?
“是,你說的都對。”秦淵搖頭笑笑,牽起段南歌的手就要回房。
“要回房嗎?”段南歌狐疑地看著秦淵,“衣裳不是還沒買?”
“已經買了,因為急著追你,所以爺讓店家給送過來,衣裳送到之前,你先回房休息一會兒,瞧你喘的,”牽著段南歌緩步上樓,秦淵不滿道,“既然已經猜到東西會在這裏,那還急什麽?跑得那麽快,你怎麽不用輕功呢?”
段南歌突然一愣,看著秦淵眨眨眼,然後一臉懊惱道:“我忘了用輕功了。”
聞言,秦淵微怔,而後低笑不止:“瞧你笨的。”
這話段南歌認,她剛剛太著急了,腦子裏一直想著得趕緊找回那琉璃珠,其他的事情都忘了想。
見秦淵一直在笑,段南歌忍不住踢了秦淵一腳,不滿道:“那你不提醒我!”
“哎呦!”秦淵習慣性地怪叫一聲,然後解釋道,“爺也得追上你才能提醒你啊,而且你又不認路,爺都不知道你要往哪兒跑,想用輕功走在你前麵把你給截住都難,就隻能靠著這兩條腿可憐巴巴地在後麵追。”
話說到這兒,秦淵搖頭歎息道:“人家追媳婦追兩步就能追到,爺整整追了兩條街,還沒追到。”
段南歌噗嗤一樂,道:“誰讓你笨!”
“是是是,都是爺笨。”
走上他們房間所在的樓層,秦淵就牽著段南歌拐彎,結果旁邊一個房間的門突然被人推開,門扇差點兒就拍在了秦淵的臉上,幸好秦淵反應快,及時停住了腳,又被身後的段南歌拉了一把。
“小心!”
揚起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容,古修遠抬腳出門,出現在秦淵和段南歌麵前時就已經是一副正常的神態。
見到秦淵和段南歌,古修遠一臉驚訝,那是一副沒想到門外有人的模樣。
看看門扇,再看看秦淵,古修遠連忙向秦淵作了個揖:“似乎差點兒傷到這位公子,抱歉。”
“無妨,”拉著段南歌從古修遠的身邊繞過,秦淵又補充一句,“以後當心點兒。”
望著兩個人走遠的背影,古修遠又揚起了嘴角,笑容邪肆:“明日見。”
兩刻鍾後,成衣鋪的人將秦淵買的兩套衣裳送來,秦淵和段南歌換了衣裳後就又離開了客棧。
帶著段南歌在街巷間七拐八拐,這一次秦淵沒有迷路,甚至沒有繞路,目標明確地走到一間小宅門前,敲響了門。
過了一會兒,有人從小宅裏麵走出,停在門後:“誰啊?”
聽到這個婦人的聲音,秦淵揚起嘴角,笑得有些開心:“丁嬸,爺來看婆婆了。”
門裏的人似乎愣了愣,然後才拉開大門,瞧見秦淵的瞬間就紅了眼:“五爺您可算是來了。”
秦淵怔住,心裏突然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丁嬸,婆婆呢?”
丁嬸長歎一聲,側身道:“五爺先進來再說吧。”
猶豫一下,秦淵拉著段南歌進門。
將小宅的大門關上,丁嬸隨著秦淵一起往小宅裏麵走,一邊走一邊說道:“陳大娘她啊,去年就走了。”
秦淵的腳步猛地停下,神情呆然:“丁嬸你……說什麽?爺、爺前年來看她的時候她分明還好好的,怎麽就……”
丁嬸又歎息一聲,道:“其實前年五爺來時,陳大娘的身體就已經不太好了,隻是見著五爺她心裏就開心,一開心那精氣神就比平日裏好上許多。”
“那丁嬸怎麽不告訴爺?”秦淵有些惱,問話的語氣自然就重了一些。
“淵。”段南歌捏了捏秦淵的手。
秦淵回神,但神情未有半分緩和。
丁嬸頓時又紅了眼:“陳大娘總說,她跟五爺無親無故,總讓五爺照顧著,她心裏過意不去。陳大娘總抱怨說,她那不成器的兒子走在了她前頭,臨走前也沒幹一件好事,還將她這個隻剩下一口氣的老太婆托付給五爺照顧,五爺重諾,不僅供她老太婆吃穿,還專門請了人來照顧她,這份恩情她記著,卻是還不起了。
她知道自己身體不好並不是因為得了什麽重病,她隻是壽元到了,熬得油盡燈枯了,再多的藥石也救不回她的命,她不想五爺再為此費心,陳大娘還說她是去找她那不成器的兒子了,五爺不必難過更不必自責,或許在那邊團聚之後,她會比活著更加開心。“
聽丁嬸這樣一說,秦淵除了歎息,無話可說。
“丁嬸,婆婆的墳……在什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