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誰家公子俊俏?
離開了賭坊,段南歌卻沒有回吳王府,就隻是帶著白茗在街上閑逛,一會兒到這間店鋪裏瞧瞧,一會兒又去那家攤位上瞅瞅,偶爾拿起一朵珠花放在白茗頭上比一比,奈何此時的白茗一身男裝,那場景看在旁人眼中要多詭異就有多詭異,倒是白茗坦然得很,顯然是已經習慣了段南歌的隨性。
約摸兩刻鍾之後,先前各自離開賭坊的己未和少越就出現在人群中,不動聲色地向段南歌靠攏,自然而然地跟在了段南歌的身後。
己未從懷裏摸出先前白茗給她的錢袋,得意道:“公子可要說話算話,輸了算公子的,贏了便都是我的。”
“自然算話。”轉頭看了眼白茗,段南歌就動了動手上的扇子,讓白茗將那錢袋收起來。
白茗到底是沒有段南歌那樣心大,接過錢袋之後還是先打開看了一眼,而後對段南歌說道:“公子,多了一百兩。”
“不錯啊,”段南歌笑笑,“那一百兩就給己未。”
剛剛己未人在一樓大堂,那裏多是尋常百姓,興許也有愛湊熱鬧的富家子弟,但不管怎麽說,能從那些人身上賺到一百兩已經很多了。
白茗依言取出那一百兩交給己未,倒是不覺得心疼。
少越也將錢袋遞給白茗,出乎己未和段南歌的意料,少越這人看起來一副呆頭呆腦、忠厚老實的模樣,但竟在賭坊裏贏了一百二十兩,比己未還多二十兩。
狐疑地看著少越,己未不服氣地問道:“老實說,你是不是耍詐出千了?”
少越冷哼一聲,白己未一眼。
段南歌笑道:“你當少越是你嗎?”
己未撇嘴:“那為什麽他贏得比屬下多?明明隻是個少越!”
段南歌搖頭笑道:“在那樣嘈雜的環境裏,少越比你更能沉心靜氣,比你更能集中注意力。日後若閑來無事,就跟少越來賭坊比比吧,隻不過輸贏自負,那錢我可不出。”
她可不想養出兩個賭徒。
突然有一隻眼熟的大手從身後伸過來,獨特的香氣席卷而來將段南歌籠罩其中,緊跟著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認錯的輕佻聲音:“都說廣陵城人傑地靈,最是養人,這話果然不假,這位小公子模樣俊俏,身姿翩翩,不知是哪家的公子?許了人家沒有?”
將段南歌勾進懷裏,秦淵偏頭,痞笑著看著段南歌:“你這是要回府了,還是才剛出來?”
毫無防備地就見到秦淵,段南歌看著秦淵,隻是有些呆愣,但己未三人可是被嚇到了。
爺該不會是聽到王妃現在的聲音了吧?
可將秦淵那痞氣的笑臉反複打量,己未和少越也沒能看出蛛絲馬跡。
爺沒聽見?可是不應該啊,爺武藝高強、內力深厚、耳力過人,王妃剛剛又沒有刻意壓低聲音,爺離得這樣近,該是聽見了的啊……
回過神來,段南歌揚了揚嘴角,淺笑著無聲說道:“想再逛逛。”
“那……”秦淵將段南歌從頭到腳地打量一番,痞笑道,“那咱們找個地方給你換身衣裳,然後爺陪你逛。”
段南歌笑著點了點頭。
情不自禁地在段南歌的額頭上親了一口,秦淵心情頗好地牽起段南歌的手就往城中的廖氏成衣鋪走去。
“白茗你們先回府吧。”
“是。”
白茗和己未立刻轉身往吳王府走去,可少越一想到回府之後八成又要去獨孤雪陽那裏拔草,於是身形一閃就隱入暗處,默默跟著段南歌。
眉眼一動,秦淵瞥了眼身後某個高處,痞笑道:“不愧是暗影衛的少統領,比起在明處,他更適合在暗處,不如就讓他跟雲飛換一下?”
還在京城的時候,雲飛就漸漸從護衛變成了暗衛,因為若隻是跟在明處,雲飛時常會被攔下,不能時時跟在段南歌身邊,倒不如隱入暗處,旁人瞧不見,自然就不會攔他,於是到了廣陵城之後,雲飛也仍舊是隱身在暗處,時時跟在段南歌的身邊保護段南歌,且應了段南歌的吩咐,輕易不會現身。
隻是雲飛終究是沒有經受過暗衛的訓練,即便請少越指導過,與少越相比到底還是差了不少。
聽到這話,暗處的少越一驚,暗罵自己多此一舉。
他本就是為了光明正大地站在明處才非要追隨爺和王妃來到廣陵城,一直以來王妃似乎也沒有要讓他回到暗處的打算,他怎麽偏就在這會兒多此一舉,提醒了爺他比雲飛更擅長隱匿?
而聽到這個提議的段南歌卻隻是猶豫一下就搖了搖頭。
她身邊的暗處不需要有人,那對她來說簡直是多此一舉,如今會讓雲飛一直待在暗處也隻是想讓雲飛好好學一學這隱匿之法,隻有自己精通了,了解了其中的竅門,待到了明處,雲飛才能更加敏銳地察覺到暗處的危機。
見段南歌搖頭,秦淵便不多說,轉口又道:“等將己未借給爺用一下,爺的暗衛們也需要學一學如何像個普通人一樣待在明處。”
暗衛身上煞氣太重,又會習慣性地收斂所有氣息,若現身明處就很容易被人發現,這也是一直以來都叫秦淵感到十分困擾的事情。廖氏的暗衛人數雖不算多,卻也不少,但平日裏用得上的也就那麽十來個人,餘下的雖不當值,卻也不能像廖三他們那樣在明處走來走去,秦淵一直都找不到合適的事情安排給他們去做,就隻能讓那麽一大群人整日閑在訓練營裏訓練,這可謂是一種浪費。
秦淵財大氣粗,要養這樣一群人自然是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可每每看到那些他親自帶回訓練營的少年在那暗無天日的訓練營裏日漸暴戾、日漸頹廢,秦淵總是十分愧疚,又十分難過。
就在秦淵無計可施的時候,段南歌卻用一個遊戲將少越這樣出身暗影衛的專業暗衛訓練成了可明可暗的人,這讓秦淵在驚訝之餘暗自歡喜,他的那一營暗衛終於有救了。
偏頭想了想,段南歌扯了扯秦淵的衣袖,等秦淵轉頭看過來,段南歌才動了動嘴,道:“讓少越去,我還有事讓己未做。”
她有事讓己未做是真的,但擔心己未鎮不住秦淵的人也是真的。當初己未去訓練少越他們的時候,若沒有她在,那恐怕不管過多久己未都很難讓那十一個男人老實順從,就算事到如今,少越他們之所以會老老實實地跟著己未訓練,那也隻是想將己未所掌握的那些他們聞所未聞的技巧學會,而對於己未的管教他們仍舊不服,隻是礙於她的身份壓製而陽奉陰違罷了。
可秦淵的人並不會聽她的話,而秦淵事忙,多半也沒有時間總去過問這些事情,己未若去,怕是要吃虧,倒不如讓少越去。
“你啊,就是對姑娘心軟。”搖頭失笑,秦淵領著段南歌進了廖氏的成衣鋪。
兩刻鍾後,領著一個俊俏少年進門的秦淵就帶著一個嬌俏的姑娘出來,那姑娘身穿箭袖錦衣,勾勒出玲瓏腰身,一頭青絲全都高高地束在了腦後,露出一張細滑的小臉的同時還顯出了幾分硬氣,短裙的樣式是極為少見的,及膝的皮靴更是惹人注目,這一身瞧著好像與天宋的服飾差不多,可細細一看卻又差很多,那一股熱烈奔放的外邦風情簡直叫人移不開眼,段南歌才一踏出成衣鋪的門就引得萬眾矚目。
牽著段南歌的手,秦淵注意到路人匯聚在段南歌身上的視線,得意極了。
段南歌說想逛逛,就當真隻是四處閑逛,雖然他們已經在廣陵城裏待了十來天,但因為秦淵的狀態一直不對,段南歌也不敢出門,隻整日待在府裏,怕秦淵因為自己的心浮氣躁而惹出什麽事來,段南歌時時刻刻都準備著衝過去踹秦淵一腳。
但現在秦淵恢複如常,段南歌自然就有了四處閑逛的興致,說到底還是因為廣陵城的風土人情與京城大為不同,四處瞧瞧倒是十分有趣。
然而對秦淵來說,這廣陵城並不陌生。
廣陵城曆史悠久,算是天宋境內較早發展起來的城鎮,若說京城的重要是源自於在其中安家落戶的半個朝堂,那廣陵城的重要則是因為選在這裏安家落戶的眾多商賈,除去五大商因為家業龐大而敢將本家安置在恬靜的小鎮,其他許多吳越江南一帶的商賈都喜歡將本家安置在廣陵城或者廣陵城附近,若說聚集在京城裏的是天宋的權勢,那聚集在廣陵城裏的就是天宋的財富,作為天宋最有錢的廖氏大當家,秦淵每年都要來廣陵城至少一趟,參與商賈們的例行集會,因而秦淵對這廣陵城可謂是熟得很。
牽著段南歌優哉遊哉地走在路上,不管段南歌是對什麽起了興趣,哪怕是吳越江南一帶的特產,秦淵也能說得頭頭是道,但凡段南歌餓了渴了,秦淵就能尋到最合段南歌口味的小攤讓段南歌飽餐一頓,偶爾路過哪個不起眼的店鋪,秦淵也能拉著未曾留心的段南歌踏進門去,盡情欣賞其中的別有洞天。
從一間店鋪裏出來,秦淵的眉眼一動,不動聲色地往身後瞟了一眼。
“南歌,這邊走。”話音未落,秦淵就拉著段南歌拐進了一條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