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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5章 忙裏偷閑

  “王爺!”聽到秦淵這話,顏世良當即轉頭怒瞪著秦淵,“舍妹這一撞吉凶未卜,王爺怎麽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她是吉是凶,與爺何幹?”話音落,秦淵起身,龍行虎步地向外走去,走時還不忘拉起段南歌將段南歌一並拖走。


  段南歌的嘴角揚著,始終都是一副眉眼帶笑的模樣,不生氣,不驚慌,不著急,甚至不覺得意外,隻是跟秦淵走時,段南歌給荊風使了個眼色。


  要將顏家兄妹扔出去可以,但不能從前門扔,不然叫人瞧見,有損吳王府和吳王爺名聲,從後門偷偷扔出去就可以了。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顏世良也斷不會想要聲張,畢竟這件事毀的可不僅僅是吳王爺的顏麵,顏雅君和顏家會損失更多。


  秦淵的冷酷和憤怒其實就隻是做給顏世良看的,離開了堂屋,秦淵就麵部就放鬆了下來,嘴角自然地揚著,笑容裏略帶一些痞氣。


  段南歌搖頭失笑,走在秦淵身側,柔聲細語地問道:“你不是去城主府見司天監了?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秦淵溫聲道:“司天監體弱,從京城一路奔波至此,早就筋疲力竭,隻是礙於禮數才強撐著要見爺一麵,爺去了一瞧他那連眼睛都睜不開的模樣,就打發他休息去了,左右也不急於一時,後來又聽工部的人說顏世良是跟他們一起進城的,爺就回來了。”


  這話說完,秦淵就連忙補充道:“爺這可不是不相信你,不過就是一個顏世良,他可絕對鬥不過你。”


  斜秦淵一眼,段南歌道:“我又沒說你什麽,你倒是急著解釋起來了。”


  聞言,秦淵故作委屈地看著段南歌:“還不都是你,最近總挑爺的錯處,爺原本還覺得自己才高八鬥、出類拔萃,現在好了,不管做什麽爺都要細細斟酌一番,不管什麽事爺都愛拉上長孫和廖十他們商討一番,倒是不如以前果決了。”


  “你怎麽不說這朝堂之事比你廖氏裏的事情要複雜得多?”段南歌白了秦淵一眼。


  廖氏的事情那單純隻是生意,就算秦淵利用廖氏做了生意以外的事情,那也是不傷筋動骨、無傷大雅的事情,誰都不會知道那是秦淵做的,誰都不會因為那些事情來找秦淵麻煩。


  但如今當秦淵以吳王的身份光明正大地去做那些事的時候,所有人都知道那是秦淵做的,所有人都盯著秦淵,這其中彎彎繞繞的關係可就多了,他敢不謹慎嗎?說得好像是他有多聽她的話一樣,實際上還不是看出了利害關係之後自己更加小心謹慎了。


  秦淵搖頭歎息道:“爺現在想要哄你是越來越難了。”


  “你那叫哄我?”段南歌挑眉,“你那是蒙我還差不多。”


  秦淵愉快地低笑起來:“爺哪敢啊?爺的小南歌冰雪聰明,爺若蒙你,那不是搬起石頭來砸自己的腳嗎?”


  牽著段南歌緩步走進內院那偌大的庭院,秦淵看著眼前花團錦簇、小橋流水的美景,不由歎息一聲,道:“枉費父皇花了心思給你我建了這麽美的庭院,打從搬進來住之後爺就沒好好逛過,明明剛來的時候開的花還寥寥無幾,這一轉眼就擁擁簇簇,到處都是姹紫嫣紅了。”


  “那可不是嘛,”段南歌低眉淺笑,“這吳王府對你來說跟個客棧又有什麽分別?每日一大早就出門,起初午時之前就能回府,可近日在外頭躲著倒是躲習慣了,天不黑就不知道回來,我看你啊,幹脆搬去城主府住算了。”


  “呦!”秦淵略感驚奇又眉開眼笑地看著段南歌,“素來識大體、知進退的吳王妃這是在埋怨爺不知回家?”


  段南歌微窘,視線也心虛地飄開,看向一邊:“我可沒這麽說。”


  聽到段南歌這底氣不足的回答,秦淵卻是笑得更開心了:“怎麽?爺不在家,寂寞了?”


  “那怎麽可能?”段南歌虛張聲勢地白了秦淵一眼,“你也不瞧瞧這吳王府裏多少人,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也不少,誰會注意到你在或不在?”


  “哦?是這樣嗎?”秦淵痞笑著故意問道,“那你是怎麽知道爺成天待在城主府裏,非得等天黑了才知道回府?”


  “那、那自然是……”編不下去了,段南歌撩腿就踢了秦淵一腳。


  “誒誒誒!”秦淵連忙往一邊跳開,但因為還牽著段南歌的手,所以也沒跳開多遠就又挪了回來,滿眼憐愛地看著段南歌,“這怎麽還惱羞成怒了呢?”


  “不行?”下巴一挑,段南歌一副囂張的模樣。


  “行行行,怎麽不行?”秦淵臉上的笑容越發溫柔,“要不你再踢兩腳?”


  路過的女婢聽到這話,忍不住捂嘴竊笑,秦淵聽到了,卻渾不在意,隻扭身衝幾名女婢揮揮手,一臉嫌棄地讓她們快點兒走開,惹得女婢們笑得更加歡快。


  走得累了,秦淵就拉著段南歌坐在了溪邊和緩的斜坡上,坡上綠草鮮嫩、野花爭豔,配上那潺潺流淌的溪水,這景致與庭院中的其他美景相比並不華麗,卻叫人心曠神怡。


  段南歌本也是個不拘小節的人,秦淵拉她過去,她就在軟軟的草地上席地而坐,秦淵蹲在旁邊嬉笑著按平了段南歌的腿,然後一翻身就枕著段南歌的腿躺在了草地上。


  段南歌仰頭看了看天色,狐疑地問秦淵道:“今天怎麽這麽閑?”


  秦淵睜開一隻眼睛,不滿地看著段南歌:“瞧你這話說的,你這是盼著爺日日忙得腳不沾地?女人啊,果然善變,方才還在埋怨爺專於公務冷落了你,這才過去多大一會兒就盼著爺走了?”


  屈指在秦淵的腦門上彈了一下,段南歌低眉淺笑道:“這個時候你還這麽閑,實在異常。”


  “這有什麽異常的?”秦淵隨手拔了根草叼在嘴裏,痞裏痞氣的,“從京城來的人不需要爺自降身份親自接待,爺移步去城主府見他們一麵那都已經顯示出了爺對浩蕩皇恩的感激和對他們的重視,剩下的事情自然都交給廖十去打理了,吳州的日常政務上午就已經商量得差不多了,餘下的事有葉城主在忙活,等遇到他拿不定主意的事情才要來喊爺過去,刑曹審訊水賊的事情你都交給譚宜修了,軍中雖少了刺史,卻還有其他將領帶兵訓練,還用不著爺事無巨細地盯著、管著。你瞧,事情都有人去做了,爺不就閑下來了?”


  而他這一閑下來,就說明吳州的這個小朝堂終於是讓他給理順明白了。


  想到這裏,秦淵就覺得開心:“等重新選了官,爺就更閑了,到時候爺再帶你四處走走,這吳越江南的景致可美得很!”


  看得出秦淵今天地心情不是一般的好,段南歌也不說別的,隻笑著應道:“好,等你清閑下來。”


  這邊段南歌和秦淵在自家的庭院裏卿卿我我,那邊顏世良抱著顏雅君,在荊風的指引下從後門離開了吳王府。


  “請顏公子盡快將顏小姐帶回京城,免得夜長夢多,再節外生枝。王爺本還顧念著毓妃娘娘與顏家的情誼,可若顏小姐再這樣不知好歹,這份舊情怕也要消耗殆盡,還請顏公子仔細斟酌,考量清楚。”看著一臉憤憤的顏世良,荊風難得說了這麽一大串話。


  “顧念著情誼?”顏世良冷哼一聲,“難怪世人都說段國公府的大小姐是個妖女,她不僅把段國公哄得團團轉,如今連王爺都被她迷得神魂顛倒、是非不分,我看王爺的心裏就隻有那個妖女,兩家的情誼他怕是早就忘得一幹二淨了!”


  荊風本是好意提醒,此時一聽顏世良這話,荊風的臉色頓時就更加難看了:“若顏家以為隻要仗著顏家跟毓妃娘娘之間的情誼就能讓王爺對顏家一忍再忍,那顏公子就當卑職方才什麽都沒有說過,顏公子慢走,恕不遠送。”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那個顏小姐整日表哥表哥地喊著,以為憑著毓妃與顏家的關係就能讓爺縱容著她那些自以為是的行為且對她另眼相看,如今這位顏公子也是一副好像隻要舊情還在他顏家在爺心中就該位高一等的態度,獨那個顏尚書從未在爺麵前提起過舊情,隻是不知道在他心裏是不是也有這樣的想法。


  可說到底當年顏家跟毓妃娘娘的關係也並沒有多麽親厚,女眷之間的走動那也完全是受利益驅使,大概唯獨爺和顏小姐童年時一起玩鬧的事情是出於孩童天性,全然沒有其他目的,而爺會善待顏家也無非就是因為當年顏尚書在朝堂之上為毓妃娘娘說過一句公道話,隻那一句,爺心裏惦記著並因此忍讓著那是爺心懷感恩,但從何時起這顏家也拿著雞毛當令箭,以為爺就該因此對他們顏家感恩戴德、千依百順?以前爺什麽都不說隻一味避讓那是因為隻要不惹上麻煩爺就不在乎,爺的名聲已經被他自己折騰成那個樣子了,再多一個負心薄幸的名頭又能如何?可如今牽連到了王妃,爺是寸步都不會讓的。


  冷哼一聲,顏世良爬上馬車,臨關上車門之前還不忘撂下一句狠話:“王爺一定會後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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