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 公孫月歸
京城裏風雲湧動,遠在吳越的秦淵隻是忙活吳越那攤事兒就焦頭爛額。
嶺南水災那會兒,秦淵發動了整個廖氏,不管是人力、物力還是財力廖氏都有,且還是應有盡有,再加上段南歌的雜學淵博和秦昊的雷厲風行,那一次賑災救災的工作進行得無比順暢,可這一次秦淵覺得自己既然是以王爺的身份在做賑災的工作,那他就試著不去調動廖氏,看看僅靠朝廷和官府能做到何種程度,這無疑是給他自己提高了難度,也理所當然地讓他變得焦頭爛額,即便如此,秦淵還是沒有發動廖氏。
他不能每次都依賴廖氏。
暫住的小院裏,秦淵的書案上擺滿了折子和紙張,上麵寫著的事情五花八門,吳越的受災地區屋也不夠糧也不夠,總之是要啥啥沒有,說啥啥都缺,然而朝廷派發的賑災糧米還在路上,吳越兩座糧倉裏的糧食又不能一股腦地全都拿出來,秦淵真的是一個頭兩個大。
段南歌輕手輕腳地繞到秦淵身後,將微涼的手指搭在秦淵兩側的太陽穴上,輕輕揉按。
涼意從段南歌的指尖傳到秦淵的肌膚,讓秦淵覺得頭腦稍微清醒了一些。
反手握住段南歌的手,秦淵就發現不僅僅是指尖微涼,段南歌的手整個就是涼的:“手怎麽這麽涼?”
秦淵轉頭看著段南歌,眉心微蹙。
淺淺一笑,段南歌將秦淵的頭扶正,將一隻手覆在秦淵的額頭,柔聲細語道:“剛從井裏打水泡了一下。”
“怎麽能泡井水?”秦淵不讚同地說道,“井水涼,對身體不好。”
“沒泡多久,己未在旁邊看著呢,”段南歌低眉淺笑,“這地方比京城惹得多,別說是手了,我都想跳進井裏去涼快一下了。”
“那可不行!”秦淵轉頭瞪了段南歌一眼,“你還真將自己當成是身體健康的正常人了?”
話音未落,秦淵就抓住段南歌的兩隻手拉到身前,捂在自己手裏。
段南歌順勢就趴在秦淵背上:“糧米還是不夠?”
秦淵歎息著搖頭:“若將兩座糧倉裏的糧食搬空,那還勉強能支撐一段時間。”
段南歌眉心微蹙:“官府糧倉裏的糧可不能一下搬空,那得花上幾年時間才能填滿不說,若這期間再發生什麽事,那可就真的沒有應急的糧食了。”
“可不是嘛,”秦淵又歎息一聲,“爺正琢磨著讓景曦去找商賈借糧。”
有錢人家多半都有私倉存糧,去借一借應該能湊出不少。
思索片刻,段南歌繞到秦淵身前,扭身坐在了秦淵腿上:“借不好,這不是廖氏借糧,而是官府借糧,官府在商賈心中的信用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你是靠得住的,可以官府的能力,什麽時候才能把糧還上?這沒有盼頭的事情,哪個商賈會做?人家若不願借,你還能強搶不成?”
“那你有什麽好辦法?”替段南歌理好額前的碎發,秦淵笑得溫柔。
“換吧,”段南歌環住秦淵的脖子,眉眼帶笑道,“用在吳越經商的優惠政策去換。”
秦淵的眼神一亮,點了點段南歌的鼻尖:“真聰明!”
“頭還疼嗎?”段南歌用自己的腦門撞上了秦淵的腦門。
“不疼,虧得吳王妃妙手回春,現在一點兒都不疼了。”秦淵晃了晃頭,用自己的腦門在段南歌的腦門上蹭了蹭,惹得段南歌低笑不止。
兩人嬉鬧一陣,段南歌就站了起來:“行了,你找景曦來談事情吧,我帶少越他們出去一趟。”
秦淵頓時一臉不滿:“你喊景曦喊得那麽親密做什麽?”
段南歌聳聳肩,不以為意道:“誰叫他的名字那麽長?喊他長孫景曦麻煩,喊他長孫公子麻煩,喊他景曦公子也麻煩,你幹嗎在意這個?”
秦淵理直氣壯道:“你喊別的男人喊得那麽親密,爺能不在意嗎?”
“那也比不上我喊你喊得親密啊。”段南歌無辜地眨眨眼。
“你喊爺什麽?”秦淵仔細想了想,發現段南歌平日裏對他的稱呼還真就跟親密沾不上邊,不是“王爺”就是“你”,想要調侃他的時候就喊“五爺”,這哪兒親密了?
“我不是喊你夫君嗎?”說著,段南歌還給秦淵拋了個眉眼。
秦淵頓時就沒了脾氣:“再喊一聲。”
“夫君。”段南歌故意用甜膩膩的聲音將這一聲喊得九曲回腸,聽得秦淵通體舒暢。
“乖,去玩吧,別回來太晚。”
笑著瞪秦淵一眼,段南歌轉身翩然離去。
沒做完的事情還有一大堆,段南歌自然不會是出去玩的,隻是他們現在什麽都缺,段南歌總要想辦法出去找一些回來,於是喊上己未、少越和簡雲,段南歌就帶著三個人飛進了城外的山林裏。
甫一進山,段南歌就下了命令:“己未找找看這山林裏有沒有用得上的藥材,少越和簡雲隨我去找吃的。”
段南歌這樣一說,己未三人就知道她打得什麽主意。
“王妃這是要給那些災民找吃的?”雖然要找的東西不同,可己未還是跟在段南歌身邊,“這些事讓官府的兵來做不就好了?您親自來做,爺他知道嗎?”
“他不知道,”段南歌彎腰才一棵蘑菇,盯著看了看就又扔了出去,“他要做的事情太多,這種事有我就夠了。”
“還有什麽事需要爺去做?”己未撇撇嘴,“雖然將幸存災民聚集在一起、焚燒屍體這樣的決定都是爺做的,可跑前跑後地確認實施的人卻是王妃,我瞧爺整日待在小院裏可閑得很。”
段南歌淺笑道:“那你去跟他換一下,你去做他那些看起來很閑的事情,然後讓他來陪我采蘑菇。”
“那還是別了,”己未立刻拒絕了段南歌的提議,“我不適合那些動腦子的事情,我隻是替王妃打抱不平。”
“我並不覺得這有什麽不公平的,”從樹上摘下一個野果,段南歌拿給己未看了看,確認無毒後才咬了一口,結果果肉才進到嘴裏就被段南歌給吐出去了,“而且你瞧我像是閑得住的嗎?”
她倒也試過袖手旁觀,讓秦淵一力承擔起所有事情,起初兩天還覺得那優哉遊哉的日子愜意極了,可兩天過後她就閑得發慌,秦淵還沒因為事務繁多而喊累,她就因為無聊而主動跟在秦淵身邊幫忙了,她可能就是個勞碌命,閑不住,像這樣四處跑跑反倒有趣。
己未撇撇嘴,頗有些嫌棄地說道:“王妃您是我見過的最會自找麻煩的當家夫人了。”
“嗯,我也這樣覺得,”段南歌話音剛落,突然就聽到有人大喊救命,聽那聲音似乎還是個姑娘,嘴角微抽,段南歌無奈道,“我興許還是運氣最差的當家夫人。去看看。”
每次出門不碰上點兒什麽事兒她都要渾身不舒服了。
循著聲音奔去,當看清那被猛虎追趕的少女時,一行人哭笑不得。
那少女顯然也看到了段南歌一行,當即就扯開嗓子喊了一句:“王妃,救命啊!”
己未調笑道:“這公孫月好像比王妃的運氣還差。”
揚了揚嘴角,段南歌的眉梢眼角都是若有似無的笑意,歪了身子往旁邊的樹幹上一靠,段南歌道:“你們去救吧。”
“少越和簡雲去對付那隻大貓,我去將公孫月帶開。”話音落,己未的身形一閃就沒了蹤影。
少越和簡雲嘴角微抽,麵麵相覷之後便齊齊衝向那隻大貓。
將滿身泥土髒兮兮的公孫月帶到段南歌身邊,己未就趕緊放開公孫月,退後兩步後略有些嫌棄地拂掉蹭到身上的泥土。
“王妃啊!”公孫月一頭紮進段南歌懷裏,抱住段南歌就一通嚷嚷,幹嚎不哭,“師父竟然扔下我一個人!您不知道我這一路走得有多艱難!最後連隻畜生都欺負我!”
“乖,”抬手摸了摸公孫月的頭,段南歌眉眼帶笑道,“少越和簡雲這不幫你報仇呢嗎?”
公孫月聞言轉頭,見少越和簡雲正跟那隻猛虎打鬥,公孫月立刻高聲喊道:“打死它!狠狠地打!讓它再欺負弱小!”
段南歌搖頭失笑:“雪陽先生呢?”
“師父雲遊去了,”危機解除,公孫月笑嘻嘻地說道,“跟天宋境內的師兄弟見過麵之後,師父就讓我先回來王妃和王爺身邊,他一個人離開天宋,往南楚、西齊和北涼去了。”
像是怕段南歌多想一樣,公孫月又道:“師父他原本就愛四處走動,先前在王爺和王妃身邊待得夠久的了,這次一離開似乎又找到了曾經雲遊四海的樂趣,等他樂夠了就回來了,有各地的師兄弟姐妹照顧,師父不會有事的。”
“嗯,我相信雪陽先生不會有事,可你既然要一個人回來,怎麽不找一個師兄陪你?”雪陽先生怎麽放心讓公孫月一個人走這麽遠的路?
公孫月撇嘴道:“我跟師父分開的時候已經離這裏不遠了,誰知道突然地震,路都變了模樣,這才麻煩了一些,不過幸好在這裏遇到了王妃。”
話音落,公孫月又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