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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9章 自作自受

  抱著兒子徑直來到禦書房,因為一路上暢通無阻,所以段南歌沒想到禦書房裏還有大臣,一進門就愣住了,想要詢問的話也卡在喉嚨裏,被段南歌硬生生給憋了回去。


  “臣婦不知陛下正與大人們議事,臣婦無狀,陛下恕罪。”


  秦昊既然在議事,就別讓淩風放她進來啊,這下尷尬了。


  段南歌這樣規規矩矩地行禮認錯,倒是讓秦昊一時恍神,微微發愣,旋即忍俊不禁:“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看到你一本正經的模樣。”


  段南歌眨眨眼。


  什麽意思?她雖然是有些不正經,但於禮數方麵還從來沒有疏漏過,尤其秦昊現在已經是天宋的皇帝,在臣子麵前,這麵子她還是會給的好嗎?

  “朕既然讓你進來,便是想讓你一起聽聽,朕與兩位愛卿剛好再聊北涼的事情。宣武王沒跟你一起回來嗎?”見段南歌是一個人抱著兒子來的,秦昊有些疑惑,也有些驚訝。


  當初奔赴雷氏的時候,秦淵明明說是去接段南歌,可怎麽段南歌回來了,秦淵反倒不見人影?難道是已經收到消息直接去了西北?

  眨眨眼,段南歌對宣武王這個稱呼還陌生得很:“在回答陛下的問題之前,臣婦有一個問題想問,不知陛下可否為臣婦解惑?”


  秦昊挑眉:“你說。”


  “宣武王是怎麽回事?”左右都是個王爺,這封號有必要改嗎?


  秦昊沉聲道:“若是吳王,日後他還要回吳地去,但若是宣武王,他可以留在京城。”


  段南歌愣愣地眨眨眼:“他回不回封地還不都是陛下您一句話的事情?”


  “不能落人口實。”秦昊理直氣壯。


  段南歌挑眉:“所以您這是變相收回了他的封地?”


  這“宣武”二字莫名其妙,倒是怎麽說都有理。


  “王妃您這就說笑了,”新任兵部尚書聶儒笑眯眯地看著段南歌,“陛下與宣武王兄弟情深,哪能奪了宣武王的封地?陛下不僅沒奪了宣武王的封地,反倒還將宣武王封地的麵積給擴大了,天宋糧米產量最高的地方可都在宣武王治下了。”


  段南歌轉眼看向聶儒:“聶大人現在在京中任職?”


  聶儒向段南歌作了個揖,溫聲道:“托宣武王和王妃的福,下官現任兵部尚書。”


  “那範陽節度使呢?”範陽節度使那也是個挺重要的職位。


  “譚宜修。”


  聽到秦昊的這個回答,段南歌錯愕地瞪圓了眼睛:“陛下您還真敢用,譚宜修雖熟識軍務,但無半分戰功。”


  “宣武王的推薦,”秦昊不以為意道,“讓謝慈隨他去了。”


  “那吳州刺史是誰?”譚宜修和謝慈走了,吳州的事情誰管?

  “刺史是從京中調去的,你不熟,有叱靈暘和江安從旁輔佐,不需要擔心。”


  段南歌眨眨眼,突地就輕笑出聲:“陛下還真是有膽識,竟然把那些資曆不足、無所建樹的小子全都用上了。”


  聽到這話,秦昊冷哼一聲,道:“朕給過那些有資曆、有建樹的人機會,但事實證明他們隻會耍耍嘴皮子,真要辦事,他們還不如那群小子,於是朕就讓他們養老去了。”


  段南歌略感詫異:“這才幾個月的功夫,陛下您就幹成了這麽大一件事?”


  “不費力,”秦昊沉聲道,“比起被劃為太子黨羽誅盡九族,回鄉養老不是挺好的嗎?”


  “你的想法?”秦昊可不像是那麽大膽的人。


  “……晉王叔的提議,國公爺和宣武王附議。”


  “果然,”段南歌眯起眼睛笑笑,“陛下受先帝教誨,習的是仁政,這樣的手段倒是晉王爺的作風。既然京中一切安好,那臣婦就不瞎操心了,陛下可否與臣婦說說北涼的事情。”


  “這件事自然是要與你說,”秦昊低眼看了看段南歌懷裏的小不點,“朕讓淩風將世子送去皇後那裏?”


  跟段南歌一個女人正經八百地討論政務這秦昊已經習慣了,但跟抱著個孩子的段南歌討論政務秦昊還是覺得有些別扭,他的注意力總是要被那個孩子引去。


  “也好。”段南歌本就想先安置了兒子再跟秦昊說話,誰知道進門一開口就停不下來,倒是沒餘出時間說這事兒。


  將孩子交給淩風,段南歌在禦書房裏尋了個位置坐下,柔聲細語道:“臣婦聽聞北涼皇帝此次對天宋發難是因為北涼的皇貴妃仙去。”


  盯著段南歌看了看,秦昊沉聲道:“鳳沁……人在天宋,京城……後宮。”


  早就料到事情是這樣發展的一般,段南歌揚了揚嘴角,眉梢眼角都是若有似無的淺淡笑意:“所以是雪陽先生幫鳳沁詐死逃離北涼,結果這事兒被北涼的皇帝發現了?”


  回京的路上她就一直在想北涼的皇帝為什麽會因為皇貴妃的死而對天宋發難,古浩廣和古飛塵說北涼皇帝是在向天宋施壓要人,可若要的是雪陽先生,那北涼對天宋施壓也沒有用,雪陽先生不是天宋人,也不是朝廷的人,他是北涼人,而且還是個江湖人,因此比起對天宋施壓強逼天宋交人,北涼皇帝不如以緝拿逃犯為由與天宋合作。可若北涼皇帝向天宋要的不是雪陽先生,那就隻能是北涼的皇貴妃鳳沁,那個跟她娘、跟雪陽先生都有千絲萬縷的聯係的女人。


  “你果然已經猜到了,”秦昊揉揉額角,“朕問過雪陽先生,先前為了牽製其他幾國的皇室讓他們無心覬覦天宋,雪陽先生走訪各國,製造動亂,最後去北涼時正是與這位皇貴妃聯絡,為此還被困北涼皇宮,有很長一段時間音訊全無,後來雪陽先生逃回天宋,北涼都城生變,叛亂被平息的那日,皇貴妃鳳沁的寢宮走水,假鳳沁喪身火海,屍骨無存,真的鳳沁卻偷偷來到了天宋,投靠雪陽先生,月餘之後,北涼皇帝不知從哪聽說鳳沁與雪君夫人和雪陽先生關係密切,又想起雪陽先生曾闖北涼後宮見過鳳沁,於是就帶兵壓境,逼我們交出鳳沁。”


  仔細想了想,段南歌問秦昊道:“北涼的皇帝是篤定鳳沁詐死,還是不願相信鳳沁已死才想給自己尋一線希望?”


  聞言,秦昊微愣:“這個……”


  他沒想過段南歌所說的第二種可能,他隻當北涼皇帝是得到了什麽確實的證據才敢公開對天宋宣戰。


  聶儒的兩眼一亮,溫聲道:“西北前線來報時隻說北涼皇帝在玉門關外叫戰,要我們交出皇貴妃鳳沁,並沒有提到任何證據,若如王妃所說,北涼皇帝隻是因為不願相信皇貴妃的死而給自己尋求一線希望,那這情況倒是於我們有利了。”


  沉吟片刻,段南歌突然想起段弘來:“對了,國公爺呢?”


  討論這樣的事情的時候,國公爺怎麽會不在?

  “國公爺和晉王叔帶著鳳沁和雪陽先生去西北了,說是要到那裏跟北涼的皇帝見上一麵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件事。”若要開戰,還得國公爺親自領兵。


  “什麽時候走的?”段南歌毫不意外。


  “三日前,”秦昊道,“那個鳳沁似乎身體不太好,因此他們趕路的速度不會太快。”


  “沒關係,”段南歌站起來抻了個懶腰,“就算以國公爺的速度星夜兼程臣婦也趕得上,正好活動活動筋骨。”


  “……五皇弟不在,你悠著點兒。”若出了什麽事,秦淵得找他算賬。


  淺淺一笑,段南歌道:“就是他不在臣婦才能活動活動,他現在管得可嚴了。”


  話音落,段南歌就給秦昊行了個禮:“那臣婦告退。”


  “讓淩風與你同去吧。”秦昊實在不放心讓段南歌一個人往西北去。


  “不必了,”段南歌搖了搖頭,“回來時帶了不少人,這會兒都在外麵候著呢,馬匹、行李都是現成的,我們直接啟程就行。臣婦的兒子就有勞陛下多費心了,待會兒臣婦讓公孫月到後宮去。”


  “公孫月你還是帶著吧,白茗她們都在京城的宣武王府裏,朕讓她們入宮便是。”段南歌的身體不好,出門在外還是得有個醫者隨行。


  聞言,段南歌挑眉:“陛下這是先斬後奏啊,臣婦猜某人必不會讓您稱心如意。”


  秦昊不以為意道:“聖旨已下,名分朕已經給他了,就算他不認也擺脫不掉,誰叫他要讓朕來繼承這皇位?”


  “嘖嘖嘖,真想看看他懊悔的表情,”淺淺一笑,段南歌轉身就走,“陛下忙吧。”


  話音落,段南歌的人也已經出門,一出禦書房的門就踏著輕功急匆匆地往宮門去,跟卓胤然幾人匯合後就出城向西,馬不停蹄地趕了兩日的路就追上了段弘一行三人。


  “爹,晉王叔,雪陽先生。”從一旁的上坡上策馬衝下,段南歌勒馬橫在段弘三人前麵,擋住了三人的去路。


  “籲!”段弘、秦翔和鳳沁三人齊齊勒馬,看著眉眼帶笑的段南歌,三人俱是一臉驚訝。


  “南歌?你怎麽在這兒?”段弘驚訝地看著段南歌,“你不是在雷氏修養嗎?”


  這丫頭,生個孩子都能昏迷三個多月,真是片刻不得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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