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3章 今日心情欠佳
看著周圍那些穆景晨帶來的騎兵亂作一團,再看一眼從山林裏冒出來的黑衣殺手,段南歌、段子恒和廖九三人巋然不動。
打馬退到段南歌身邊,穆景晨提醒段南歌道:“不知來者何人,請夫人千萬不要亂動。”
低眉淺笑,段南歌懶懶地說道:“我這不是沒動嗎?”
被噎得一口氣梗在胸口,穆景晨深吸一口氣,問段南歌道:“在暗處跟著夫人的那些人呢?”
平日裏那些人一直在他們左右偷偷跟著,好似多寶貝他們家夫人一樣,怎麽這會兒他們家夫人遇險,這些人卻一個都不露麵?
段南歌不冷不熱道:“小國師這裏不是有三千北涼精銳嗎?他們能力不足,就不來給小國師拖後腿了。”
穆景晨自認修養良好,但他還是遇到了第二個讓他忍不住想打的人,而秦淵正是第一個。
“但凡是跟在夫人身邊的人,不管是誰安排的都絕對不存在能力不足一說。”見自己的人與那些殺手混戰在一起,穆景晨有些緊張。
可千萬不能讓這女人在這裏受一點兒傷,擦破點皮都不行,不然這女人背後的三個男人能掀翻整個北涼!
“小國師謬讚,”段南歌不慌不忙道,“隻是小國師難道沒有發現嗎?他們早就散了。”
她怎麽可能帶著六七十號暗衛趕路?既然成功將他們帶進北涼,那當然得安排他們出去打探消息,再順便跟北涼的廖氏、卓氏還有雲飛聯絡上,她可不想在北涼做個又聾又瞎隻能任人擺布的人,何況還需要有人將她的消息傳回天宋,不然國公爺他們該擔心了。
“你!”聽到這話,穆景晨給氣得雙唇發抖,惡狠狠地瞪著段南歌。
段南歌一臉無辜:“是小國師自己不小心,可怨不得我,而且隻是些殺手罷了,小國師緊張什麽?”
話音未落,段南歌突然伸手探向廖九座下馬匹的脖子處,猛地就從廖九的馬鞍下麵抽出一柄純黑的長刀。
“含章?”穆景晨愕然,“什麽時候……”
段南歌理所當然道:“還能是什麽時候?當然是還在關外大營裏的時候就讓人給送來了啊。”
話音落,段南歌淺淺一笑,一掌拍在馬鞍上就縱身躍起,當空一個翻轉就落進了殺手堆裏。
“本夫人今日心情不好,算你們倒黴!”音落刀起,音散刀落,血花四濺。
段南歌都出手了,段子恒和廖九自然也不閑著,先後提劍上陣,選擇去廝殺的方向還都是與段南歌不同的,這叫穆景晨略感詫異。
不管是廖九還是段子恒,平日裏對段南歌的照顧和保護那叫一個細致入微,就差把飯菜喂進段南歌嘴裏了,可到了這刀光劍影的時候他們卻又放段南歌獨自一人,全然不擔心段南歌會受傷一樣,這樣的反差叫穆景晨十分不解,但這會兒卻不是能靜心思考的時候,於是片刻的分神之後,穆景晨也加入了戰鬥。
真正的強者與弱者之間的差距並非人數所能挽回,因此段南歌這一方雖然隻加入了段南歌、段子恒、廖九和穆景晨四人,但形勢卻迅速穩定下來,那壓倒性的優勢一目了然。
“記得留活口!”殺掉自己眼前的最後一個黑衣殺手,穆景晨才突然想起這件事來。
“留什麽活口,”一腳踹飛一個,再一刀砍倒一個,段南歌的聲音略顯清冷,“反正就是你們陛下的計劃暴露了,七皇子派人來追殺,這不用腦子都能想明白的事情還需要留活口審問?”
話音落,段南歌麵前的最後一個黑衣殺手也斷氣倒下,而聽到段南歌的話之後,段子恒和廖九自然是毫不猶豫地殺了個一個不留,等穆景晨四下張望時就真的是一個活口都沒有。
“你們……”雖然段南歌說得有道理,但穆景晨還是生氣。
“怎樣?”轉身望向穆景晨,段南歌把含章往肩上一扛,下巴微挑,囂張至極。
“不怎樣!”穆景晨給氣得咬牙切齒。
人都死了,他還能怎樣?
“啟程,全速趕往項城!”
“怎麽又生氣了?”放下含章,段南歌無辜且茫然地望著穆景晨怒氣騰騰的背影。
“你啊,”走到段南歌身邊,段子恒抬手就在段南歌的額頭上戳了一指頭,“你可別再氣他了,我瞧著這小國師不像是個懂得發脾氣的人,你把人氣成這樣,再把他給憋壞了怎麽辦?”
段南歌撇撇嘴:“聽堂哥的,暫且放過他。”
段子恒搖頭失笑:“你這壞毛病都是跟王爺學的。”
吐吐舌頭,段南歌將含章背在自己身後,然後就跟隨穆景晨的大部隊繼續前行,興許是因為段南歌幾人將先前的殺手殺了個精光因而沒人去給七皇子的人傳個信,所以後麵的三四十裏路走得極為順暢,傍晚時分一行人就到了項城門口。
“景晨!”北涼的太子蒼琮正等在項城城外,一見到穆景晨,蒼琮就喜出望外地迎了上來,“這一路上可都順利?沒碰上什麽危險吧?”
穆景晨立刻下馬,快步上前去向蒼琮行了個禮:“勞殿下費心,臣沒有遇上什麽危險。”
“沒碰上危險就好,”憨厚一笑,蒼琮突然瞥見仍坐在馬背上十分顯眼的段南歌,不由一愣,片刻之後又看著穆景晨,笑得戲謔,“放你出去一趟,竟還撿了個姑娘回來,你是不是得好好感謝我和父皇?”
“殿下誤會了!”穆景晨連忙解釋道,“那是天宋宣武王的王妃。”
“天宋宣武王的王妃?”因為對宣武王這個稱呼還有些陌生,所以蒼琮仔細想了想才想起這宣武王是誰,頓時大驚,“她是段國公的女兒?!她為什麽在這兒?”
天宋段國公的嫡長女、宣武王的正妃、新帝皇後的親姐姐,這女人可比天宋的那些文官武將更加有名,再加上宣武王那廖五爺的身份,這女人在幾國之內怕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說起這事兒,穆景晨豈是也有些頭疼:“是陛下讓臣將她帶到殿下身邊的。”
“為什麽?”蒼琮不解。
父皇並不是第一次給他送女人,但這還真是頭一次送他個有夫之婦,什麽意思?而且看這女人騎在馬上悠閑的樣子,也不像是被綁來的,怎麽回事?
“這個……”穆景晨向後瞄了段南歌一眼,“此事說來話長,殿下不如先請王妃入城,然後安排王妃住下?”
蒼琮擰眉,猶豫再三卻也隻能歎息一聲:“人都來了,而且還是父皇讓你帶來的,想把人攆回去也來不及了,就先請進去吧。真想不通父皇為什麽送了個大麻煩來我身邊。”
沒敢開口附和蒼琮這話,穆景晨隻應了聲是就回身到段南歌身邊,將蒼琮的決定說給段南歌聽。
段南歌仍舊沒有下馬的打算,淺淺一笑便對穆景晨說道:“住處就不必了,我瞧你們這太子也不是很想收留我的樣子,我就去廖氏的客棧住了,若有事就來客棧找我。”
穆景晨愣住:“可是陛下說……”
突然俯身湊近穆景晨,段南歌柔聲細語道:“他是你們北涼的陛下,可不是我的陛下。”
穆景晨擰眉:“你究竟是為什麽願意隨我深入北涼來到項城?”
段南歌淺淺一笑:“總歸不會是為了北涼。而且你也不想讓我家五爺知道我住進別的男人家裏吧?到時候他要是鬧起來,我可攔不住。”
想到秦淵,穆景晨到底還是妥協了:“容我向太子回稟。”
穆景晨又回到蒼琮麵前,轉達了段南歌的意思。
蒼琮本就不想跟段南歌有太多瓜葛,一是想不通悲涼陛下的用意,二則是避諱著與段南歌有關的幾個難纏的男人,此時蒼琮的對手是北涼的七皇子,他不想在這個時候再引外患,招惹禍端。因此一聽段南歌在項城可以另尋住處,蒼琮立刻就答應了,還親自上前客套一番。
“不知宣武王妃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希望王妃不要責怪本宮待客不周。”
“太子殿下言重了,”段南歌還是沒有下馬,隻穩穩地坐在馬背上,笑容清淺地垂眼看著蒼琮,“本王妃知道殿下大業正值緊要關頭,怕是忙得不可開交,本王妃又怎麽好意思給殿下添麻煩?”
眼神一閃,蒼琮不動聲色地看了穆景晨一眼。
這個宣武王妃對他們北涼的局勢了解多少?
穆景晨連忙給蒼琮比了個手勢,隻是抬眼時剛好與段南歌四目相對,看著段南歌眼中的笑意,穆景晨略有些窘迫地移開了視線。
這女人的眼神這麽好使做什麽?
得到穆景晨無聲的回答,蒼琮心中了然,再麵對段南歌時便坦然許多。
“久仰王妃盛名,今日一見便覺得傳言非虛,王妃果然是冰雪聰明、善解人意,今日不知王妃要來,本宮未有準備,改日定當設宴為王妃接風洗塵。”
“殿下客氣了,”段南歌微微頷首,“那本王妃就不耽誤殿下的時間了,告辭。”
“王妃請,”蒼琮側身,讓開入城的路,“來人啊,護送宣武王妃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