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你退伍吧
傳染病在各方麵的努力下，終於得到了控製，不過還會時不時的出現一例嚴重的病情。為了確保患病的人能夠即使得到醫治，醫療隊還在不斷的走訪中。這一天，醫療隊將深入到更遠的村落去，蘇離準備跟進采訪。江童帶隊護送醫療隊。
“怎麽不見鬱隊長，他去哪兒了？”蘇離從早上開始就沒見到鬱非，在隊伍即將出發的時候，問江童到。
“隊長去市區了，說是聶參謀長有事找他，蘇記者不知道嗎？”江童問道。
蘇離搖搖頭說:“不知道。”
鬱非走到聶振峰的辦公室前停住，喊了聲“報告。”裏麵穿來一個人說“進來”的聲音，他聽出那是聶振峰的聲音。
鬱非得到指令後，推門走了進去。進門之後，原本坐在辦公桌前的聶振峰站了起來，他還看到沙發上坐著一位老年人。實際上，從鬱非的位置看不到他的臉，之所以說他是老年人，是鬱非從他花白的頭發推斷出來的。
“來了。”聶振峰看到鬱非之後說道。
“嗯，參謀長找我什麽事？”鬱非點點頭問道。
“是我找你。”還沒等到聶振峰回答，房間裏傳來另一個人的聲音，鬱非知道是剛才看到的那個老年人發出的聲音。
“去那邊說吧。”聶振峰拍拍鬱非的肩膀說道。
走過去之後，鬱非才看到那人的全貌，他確實是個老人，看上去有六七十歲，一臉嚴肅，有著一種不可忤逆的威嚴。他看鬱非時的眼神帶著一種打量的目光。
鬱非不太明白他找自己有什麽事，也不知道他是誰，剛想開口詢問，那人卻先發製人的問道:“你就是鬱非？”
他的語氣與其說是疑問，不如說是確定。
“是，您是……”鬱非問道，雖然對方的態度無法確定，但鬱非的態度是比較好的，因為他觀察到從剛才開始聶振峰就是站著的，而且很恭敬的樣子。所以鬱非確定，對方應該至少是德高望重的人，不然也不會讓聶振峰如此恭敬。
那人並沒有回答鬱非的話，而是問道:“在和我的女兒談戀愛吧。”
憑這句話，那個人的身份就很明確了，原來他是蘇離的父親，難怪聶振峰一直對他很恭敬。說實話，這樣的見麵有些倉促，鬱非甚至來不及做任何心理準備，心中有些忐忑不安。
不過，鬱非還是大方的回答說:“是的，伯父。”這聲伯父叫的小心翼翼，說話的時候鬱非還觀察著蘇父的表情。不過他的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和最初看到的時候一樣，一臉嚴肅。
“先不要叫我伯父，我可沒打算找一個軍人做女婿。”蘇父說的很直接，鬱非也聽的很明白。
站在一旁的聶振峰實在聽不下去了，說道:“爸，您……”
“不要叫我爸，我們蘇家早已不忍你這個女婿了，也隻有蘇離才會把你當姐夫，一個連自己妻兒都保護不了的人，沒資格當蘇家的女婿。”蘇父將目光轉向聶振峰，很生氣的說了以上的話。
“據說蘇離很喜歡你，我也不打算拆散你們，所以，你退伍吧。”蘇父語氣平靜的說出了他的要求。
鬱非很明白他的意思，要想和蘇離在一起就隻能選擇退伍，不退伍就不能和蘇離在一起。他突然覺得，他和蘇離之間的問題一直都離不開他的職業。
“蘇離應該跟你講過，發生在我們家的事情，十年前，我失去了一個女兒，蘇離是我和她媽媽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寄托，我們都是年過古稀的人，不想她再出什麽事情，更不想白發人送黑發人。”
蘇父的一番話也很合情合理，鬱非也很理解他的心情，畢竟十年前的事情對蘇家的打擊太大了，無論是對蘇離，還是她的父母，都是一場不想回首且不想再經曆的往事。
隻是，理解歸理解，真的要做出那樣的決定嗎？鬱非一時間還做不出決定。
“你也不用著急回答，在你們回國之後，告訴我你的答案，是選蘇離還是選擇你的職業，決定權在你。”蘇父又說道，其實除卻鬱非的職業，其他的他還是很滿意的。他知道自己女兒的眼光絕不會差。
醫療隊在中午時分來到了目標的村子中，由於車過不去，決定徒步進入村子。
“前麵路過不去了，大家收拾下東西，我們徒步過去吧。”江童作為最高的指揮者對大家說道。
於是大家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蘇離拿著采訪工具從車上下來，之後葉司音也跟了下來。
“我幫你那東西吧。”葉司音下車後，看到蘇離手中的東西有些多，接過一些東西說道。
“謝謝。”蘇離禮貌的說道。
“你們好了嗎？醫療隊那邊已經好了。”江童過來問兩人道。
“好了。”葉司音一副乖巧的樣子說道。
“那就走吧。”江童溫柔的看了她一眼說道。
在一旁完全被忽視的蘇離無奈的搖搖頭，心想：你們兩個，就是欺負鬱非沒跟我一起來，真是的，天天虐狗。
蘇離可不想做個電燈泡，於是說道：“我找程醫生有點事，先過去找她了。”說完也不等他們兩個說些什麽，就去找程詩陽了。
“我幫你拿吧。”翁華貼心的接過程詩陽手中的醫藥箱。
“沒事的，我可以拿動的。”程詩陽說道。
“我知道啊。”翁華說道。
“知道幹嘛還幫我拿？”程詩陽不明白的問。
“哪有問什麽？這是正常情侶之間都會做的事，雖然是自己能做的，但是對方為自己做的話會更浪漫。”翁華笑著說道。
程詩陽也笑了，大概是被他這番理論說服了，所以理所當然的讓翁華幫自己拿醫藥箱。
蘇離本來向他們這邊走來，突然看到他們親密的動作，聽到他們的對話，蘇離瞬間不想上前了，停在原地。
程詩陽走過來的時候看到蘇離自己站著，問道：“不走嗎？”
“啊？哦，走，走啊，你們先走吧，我馬上跟過來。”蘇離笑笑回答說。
“要快點跟上來哦，這邊地形複雜，路有些難走，不要走丟了哦。”翁華對蘇離說道，叮囑完之後就和程詩陽一起走了。
等兩人走過去之後，蘇離不禁暗罵道：“哎西，難走你倒是帶著我走啊，真是個重色輕友的家夥。”
因為不想看到他們兩個親密的動作，幹脆將視線轉向另一邊，卻看到了江童和葉司音更親密的動作，兩人一會兒你幫我理理頭發，我幫你擦擦汗的，看的蘇離嘴角直抽搐。她這才深切的感受到，自己這一次來實在是個不明智的決定。
蘇父和鬱非談過之後，就住進了一家酒店，雖然這次為了蘇離破例出門，但還是沒有改變他十年來深入簡出的習慣。聶振峰和吳洋一同將他送回了酒店，他也沒有留二人，自己自顧自的去休息了，留他們自己留意。
聶振峰和吳洋覺得在這裏待著也很無趣，就一同走了，在路上的時候，吳洋問道：“看剛才鬱非的樣子，伯父應該是和他說了那件事吧。”
“當然說了，他來就是為了這件事，怎麽能不說呢？”聶振峰說道，語氣很沉重，還不知道蘇離知道這件事會是什麽反應。
“你也不勸勸伯父，難道你真打算放任鬱非退伍？”吳洋問道。
“我怎麽勸啊。”聶振峰歎了口氣說道。
“畢竟伯父以前是很器重你的，我記得他之前並不反感軍人這個職業啊。”吳洋說道。
“那都是十年之前了，欣兒和小凡死後，再器重也變成責怪了吧。”聶振峰說道，他不怪蘇父對他的態度，隻是覺得惋惜，因為自己的緣故，讓蘇父對軍人有了偏見，也無形的製造了蘇離和鬱非在一起的障礙。
吳洋聽完歎了口氣，想想蘇離和鬱非以後的道路，覺得惋惜，又歎了口氣，說道：“那怎麽辦呢？要麽退伍，要麽分手，鬱非會怎麽選呢？”
吳洋問的話，也是聶振峰想問的，更是鬱非想問自己的。
是退伍呢？還是分手呢？鬱非在回駐地的路上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這也是以後很長一段時間他和蘇離要麵對的問題。隻不過，鬱非暫時還不打算把這個事情告訴蘇離。這些為難的事情就讓自己一個人承受吧。
鬱非再次看了看放在車座旁邊的退伍申請表，眉頭緊鎖。
“到最後我的職業還是會成為我們之間的障礙，看來應該在最開始就解決這個問題的，那個時候如果沒有逃避這個問題的話，現在是不是不用這麽憂心了。”鬱非自言自語的說道，仿佛自己在和蘇離對話一樣的。
車在大路上行駛，仿佛和他的主人一樣，蒙上了一層猶豫的色彩，或許它也在為了這對情侶的前途擔憂吧。
蘇父回到酒店自己的房間內，就麵對窗戶坐在床上，眼神一動不動的，也不知道他是在發呆還是在思考什麽。不過，如果蘇離看到他這樣，應該是不會覺得奇怪的，因為十年來，他一直都是這樣的，坐在窗前，獨自品味著失去女兒的痛。有時候蘇離覺得，如果他和母親一樣也發了瘋，會不會好一點，那樣會不會沒有現在這麽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