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恩怨這種東西
葉孔暉欲言又止地看著葉筱艾，其實他很想說，也許這事兒真的不僅僅是跟葉涼予有關。
因為即便葉涼予沒有那麽做，沒有這些股東的撤資，也許在一段時間之後，葉家照樣會發生同樣的事情。
因為葉家的公司這些年在經營上本就是出現了挺大的問題，看起來並沒有兩樣，可實際上早已經是一個空殼了。
葉孔暉已經老了，加上這些年崔家勢力沒落，也幫不上葉家什麽忙，所以導致他一個人孤軍奮戰，如今市場競爭激烈，像他這樣孤立無援又沒有強大背景的，又如何能夠長期占據市場份額呢？
唯一的下場就是，被這個殘酷的市場給淘汰……
很顯然，他隻是被提前淘汰了而已……
所以相較於葉筱艾的憤怒，葉孔暉的情緒倒是十分淡定跟冷靜。
因為這是必然的事情，隻是提早發生了而已，怪不得任何人。
“爸，難道你都不怨嗎！你不怪葉涼予嗎！”葉筱艾難以置信地看著反應平淡的葉孔暉，一瞬間還以為是自己眼花。
葉孔暉不想繼續談論這件事，而他正苦惱著自己該說點什麽來轉移話題的時候，手術室的門打開了。
醫生從手術室內走了出來，醫生的表情似乎不太好看，這讓葉孔暉的心沉入了穀底。
葉筱艾馬上疾步迎上前去，第一時間開口詢問道：“我媽怎麽樣了！她沒事吧？”
滿臉的期待跟恐懼，隻是醫生並沒有給她一個令人滿意的答案：“不好意思……病人的頭部跟硬體發生了劇烈的撞擊，導致頭顱內出血，我們經過了長時間的手術，仍舊是沒能……病人現在沒能醒來，而病人沉睡的時間無法決定，也許很快會醒來也許……”
“難道是植物人？”葉筱艾覺得這樣的詞匯距離自己的生活應該是特別遙遠的，她覺得這種詞匯隻在電視跟別人的生活之中聽說過，沒想到現在自己的母親居然也成了植物人！
這讓她如何接受？
為什麽幾個小時前還好好的人，現在就躺在病床上，並且還成為了植物人？
這樣突如其來的事實，真的很難讓人平心靜氣地接受。
葉孔暉滿臉的驚慌，他甚至不敢去聽醫生的回答，因為從醫生嚴肅的表情就可以判斷一切了。
已經知道了的事實，卻因為難以置信而反複地確定跟質問。
但其實，在反複的質問之後，得到的答案還是一樣的。
醫生點了點頭，表情也很悲傷。
作為一名醫生，在醫院內見慣了各種各樣的生離死別，但是在看到家屬那絕望的表情的時候，還是會產生同情之心。
葉筱艾的情緒在那一瞬間便失控了：“為什麽會是植物人？她明明也隻是頭部發生了撞擊而已！有那麽嚴重嗎！為什麽會變成植物人！你騙我嗎？騙我的吧！”
葉筱艾顯然是沒有辦法接受這樣的事實，所以就扯著醫生的胳膊，而且並沒有任何要鬆開的意思。
醫生倒是好脾氣，他並沒有因為葉筱艾的無理取鬧就發火，隻是滿臉的內疚跟無奈。
有的事情，哪怕是有再好的醫生，也沒有辦法挽回什麽，這便是大家常說的回天乏術。
葉孔暉見狀便馬上拉住了葉筱艾，然後還頗為抱歉地對著醫生點了點頭：“不好意思，您先走吧！謝謝您！”
“不客氣。”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白大褂，醫生便提腳離開了。
整條走廊上都是葉筱艾那絕望而無助的哭聲，她歇斯底裏地哭喊著，而且還用自己的手捶打著牆壁，她也許是在怪自己，怪自己沒能及時攔住那些瘋子，更沒有及時地衝到崔霞的身旁。
葉孔暉看著葉筱艾的這副模樣，也是心中一陣絞痛，可是他卻沒有再說什麽。
現在這種時候，說什麽似乎都是多餘的。
就那樣一個人絕望而無助地哭喊了很久之後，葉筱艾的情緒才稍微恢複了。
她隨後隨著葉孔暉到病房去看望了崔霞，崔霞很安靜地躺在床上，頭上包裹著白色的紗布，即便那紗布過得很厚，仍舊能夠看得到那紅色的血跡，想必是真的傷得很深。
葉筱艾深吸了好幾口氣，淚水又開始在她的眼眶打轉，總覺得自己的眼睛又要下雨。
“我出去走走，這邊就交給您了。”葉筱艾對葉孔暉說完這句話之後就疾步走出了病房。
葉孔暉甚至都沒來得及叫住她。
看著葉筱艾那落寞的背影，葉孔暉又是一陣的歎息。
總覺得這件事的發生會讓大家的生活變得更加不好過，似乎一場暴風雨馬上就要降臨了。
果然恩怨這種東西剪不斷，而且越理越亂。
走在醫院的草坪上，葉筱艾的眼睛頗為痛苦地閉著，所以她有好幾次都差點摔倒了。
因為似乎她隻要稍微睜開眼睛，那眼淚就止不住地往外掉。
葉筱艾就一直在這草坪上來來回回地走，可能隻有這樣，她才能讓自己稍微平靜一點。
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經受這些，她也不明白為什麽命運要對她這麽殘忍！
此刻躺在病床上的女人是她的母親啊！是她一直都百般依賴著的母親啊！
可是現在卻被告知，她的母親是植物人，什麽時候能夠恢複正常，根本就無從得知！
麵對這樣的事實，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去排解自己心中的惆悵跟絕望。
而她心中更多的想必就是恨了。
她恨葉涼予！
恨不得要禽獸把那個女人的幸福都扯碎都撕裂！
葉筱艾停下腳步，然後麵目猙獰地看著那天空中的那輪月亮：“葉涼予，你以為自己是那高高在上的月亮吧？你現在也許是站在高處，可是也許有一天，你就會從那高處墜落了！然後摔得粉身碎骨！”
“即便傅霖習把你護得很好，我也要讓你摔得粉身碎骨！”葉筱艾緊咬著自己的下唇，眼中的恨意越來越濃烈，甚至可以看得到她那眼角微微抽動的動作。
因為咬的很用力，所以她的嘴唇上漸漸地流出了紅色的血跡，看著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