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撕裂的嘴巴
侏儒的身體懸在半空中,隻見他好像發瘋一樣,四處撲打,但是身體卻什麽都碰不到。
南宮雲逸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連忙望向了不遠處的鹿函,焦急地和他交換眼色,想問問鹿函該怎麽辦才好。
鹿函咬著牙瞪了南宮雲逸一眼,那眼神兒的意思很顯然是嫌棄她多管閑事兒,但是雖然臉上是這表情,鹿函卻還是向那侏儒撲了過去,同時頭也不回地對著南宮雲逸大吼一聲道:“你們快點走!”
南宮雲逸沒有回應鹿函,隻是對著那些馬戲藝人喊了聲道:“快點兒出去!”
看到所有人都飛速向門口衝去,南宮雲逸稍稍安心了一些,但是她自己的腳步卻紋絲未動--是她將鹿函卷入這件事情裏麵來的,她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扔下鹿函就走。
想到這裏,南宮雲逸轉過頭去望著鹿函那邊的情況,卻在這時看到好像有一隻無形的手掰開了侏儒的嘴巴!
那侏儒本來正在不停地罵著惡俗的髒話,此時嘴巴好像被兩隻手給硬生生地扯開了,張大成了一個正常人所無法達到的程度。
南宮雲逸心頭一緊,忍不住捂住了嘴巴,那侏儒的口中發出含混的叫聲,隻是起初還是憤怒的咒罵,後來就變成了求饒的哀嚎聲。
鹿函本來已經來到了侏儒麵前,但是就在他即將靠到侏儒身邊的時候,卻被一股力量硬是給撞開了,就連鹿函也連連退後兩步,險些摔倒在地上,幸好南宮雲逸連忙上前一步將鹿函接住,這才讓他重新站穩。
而就趁著這檔口,侏儒突然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南宮雲逸下意識地抬頭看了過去,隻見侏儒的嘴巴竟然被硬生生地撕裂了,整張嘴一直被扯開,延伸到了下巴!
侏儒的臉上霎時間鮮血直流,那鮮血幾乎是迸濺而出灑落四處,隨著那血液四處迸濺,南宮雲逸竟然看到了一個個血紅的身影。
那些身影都是被鮮血勾勒出來的,是那些透明的髒東西落上鮮血之後構成的輪廓,而且,隨著鮮血迸濺在他們身上,那些鬼影的身軀漸漸清晰起來,南宮雲逸發現自己目光隨處可見的地方,四處都是那種鬼影,多到數不勝數!
鹿函忍不住大罵一聲,吐了口口水,咬著牙道:“不給你們點顏色看看,就不知道小爺是誰了!”
說罷,鹿函已經直奔那侏儒撲了過去!
隨著鮮血的迸濺,抓著侏儒的那個鬼影也顯露出了輪廓,鹿函順手在椅子下麵抹了把黑狗血,對著那身影的天靈蓋便一把按了下去。
抓著侏儒的那個鬼影是個男人,身材高大,但是下半張臉都沒了,隻剩下了一片凹陷,半邊的牙齒也沒了,鼻子以下就隻剩個血洞,看得人很是觸目驚心,南宮雲逸情不自禁地將雙手扭在一起,生怕鹿函不是對手。
鹿函的個頭兒沒有那鬼影高,隻見他猛地衝上前去兩步,縱身一躍跳了起來,一巴掌從上至下,狠狠地拍在了鬼影的天靈蓋上!
就在那個瞬間,鬼影立刻鬆開了原本抓著侏儒的手,侏儒頓時落在地上,就看到那鬼影立馬捂著自己的腦袋,好像瘋了一樣使勁兒搖晃著身軀,一胳膊便將鹿函掄了出去,鹿函的身軀撞在了椅子上,一連撞翻了兩排座椅!
南宮雲逸連忙上前想要幫忙,卻被鹿函大吼一聲道:“帶他出去!”
鹿函口中所說的那個“他”,自然是指侏儒,南宮雲逸忍不住咬著牙,這侏儒雖然又討厭又可惡,可畢竟還是一條性命,此時那侏儒捂著嘴吧在地上不停打滾兒,顯然是已經爬不起來了,南宮雲逸有些焦急,兩步衝上前去拎起了侏儒,一個箭步便衝向了門口。
就在南宮雲逸衝向帳篷口的時候,一路上又三四個鬼影向南宮雲逸撲上來,因為眉心塗了經血,那些鬼影自然是看不到南宮雲逸,完全是奔著被她拎在手裏的侏儒去的,南宮雲逸也不知道自己是從哪兒來的勇氣,完全什麽都顧不上了,竟然硬生生地將那些鬼影撞開,拚死殺出了一條路!
那些鬼影凶神惡煞,拚盡全力阻攔著那侏儒,南宮雲逸隻覺得自己渾身的骨頭都快要散架了,撞在那些鬼影身上,立馬能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寒意,幾乎快要侵蝕她的身體一般,但南宮雲逸腳下的步子卻沒有就此停下來,她瘋了一樣衝到門口,本是兩隻手拎著侏儒的胳膊,此時南宮雲逸將侏儒猛地一揮,直接扔到了帳篷外麵!
之前那些馬戲藝人雖然從帳篷裏麵衝了出去,但此時並未丟下南宮雲逸,而是焦急地圍在門口等待著,觀察著裏麵的情況,眼看著南宮雲逸將侏儒扔出來,而她自己距離門口也隻有一步之遙,那些馬戲藝人的臉上頓時露出了狂喜,然而讓他們沒想到的是,南宮雲逸隻是將那侏儒扔了出去,隨即轉身就往舞台那邊跑了回去!
南宮雲逸從那些鬼影之中衝向鹿函,隻見鹿函已經飛身從那個身材高大的鬼影身上跳了下來,然而還沒等他站穩,背後的一隻鬼影已經死死地攥住了鹿函的胳膊,與此同時,鹿函的另一隻胳膊也被另一隻鬼影給拽住了,那兩個鬼影分別向自己的方向拉扯著鹿函的身體,仿佛要將他硬生生撕成兩半似的。
而剛剛被鹿函將狗血拍在天靈蓋上的鬼影此時已經被完全激怒了,本來身材高大如同巨人般的鬼影此時看起來就像是一頭發怒的棕熊一樣,那鬼影捂著腦袋來到鹿函麵前,一腳狠狠對準了鹿函的胸口猛地踹了過去!
就是這一腳下去,又是一片桌椅被鹿函給撞翻了,隻見他整個人倒在了淩亂的桌椅之中,竟然已經爬不起來了!
望著鹿函被椅子壓在下麵的身影,南宮雲逸驀地感到心頭一陣劇痛,仿佛有人快要將她的心髒給撕裂了似的,南宮雲逸焦急得好像熱鍋上的螞蟻,卻不知道自己現在能做什麽,大腦仿佛一片空白似的,南宮雲逸強迫自己在腦袋裏麵竭力思考著辦法。
隻是,那些鬼影卻並沒有給南宮雲逸過多思考的時間,趁著南宮雲逸絞盡腦汁的功夫,又是一個鬼影已經到了鹿函的麵前,扯著鹿函的領子將他從地上拽了起來,隻見鹿函好像一隻小雞一樣,已經完全失去了反擊的能力……
不行啊!一個聲音在南宮雲逸的心底嘶吼著,自己要是再不想個辦法的話,鹿函恐怕就撐不下去了!
這個感覺仿佛激發了南宮雲逸的想法,她猛地想到之前幾次,鹿函曾經用自己的血克製過髒東西!
想到這裏,南宮雲逸一把抽出自己藏在腰間用來防身的匕首,不假思索地對著自己的手心狠狠劃了一刀!
上次留下的傷口還並未完全愈合,此時舊傷加上新傷,那撕心裂肺的疼痛讓人喘不過氣來,可是南宮雲逸卻壓根兒連叫痛的時間都沒有,她狠狠捏著自己的手腕,試圖擠出更多的血,攥著拳頭直奔那抓著鹿函領子的鬼影便衝了上去。
南宮雲逸的手掌剛碰觸到那鬼影的瞬間,隻聽鬼影發出了一聲幾乎震撼天地的嘶吼,隨即連連往後退了兩步,一陣黑色的煙霧繚繞在那鬼影的胳膊上,似乎侵蝕了那鬼影的身體。
趁著那鬼影退下來的瞬間,南宮雲逸撲上前去,將被壓在板凳下麵的鹿函扶了起來,拽著他的胳膊將他架在自己的身上。
鹿函好像已經失去了直覺似的,身子搖晃著,有氣無力地壓在南宮雲逸身上,這種無力的感覺讓南宮雲逸又著急又難受,心髒好像隨時能擠出水來。
南宮雲逸拖著鹿函的身軀,艱難地從混亂的桌椅中爬了出來,之前那隻鬼影的嘶吼聲還在耳邊環繞,但是那鬼影顯然已經不敢再靠近南宮雲逸和鹿函。
隻是,其他的鬼影卻並未被就此震懾到,就在南宮雲逸拖著鹿函,帶他往門外走著的時候,那些鬼影始終纏繞在南宮雲逸和鹿函的身邊,伺機而動,隨時準備著撲上來將他們包圍。
南宮雲逸剛往前走了兩步,便感覺到有人在背後拽著鹿函的身軀,想要將他重新拽回去,南宮雲逸瘋了一樣,甩著胳膊胡亂撲打,任由自己的鮮血好像散花一樣飛落出去。
然而能夠擋住前麵的,卻擋不住後麵的,能躲開左邊的,又防不了右邊的。
這種四麵楚歌的局麵甚至讓南宮雲逸感到絕望和委屈,她咬著牙大聲哭喊著,胡亂揮動著手:“別過來!誰都別過來!你們再敢碰他我就和你們拚了!”
也不知道那些鬼影是否能聽懂南宮雲逸的話,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手上的鮮血震懾了那些鬼影,那些被濺上了鮮血的鬼影捂著身軀嘶吼,卻不敢再靠上前來,南宮雲逸就趁著這個時機,一瘸一拐地拖著鹿函的身影向門外衝了出去!
南宮雲逸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流了多少血,總之當她將鹿函拖出帳篷的時候,半條手臂已經麻木得失去知覺了。
背後的鬼影還在不停地發出嘶吼聲,而外麵的馬戲藝人都在用迷惑詫異的目光望著南宮雲逸,也有人盯著帳篷裏的情況,看樣子是因為那些鬼影被南宮雲逸的血濺到,身上的陰力減弱,以至於那些馬戲藝人也能看到鬼影,所以不由得被裏麵的情況給驚呆了。
隻是南宮雲逸現在根本什麽都顧不上,她拖著鹿函直接進了對麵的帳篷裏,對於身後關切的腳步聲,南宮雲逸頭也不回地大吼一聲道:“誰都不許進來!”
罵了一聲之後,南宮雲逸已經衝進帳篷,拽下了門簾,直到這時,南宮雲逸渾身脫力地摔在地上,連同鹿函一起,兩人同時倒地不起,南宮雲逸硬撐著身子爬起來,一隻手捧著鹿函那張慘無血色的臉。
“你……你可不能死啊!千萬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