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殉情合葬棺
幾人臨出門的時候,巫小竹拿上了一套巫小菊的換洗衣服,他看了看房間,雖然是有些淩亂,但好歹鹿函幫他稍稍整理了一下。
“這才對嘛,”鹿函指著被他收拾之後其實也並沒有變得整潔多少的房間,砸吧著嘴道:“這才有點兒家裏的樣子,不管去哪兒,出了家門,總歸是要回來的!”
鹿函的話在幾個人的耳中聽來,各有不同的含義,除了胡天齊還算輕鬆之外,巫小竹和南宮雲逸都另有心思。
幾人出了門之後便直奔城外而去,也不知道是因為昨天晚上發生的命案,還是別的什麽原因,街上的行人好像比昨天還要少了,這段時間以來,隻要天一黑,人們便紛紛閉門不出。
他們加快腳步,不過片刻就已經出了城,很快便來到了城郊的小道上。
用胡天齊的話來說,陰曹地府也不是隨隨便便想去就能去的地方,想要抵達陰曹地府,還有特殊的門道,而鹿函和南宮雲逸的情況比較特殊。
“要找一座墳,必須是殉情男女的合葬塚。”
鹿函聽到這話之後,便情不自禁地怪叫一聲道:“殉情男女?還合葬塚?你玩兒我們吧?你有沒有看過莎士比亞啊?有沒有看過羅密歐與朱麗葉啊?”
話剛說完,鹿函又覺得自己說的有點兒不對勁兒,就算民國時期有戲劇,並且恰好有羅密歐與朱麗葉這麽一出戲,胡天齊作為一隻狐狸,也不可能知道,鹿函便搖搖頭道:“你有點兒常識嘛,你想想,要是兩家的父母允許合葬的話,當初還至於殉情?”
在鹿函的概念中,認為殉情這種事情首先有一個前提,就是兩家父母就像羅密歐和朱麗葉家一樣水火不容,肯定是不允許兩個人合葬在一起。
但是旁邊的巫小竹卻幫胡天齊澄清道:“也不是沒有可能。”
如果是年輕男女殉情的話,不但不像鹿函說的那麽不共戴天,而且反倒恰好必須要合葬在一起,因為有個講究說,如果是未婚男女死掉的話,必須要給他們配冥婚,不然的話會影響其他在世親人的風水運勢。
尤其是這種殉情的,本來就是因為心懷怨念而死,就不敢隨便配婚了,若是不讓他們合葬的話,恐怕會鬧得更凶,這也是有講究的,畢竟在他們看來,之所以選擇殉情,就是因為生前不能在一起,所以死了也想在一起。
光是巫小竹,就曾經經手過好幾次類似的法事,而且殉情而死的合葬墓還非常有講究,首先就要像辦喜宴一樣,也要有拜堂成親的儀式,所以在荒郊野外會搭建用白布做成的喜堂。
眼看著天色已經暗下來了,為了節省時間,胡天齊已經騰地一下翻身上樹,對著樹下的眾人道:“你們也別浪費時間了,我去找,找到了之後給你們發信號,你們就過來!”
說完之後,還不等南宮雲逸等人問胡天齊打算給他們發什麽樣的信號,胡天齊便已經腰身一晃,化成了狐狸的形狀,眨眼間便消失在了樹叢之中了。
南宮雲逸望著胡天齊消失的背影,不由得輕歎一聲,搖了搖頭,低聲嘀咕道:“好幾百歲的年紀了還這麽莽撞,是不是還要誇他有童心?”
旁邊的鹿函按著南宮雲逸的肩膀,讓她先坐在一邊休息一下,“晚上有的受的,你要是不休息好的話,我是肯定不會背著你走的。”
巫小竹也在旁邊坐了下來,將一些準備好的物件交給了鹿函,這些東西都是胡天齊吩咐他準備的,巫小竹一件一件地將使用的方法也告訴了鹿函。
“喂,”鹿函聽到一半兒就顯得有點兒不耐煩,“你很囉嗦啊!大家都是男人,我知道怎麽做的,你又不是我老婆,這麽關心我幹嘛!”
巫小竹被哽得說不出話來,就在這時,南宮雲逸正望著胡天齊離開的方向,頓時看到不遠處閃過一道白光,就好像是鬼火一樣,心說肯定是胡天齊發出的信號,“好快!胡天齊找到了!”
幾人慌忙便直奔胡天齊找到的方向而去,等他們趕到的時候,就看到胡天齊正吊兒郎當地坐在一塊墓碑上。
“我說……”南宮雲逸看著胡天齊那架勢,覺得有點兒別扭,“你是不是下來比較好?好歹是人家的墓碑啊!”
那墓碑比較大,比正常的墓碑大出來一倍,上麵刻著男女兩人的名字,下麵還寫著夫妻,而在墓碑的後麵,是一座隆起來的墳包,墳包後麵還有喜堂,果然就跟胡天齊和巫小竹說的一樣,那喜堂是用白布和裹著白布的竹竿搭建而成的,擺在這裏大概沒幾天的時間,喜堂的結構看起來還很結實,隻是上麵的布已經蒙塵。
南宮雲逸和鹿函對視了一眼,看來這就是他們需要找的地方了,想到這裏,南宮雲逸的心中還不免有點兒緊張。
鹿函倒是一臉的稀鬆平常,反倒是看了胡天齊一眼道:“我們接下來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挖墳啊!這個,挖墳掘墓你沒聽說過麽?”胡天齊信誓旦旦一本正經道:“這是缺了八輩子大德的事兒!”
鹿函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哦,望著胡天齊道:“那你那麽早就到了,為什麽不提前開始挖?你怕損了你修行的道行啊?反正注意是你給我們出的,就算是缺德,也是你缺的比我們缺的多,你還怕這個?”
胡天齊聳了聳肩膀,一臉理直氣壯道:“我會怕缺德?狐仙爺爺我這輩子缺的德比你吃過的飯還多!”
“喂……”南宮雲逸望著兩人,竭力遏製住了自己強烈的想要翻白眼的心情,“你們兩個連誰更缺德也要比一下是不是?爽啊?還是有成就感啊?”
兩人嘿嘿一笑,胡天齊這才砸吧著嘴道:“我不方便幹重活兒,再說了,會把我的衣服蹭髒的。”
說著,胡天齊還將他那垂在地上的潔白衣擺提了起來,很是愛惜地撣掉了上麵的塵土。
鹿函和巫小竹拿胡天齊沒辦法,那家夥愛幹淨愛得要命,無論如何就是不肯動手,隻能由鹿函和巫小竹一起動手將墳包挖開,兩人這才明白胡天齊為什麽還讓他們帶上鎬頭。
“行啊,”鹿函一邊咬著牙揮舞手中的鎬頭,一邊賣力道:“我這也算是體驗生活,連挖墳掘墓這種事兒都幹了,也算我這輩子不虧!”
時間有限,鹿函沒有再開玩笑,光顧著悶頭幹活兒,很快便將墳包推平,露出了下麵的棺材。
南宮雲逸在旁邊小聲呢喃道:“百無禁忌百無禁忌,等會兒還會幫你們恢複原狀的,勞煩不要責怪啊……”
“行了,都到了這種時候就別裝好人了,”旁邊的胡天齊哼了一聲道:“你就算給人家燒一座山的紙錢,也改變不了你挖了人家墳的事實!”
還沒等胡天齊這話說完,鹿函在後麵對著墓碑猛地推了一把,墳包已經被鏟平了,棺材在坑裏,胡天齊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連叫都來不及叫上一聲,整個身子已經摔進了坑裏,臉正著地,疼得胡天齊大聲慘叫哀嚎一聲道:“我的臉!我這張特別好看的臉!”
“少廢話,”鹿函將手中的鎬頭扔到一邊,擦了把汗,對著胡天齊道:“我是鬼,臭道士是人,我們不能碰棺材,都交給你這老東西了!”
胡天齊半晌掙紮著從棺材上麵爬起來,雖然不停埋怨著鹿函,但是手上的動作也沒有因此停下來。
鹿函說的沒錯兒,這合葬棺的講究很大,而且最關鍵的問題在於,他們是打算通過這口棺材將南宮雲逸和鹿函送到陰間去,如果是讓巫小竹來碰這棺材的話,他身上的陽氣會對他們接下來的計劃有所影響,而鹿函陰氣太重,更不適合開棺,恐怕會詐屍,思來想去反倒正好由胡天齊來動手最為合適。
胡天齊皺著眉頭從坑裏爬了出來,犯難地望著那口棺材,這棺材是合葬棺,所以比正常的棺材要寬出來一倍,別說是這種合葬棺了,就胡天齊那柔柔弱弱的小身板兒,讓他開一口正常的棺材都吃力。
隻見胡天齊有點兒為難地望著棺材,正當鹿函想要出口嘲諷的時候,胡天齊惡狠狠地白了鹿函一眼,將他想要做出嘲笑的話硬生生堵回了鹿函的喉嚨裏,隻見胡天齊發了狠,他一隻手拽著長長的袖口,將白皙的手腕從袖口中露了出來,對著那棺材伸出了手,緊跟著便看到胡天齊的手中漸漸燃起了一圈兒毛茸茸的白光,就在那白光的舞動之下,棺材竟然好像被吸住了一樣。
南宮雲逸忍不住長大了嘴巴,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看到那棺材蓋竟然已經緩緩地抬起來了!
“哇!胡天齊……”南宮雲逸發自內心地讚歎起來,盡管明明看到了對麵的鹿函正在對她露出不滿的目光,卻還是忍不住高聲叫道:“好棒!”
胡天齊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眨眼間已經將那棺材蓋掀了起來,很快,棺材蓋已經重重地落在了旁邊的地上。
此時,當南宮雲逸看到棺材裏的屍體時,臉上的興奮表情立刻就凝固起來,再也笑不出聲來了。
棺材裏的屍體剛被下葬沒幾天,加上最近的天氣陰冷得要命,所以屍體並沒有腐爛,隻是,因為兩個人是割腕而死的,屍體就好像是被榨幹了一樣,看得人渾身不舒服。
鹿函知道南宮雲逸經受不住這場麵的考驗,此時已經來到了南宮雲逸的身邊,一隻手從背後繞過去,擋住了南宮雲逸的眼睛,“行了,你就知足吧,萬一是燒死的、吊死的、跳樓摔死的,尤其是那種臉先著地的,豈不是更恐怖?對,還有淹死的,會漲得好像豬頭一樣,看起來最惡心了!”
南宮雲逸又氣又怕,嘴上罵著,手卻死死攥著鹿函的衣角,憤憤然道:“我看就你最惡心,能不能別說了!”
鹿函挑了挑眉毛,對著對麵的胡天齊道:“勞煩狐仙老大爺您繼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