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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你以後就叫晏晏

  他這個‘戰神’的名號也不是白叫出來的,論武功天下沒幾個人是他的對手,展赫雖是孟杜衡的貼身護衛,但其實功力還不如安離,對付他席白川半點都不吃力,一個橫踢就把已經被他逼得連連後退的展赫踢飛,他後腦勺撞上大樹,直接昏死過去。


  而這個黑衣人武功卻是不容小覷,他有極為高深的內力,但黑麵紗下的眼睛卻不顯蒼老,可見年紀並不大,有這樣的造詣席白川也很訝然。


  數十招後,兩人身上都掛了些彩,呼吸微微急促,席白川握著軟劍的手緊了緊,心裏有些焦急——玉珥出宮肯定是去找裴浦和了,而且兩人可能已經攤牌了,這時候玉珥的情況很危險,可偏偏現在,他竟無法脫身!


  就在他們兩人打得不相上下時,黑衣人忽然停下手,盤踞在一棵樹上深深地望了他一眼,然後轉身飛身離開。


  竟然離開了?

  席白川詫異,想不明白他怎麽會在此時臨陣脫逃,按說剛才他和展赫輪流夾擊他,耗費了他不少體力,如果再繼續打下去沒準會讓他占上風,可他現在跑了是什麽意思?

  來不及多想,席白川馬上運用輕功,極速往城內飛去。


  帝都城門內,平日夜不歇市的繁華街道此時卻是漆黑靜謐一片,聽不到半點動靜,耳邊也隻剩下微風吹過搖曳樹梢的沙沙響。


  心裏的不祥預感越來越深,席白川捏緊掌心的劍柄,徑直跑向大理寺。


  遠遠的,他在空氣中聞到了濃鬱的血腥味。


  心一顫,一種從未有過的驚慌如潮水一般席卷而來。


  “晏晏……”


  大理寺內的衙役都被殺了,連玉珥帶在身邊的暗衛也倒在血泊中,但玉珥和裴浦和卻下落不明。


  席白川握著長劍的手,緊的幾乎能看到青筋。


  ——


  玉珥這個‘晏晏’的小名,其實普天之下隻有席白川一人喊,因為這是他取的,有‘言笑晏晏’的意思,雖然聽起來挺詩情畫意的,但事實上來曆卻是很不忍直視。


  記得那是五六歲的時候,某個沒有下雪的早晨,她伸了個懶腰舒舒服服地從睡夢中醒來,忽然感覺到來自身下的不適,濕濕涼涼的,伸手一摸,一手的水——沒錯,她尿床了!


  這簡直太羞恥了,那時候她可是六!歲!了!啊!

  本想把被褥藏起來,回頭讓人丟掉,可好巧不巧席白川正好進來,於是便毫不意外地撞見了這一幕,那廝當場就扶著桌子大笑了將近半個時辰,硬生生把她紅透的臉笑成了鐵青色,因此她連續五天沒給他一個好臉色看。


  席白川這才急了,開始變著法哄她笑,可那時候玉珥的心理陰影麵積太大,一時半會治愈不了,所以無論他做什麽都無動於衷。


  無計可施的他當時撐著下巴唉聲歎氣:“玉珥你這樣不好,多大點事你就甩了我這麽多天臉色,來,給皇叔笑一個!笑呀!女孩子要言笑晏晏才好看,哎哎,我以後就叫你晏晏好了,這樣也能時刻鞭策你成長為一個愛笑的女孩。”


  於是,‘晏晏’這個名就是由此而誕生。


  “晏晏……”


  “晏晏……”


  玉珥陷入了沉沉的昏迷,夢見了許多以前的事,在一片光怪陸離中,她長睫輕輕顫了顫,緩緩睜開了眼睛,眼前一陣模糊不清後,視野才漸漸明了起來。


  “皇叔。”


  一聲微不可聞的低喃溢出唇邊,卻得不到回應。


  玉珥緩慢地動了動腦袋,視線從四周掃過,這才發現她躺在床榻上,四周卻不是她熟悉的擺設,還有一股豆腐的酸味在鼻尖,皺了皺眉,她撐著床榻起身。


  她記得她在大理寺和裴浦和攤牌,然後不知為什麽,忽然感覺腦袋很重,意識也漸漸迷糊,再然後……


  再然後還發生了什麽事她就記不清楚了。


  也不知道這裏是哪裏,自己為什麽會都愛這個地方來。


  她慢慢起身,走到窗邊,透過針腳不算縝密的窗戶布去看外麵,院子裏蒸汽嫋嫋,小棚內三四個人都在忙碌著,或推磨磨豆子、或用豆漿蒸豆腐、或把蒸好的豆腐搬上車,準備送到市集去賣……看著好像隻是尋常人家。


  玉珥揉揉額角,想走出去,門恰好‘吱呀’一聲被推開,一道竹青色身影晃了進來。


  “殿下,您醒了?”


  玉珥看著那張清俊的臉,寬袖下的手不動聲色地捏緊:“裴大人,本宮為何會在這兒?”


  裴浦和走了過來,伸手提起茶壺倒了一杯茶遞給玉珥:“剛醒,喝口水潤潤喉。”


  玉珥不動,隻是冷著眼看著他,裴浦和也不介意,把手收回來,自己抿了一口茶,淡淡道:“這裏是帝都一戶賣豆腐的普通人家,比較簡陋,但也隻能委屈殿下了。”


  玉珥挑眉:“委屈?看來裴大人是想讓我多住些日子了。”


  裴浦和垂著眸,看著茶杯裏的茶水倒映著她的身影,忽然發現,褪下那四爪金龍的朝服,她身上那淩厲的威嚴也減少了不少,此時再看,發現她也不過是剛及笄女子罷了。


  他手腕輕輕轉動,杯裏映著的身影也跟著輕輕晃了晃,泛起淺淺的漣漪。


  將眼底的一切波瀾稀疏隱去,裴浦和抬起頭看著她,含笑點頭:“是。”


  話都說到了這個地步,玉珥要是再不明白他是什麽意思,那就真是蠢了。


  逼近一步,玉珥隱忍著怒氣,沉聲中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你想拿我當籌碼,逃出生天?”


  “是。”裴浦和承認,“我知道殿下來之前是做好了充足的準備,不僅帶了暗衛,還下密令不準我離開帝都半步,如果我現在出去,一定能會被抓,但是我現在不能被抓,所以隻能委屈殿下一二了。”


  玉珥的確做了這些事,她今天來找裴浦和本就是來和他攤牌的,隻是沒想到千防萬防,還是被他算計了。


  “你告訴我,你為什麽要幫那個人做事?”


  “錢債易還,情債難還。”裴浦和輕輕笑了一聲,“殿下生來高貴,天潢貴胄,何懂人間疾苦,何懂世上有許多事都是身不由己。”


  “借口!”玉珥咬牙慍怒,“大理寺卿,當朝三品,前途無量,有什麽事情是能讓你身不由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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