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馬販子
“側妃娘娘,王爺有令,三姨娘現在在養病,任何人不準打擾,您闖進來已經是違背王爺的命令,如果您再敢對三姨娘動手,那就是罪加一等。”是那個身懷武功的侍女,她的語氣漠然,絲毫沒有旁人見到這個側妃娘娘的恭敬態度。
桑雅瞪眼:“你是個什麽東西?輪到你來教訓我!”
“奴婢芍藥,是王爺吩咐來照顧三姨娘的。”
桑雅還想再發脾氣,卻被身邊的侍女拉了拉袖子,侍女湊到她耳邊小聲說了些什麽,桑雅聽著臉色微變,看著芍藥的眼神也有些不同了。
“王爺竟然讓她們來服侍你,哼,好,真好!”桑雅最後狠狠地瞪了一眼白萊,而後又和來時一樣,風風火火地走了。
白萊從頭到尾臉色都沒變化一下,隻是在看著房門重新關上時,挑眉看了一眼身側的芍藥,眼神意味深長——能把桑雅都震住,看來這兩人來頭不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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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桑國,天水鎮,小酒館。
天水鎮是從南海進入扶桑國的唯一一個碼頭,所以這個小鎮很是繁華,街道上來來往往皆是各國各地的商人,酒館酒肆內三教九流更是齊聚一堂,吵吵嚷嚷,鬥酒劃拳,汙言穢語,在耳邊盤旋不絕。
而在二樓靠窗的一桌卻出奇安靜,那一桌坐了三個男子,他們共點了三斤牛肉和兩斤燒酒,全程默不作聲地吃著,甚至還彼此間的對話都沒有。
巧的是在距離他們最近的一桌是本地一個官僚部門的執政人員,見他們這一桌有些奇怪,看麵容似乎也不是扶桑本地人,便不由得警惕,其中一人便端著酒杯走過去,像借寒暄探探口風。
“三位就吃這點東西啊?哎呀,你們幾位是外地來的可能不知道,這家酒館最出名的可還不是燒酒呢,你們應該嚐嚐十年的雕酒,雕酒配牛肉,才是絕配啊!”
一人穿著土黃色縫補過許多處的寬袍,袍子連著帽,將他的臉遮住了一半,但從露出的另一半臉上可以看出這人皮膚黝黑,臉上還有胡渣,瞧那五官長相,像是來自千山萬水之外的蒙國。
他抬起頭看了看那敬酒的人,異色的眸子閃著光,似在打量,半響後才開口,說的確是聽不懂的蒙國語,敬酒的人聽著一臉茫然,還是另一個穿著黑袍的男子翻譯道:“他說我們身上沒那麽多錢,雕酒的價格是燒酒的兩倍,所以隻能選擇燒酒。”
“你們都是蒙國人?”
“是啊。”黑袍男子笑道,“我在扶桑呆過兩年,所以會說扶桑話。”
聽到,敬酒的人眼珠子轉了轉,心中思量,因為這兩天街上多了不少蒙國人,所以上頭對此事也關注著,隻是苦於找不到通曉蒙國語的人,沒想到在這裏讓他遇到既懂蒙國語又懂扶桑語的人,如果他能從他們這裏問出寫什麽有價值的線索,回頭再稟報給上麵,那升官發財指日可待啊!
打定主意,敬酒的人連忙吆喝小二上兩斤雕酒,笑著說:“蒙國和扶桑是兄弟邦,那咱們自然也算兄弟,這兩斤雕酒就當是交個朋友,在下曾宇。”
“曾兄客氣了客氣了,看曾兄器宇不凡,必定是達官貴人,能和曾兄結交自然是我們的榮幸。”黑袍男子連忙恭維道,“在下蒙國馬匹商人老五。”又指向黃袍男子,“這是家兄老四。”指向藍袍男子,“這是家弟老六。”
曾宇奇了:“你們無名無姓?”
老五笑了笑:“曾兄誤會了,在下姓老名五。”
姓老?這個姓到是少見,曾宇雖然感到新奇,但對方畢竟是外國來的,所以有一兩個稀奇古怪的姓也不足為奇,所以也就沒有深究,擺開架勢和他們閑聊起來。
在閑聊中,曾宇知道了,他們三人都是蒙國的馬商,通俗點說就是馬販子,他們不遠千裏跋山涉水跑到扶桑,目的其實很簡單,就是找人買他們的馬。
曾宇聽著有點不對勁了:“據我所知,蒙國這幾年不是和順國交好嗎?你們的馬匹為什麽不賣給順國呢?”要知道從蒙國到扶桑,可是要跨過一個順國的。
老五喝了一杯酒,搖頭說:“曾兄有所不知啊,我們蒙國和順國,其實是麵和心不合啊。”
“哦?此言何意?”曾宇眯起眼睛。
“三年前,我們的新皇還是太子,就向順國求娶了他們的三公主為太子妃,但哪知道那三公主竟然暴斃,於是這婚事也就這麽泡湯了,那個時候我們也沒有多想,隻當是真是時運不濟。
三年後我們太子即位成當今皇帝,想著讓兩國親上加親,便又向順國求娶了他們的嫡公主為皇後,哪知道求親使團走到半路,就聽說嫡公主許配了駙馬……你瞧,怎麽事事都這般巧合,分明就是那順國瞧不起我們蒙國,不想和我們繼續交往下去!
所謂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我們這些小老百姓幫不了國家什麽,但也是有誌氣的人,這些馬兒,我們是寧願養在家裏吃窮我們自個,也不賣給那般狗眼看人低的順國蠻子!”老五說得義憤填膺,還灌下一口雕酒,一副愛國人士的模樣。
曾宇聽著,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原來是這樣啊。”
老五又說:“不止我們馬販子,還有礦商,他們也不願再和順國互市,都寧願將價格降低一些賣給西戎和冬雷那邊的人,這次我們結伴到扶桑來,就是想和扶桑重新建立互市,將東西都賣給你們。”
蒙國多礦,多馬,已往蒙國和順國交好的時候,這些東西都隻進了順國的門,他們扶桑人隻有眼紅的份,沒想到竟然突然時來運轉,好事自己落到他們頭上了。
曾宇覺得自己真是立了大功了,這些話要是告訴上麵的人,肯定能得到很多獎賞!
想到這裏,他看這三個馬販子越發順眼了,別說了兩斤雕酒了,牛肉啊羊肉啊請上桌了招待了,聽到他們在路上丟了錢包,現在身上沒幾個錢住店,還幫他們和付了房租,約定改日繼續喝酒。
老家三兄弟笑吟吟地送他離開,看著他的人消失在車水馬龍的街道,臉上的笑容才慢慢平複下來,互相對視一眼,眼底皆是不可言喻的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