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四章 無恥的琅王爺
“嗯。”玉珥應了聲,看著他離開,才回頭問席白川,神色如常,看不出半點不同,“你去看了屍體有什麽發現嗎?”
“沒有,但是在武器上,倒是有一個發現。”席白川將兩支羽箭遞給她,“對比一下這兩支羽箭。”
玉珥不知道哪裏不一樣,隻將兩支羽箭進行了長短比較。
見狀,席白川提醒道:“字不一樣。”
於是玉珥便順著他的提醒去看箭杆,果然看到了字,而且還並非蒙國文字,而是順國的:“這個寫的是,老王鐵鋪。”
玉珥心頭一動,仿佛明白了:“朝廷的武裝都是指定工廠製作,這個老王鐵鋪定是民間小作坊,難道這些武器都是私鑄的?就像孟杜衡當初那樣?”
席白川頷首:“和我想的一樣。”
玉珥從喉嚨底發出一聲輕輕的笑,分不清意味:“嗬。”
——
所謂抽絲剝繭,找到了線頭,那麽解開這個看似複雜的線團便不是問題。
雙翼峽穀截殺聯姻使團案很快告破。
他們順著這支與眾不同的羽箭,找到了老王鐵鋪,那個作坊位於寧山縣城,作坊的老板是個紙老虎,看似囂張,但稍稍一恐嚇,便什麽都交代了。
他說,是一個叫‘霸天寨’的土匪山寨威脅他做的這些羽箭,如果不做就要殺他全家,所以他才不得不從,幫忙隱瞞,還收了有點贓物,成了共犯。
這個霸天寨據曾毅所言,是他們當地官府非常頭疼的土匪組織,他們霸占看寧山西側的山坡當老巢,專門打劫過路人,有時候還鬧出人命,官府圍剿過數次,可都被他們提前知道風聲跑了,可謂泥鰍,當地官府無能為力,原本打算向上麵請求支援,可還沒來得及申請,就出了使團的事。
有席白川這個智多星在,對付一個區區土匪山寨自然不成問題,隻用了一天一夜,這個山寨便成了曆史。
據他們的頭目交代,他們是得知官府要大力圍剿他們,他們覺得這次是跑不掉的,便想幹最後一票,拿到錢就跑,而聯姻使團是他們最好的選擇,為了以防萬一,他們便找了鐵鋪打造羽箭,假裝是和蒙國人幹的,想以此擾亂視聽,也給他們轉移贓物的時間……
他們找到了那些價值連城的嫁妝,就在他們的土匪窩,如此證據確鑿,這個案子非常順利,非常完美的結束了。
“非常順利,非常完美……”玉珥唇齒玩味地念著,將手中的珠寶項鏈丟回了箱子,抓到了罪魁禍首,但她卻看不出半點開心的樣子。
席白川側頭看她:“怎麽了?”
玉珥問:“那個土匪頭子,有沒有交代是怎麽提前知道使團會進入雙翼峽穀的?”
席白川道:“他說他們其實兩邊都準備了石頭,安排了人手。”
“哦,是這樣啊,我還以為他們也和皇叔一樣,能提前預知將要發生的事。”玉珥對他笑得眉眼彎彎,看不出半點壞意,轉身從他身側經過,往門外走去,邊走邊問,“這個山寨有多少土匪呢?”
席白川心裏有種異樣的感覺,但並不是很強烈,以至於他很快就忽略掉,跟著她的步伐往外走:“大概一百號人。”
“一百號啊,那還是個不小的寨子,難怪官府久攻不下,也就隻有皇叔來了,才能迎刃而解。”玉珥的心情好像一下好了起來,臉上帶著娓娓的笑意,“好了,我們也可以回宮複複命了。”
席白川皺了皺眉,總覺得今天的玉珥有些反常,看似笑著,但是實際上笑意卻不大眼底,在不經意幾個對視時,他隱約看到她眼裏的冷意,來不及多想,就被玉珥拉著離開。
回朝複命,順熙帝對他們能這麽快將這個案子告破表示很滿意,想要獎賞玉珥,玉珥卻將功勞都推給了席白川,說這次都是他在出力,她隻是跟著走罷了,於是順熙帝便連帶著席白川一起褒獎,隻是現在席白川也算是位高權重,也沒什麽好獎賞的,於是他又將為他娶親的事情拿出來說。
順蒙兩國聯姻時,他原本是想將祥和公主許配給他,但因付貴妃和玉珥同時進言,他才作罷,將公主許配給了孟楚淵,但很顯然,他並沒有放棄拆散玉珥和席白川。
席白川道:“寫陛下美意,但臣弟目前當真暫時不想婚娶。”
順熙帝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無溯,你已經老大不小了,古人雲,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是席家唯一的血脈,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要多為你父母考慮。”
“陛下,實不相瞞。”席白川神情忽然變得糾結無奈起來,難以啟齒道,“臣弟並非不想婚娶,而是無法婚娶……”
順熙帝皺了皺眉:“此言何意?”
席白川掩麵道:“陛下有所不知,臣弟早年征戰沙場,留下了一身的病,刮風下雨骨痛難忍一回事,就是私生活上,也有點力不從心啊……”
這個消息投猶如晴天霹靂,對於一直想完成先皇遺願,為席家留下後代的順熙帝來說,這簡直是一個無與倫比的噩耗,他愕然道:“怎、怎麽會如此?”
“陛下放心,臣弟結識了一位神醫,他已經盡量在調理臣弟的身體了,相信會有康複之日的,隻是再次之前,臣弟當真不想婚娶啊,哎。”這最後這一聲歎氣,十分婉轉流長,好似道出了他心中各種無奈,整個人看起來頹廢又失意。
同為男人,順熙帝對他十分同情:“既然如此,朕也就不逼你了,你且好好養病,等你病好了,朕做主給你找一個溫良賢淑的女子賜婚於你。”
“多謝陛下體諒。”席白川臉上繼續掛著哀怨,但在低頭謝恩時,嘴角卻是掛著一抹得逞的笑。
從養心殿到離開,轉過一條回廊,席白川便看到玉珥站在一盞宮燈之下,正百無聊賴地撥弄著流蘇,微微上仰的側臉柔若桃花,聽到腳步聲,她側過到了頭,將手慢慢收回袖中:“你和父皇說了什麽?為什麽一定要支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