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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四章 一定是來不了才沒來吧

  單思現在和玉珥很親近了,反而不是很喜歡被別人抱,連從小照顧她的湯圓她都覺得不如母親好,才被抱一會兒,就開始喊著叫著要玉珥抱,玉珥手酸著,又怕她那折騰勁,簡直是連連搖手拒之千裏,單思頓感委屈,哇的一下就哭出來了。


  這孩子,摔得頭皮血流都沒見得會哭,卻在這種小事上愛哭得很。


  在這種熱鬧的集市上,一個小孩的哭聲說嘹亮不嘹亮,但說沒驚動旁人也不可能,這來來往往的本地人和外地人,一看這麽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哭成眼淚鼻涕都掉了,而且她還一直伸手對著玉珥,喊著‘娘親抱抱,娘親抱抱’,這麽軟萌,實在太戳人心了,可偏偏玉珥沒什麽表示,於是圍觀群眾紛紛譴責起玉珥來。


  忽然有個有眼色的,看著玉珥覺得眼熟,想了一會兒,想起來了,忽然臉色大變,連忙噗通一聲就跪下去了:“是陛下!這是我們陛下!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被他一喊,很多人也認出來了,也都跟著紛紛跪下,山呼萬歲。


  玉珥哭笑不得,她還特意易容了一下,沒想到還是被認出來了。


  “都起來吧,不必如此。”玉珥讓他們都起來,可是他們都不起來,眼看跪的人越來越多,玉珥連忙招呼了劉恒等人,趕緊帶他們突圍,這場以遊樂開頭,以鬧劇告終的出巡,這才徹底落下帷幕。


  後來據說,坊間因為她這次出現,多了很多傳言和標誌。


  比如,玉珥他們光顧過的那家餛飩小攤,成了後來去帝都的人不得不去吃的一家店。


  比如,玉珥賣給單思的貝殼項鏈,一度成為風靡全國的女性特色首飾。


  再比如,玉珥拒絕抱嫡公主,導致嫡公主當街大哭的事,很多人便猜測,長熙帝是不是不喜歡她的女兒?話說,這個嫡公主到底是哪位公子的血脈?

  總之無論坊間對長熙帝和嫡公主如何揣測,玉珥都是聽不到的,她暫時把心思但在了國慶大典上,六月初一,大典如期舉行。


  精彩絕倫的歌舞助興後,晚宴正式開始,長熙帝在金豐台設宴,居於九龍金椅上俯覽天下,這錦繡山河曾使多少英雄盡折腰,如今在她之手,她卻不覺得多開心,身側孤孤單單,無人與她共黃昏,無人問她酒可溫。


  宴席散後,玉珥已經有六七分醉,腳步搖晃地下了高台,湯圓扶著她上轎攆,還沒起轎,身後忽然有人喊了一句‘長熙陛下’。


  玉珥一隻手架在額角,眯著眼睛回頭,看了看那個人——扶桑王,寧紹清。


  長熙二年冬末,大順七公主封號相悅下嫁扶桑王為後,兩國永結秦晉之好,這次大順百年國慶,扶桑王為表情誼,更是協王後親自來朝祝賀。


  “陛下,可否借一步說話?”他還是老樣子,容顏俊美得淩厲且囂張,眉目間帶著隨之不去的戾氣。


  玉珥輕輕頷首,從轎上下來,和他走到金豐台一側的蓮湖亭中。


  玉珥吹了一陣海風,醉意散去不少,目視著前方,聲音淡淡:“扶桑王,別來無恙。”


  寧紹清側頭看著她,為帝四個春秋,她身上已然不可冒犯的凜然貴氣,和當年的‘白萊’,天差地別。


  “大順女帝,別來無恙。”


  他也道。


  自順熙二十一年扶桑一別,這還是他們第一次再見麵,算算日子,也過去六年後之久。


  想起那段似真似假的纏綿日子,一時情動,不禁往前走了一步,看著她的側臉,輕輕地喊了一句:“白萊。”


  玉珥目不斜視,神情半點不動,就好像完全不認識他口中的那個人,靜默了一瞬,她才偏過頭看他,長眉一挑:“扶桑王在喊誰?”


  寧紹清忽然笑了,他早就看清這個女人的真麵目——比誰都會演戲,比誰都狠心。


  當年分明是他懷中的‘寵妾’,如今卻能冠冕堂皇地問出‘誰’。


  他似笑了一下:“一個故人。”


  “她在朕的皇宮裏?”


  寧紹清淡漠道:“不在了,她六年前死在扶桑了。”


  玉珥嘴角勾了勾,拎起衣擺上了台階,金豐台是皇宮裏最大的宮殿,曆來用來宴請各國領袖,每一處風景都雕刻得精致典雅,這個蓮湖因湖中的漂浮著大片大片的蓮荷而得名,如今恰是花期,粉嫩色的花苞開的賞心悅目,翠綠色的荷葉更添生機。


  玉珥出神地看著這荷花,身後三步之遠的人問了句:“聽說你這麽多年都是一個人,是為了席白川?他已經死了,你還打算思他多久?”


  玉珥從容道:“不急,餘生有多長,朕就等他多久。”


  她的語氣那麽理所當然,就好像她要等的那個人,隻是出了一趟遠門,而不是墜下山崖生死不明。


  “如若你是為了別人,我大約會不服氣,但是他的話……”寧紹清拂了拂衣袖,微微仰首,“他是當今我唯一服氣的人,輸給他,我無怨無悔。”


  從他願意為你遠赴扶桑開始,他就知道他自以為對‘白萊’的感情,遠不如他對她的感情,他捫心自問過,如若‘白萊’被席白川抓去了帝都,他可會親自冒險強去,深入虎穴把人就回來?大約是不會的。


  所以他得到了她。


  而他失去了白萊。


  玉珥挑眉:“指的是,智慧?謀略?還是武功?”


  寧紹清眯起眼,狹長的眼線看起來如柳葉如刀片,他知道她知道他指的是哪方麵,可她偏偏曲解了她的意思。


  是因為,在她眼裏心裏,他從來都不夠資格和席白川比對她的情嗎?

  寧紹清笑了,她還真是數年如一日地刻薄。


  罷了。


  她既然要當白萊是陌生人,他又何必再挑起話題。


  他淡然答:“都是。”


  玉珥和他一起走了一圈蓮湖,等到回到金豐台,宮宴已經散了,隻有宮人在收拾桌椅,玉珥看到遠處華燈下靜靜站立的身影,是她的七妹,大概是在等他吧。


  分開前,玉珥忽然問:“扶桑王,你們扶桑盛蠱,情蠱可有得解?”


  寧紹清詫異:“你的情蠱還沒解?”


  玉珥搖搖頭沒說話,上了轎攆,搖搖晃晃回養心殿的時候,她想,無解的吧,否則他怎麽舍得離開她這麽多年,一定是來不了,所以才沒來吧……


  長熙四年秋初,北沙送來奏章,這份奏章不是君王寫的,而是幾個大臣聯名上書的,上麵洋洋灑灑列舉了他們的君王數十條罪狀,說他自登基以來,荒淫無道,勞民傷財,苛刻百姓,不堪為帝,經過他們國務院各位護國大臣一致決定,廢黜君王,另立新帝,特請長熙帝準許。


  玉珥看著腦門直疼,心想這個北沙真不安生,北沙的人真會睜眼說瞎話,真以為她遠在帝都就什麽都不知道?

  北沙君王從來都隻是個傀儡,財政軍三大權都都掌握在國務院手裏,曾聽說,君王連做衣服需付的一個銀元寶,都要寫出去一張長達數百字批文才能從國務院手裏拿到錢,這樣無權無勢還窮的君王,哪裏來的能力去‘荒淫無道’‘勞民傷財’?用腳趾都想得出來,肯定是這個君王不聽話,國務院覺得自己權威受到挑戰,這才要廢黜君王。


  玉珥為難了,她是最不願意幹涉這些屬國家裏的事,也不好幹涉,但也不能這麽容易就準許了,否則他們一換君王換上癮,還不每年都換,成何體統?


  玉珥想了一天,第二天早朝,她把這件事跟大臣們說了一下,最終和大臣們達成共識,決定派出一個大臣過去看看情況,如果能調和就調和,真不能調和再隨他們的意,反正北沙皇室數百年來都沒人權,這是國情使然,他們就別多管閑事了。


  至於這個人選嘛,要個通情達理的,要個懂得時局變化的,還要個交際能力好的,玉珥看了一圈,最終決定:“長孫愛卿,你去一趟?”


  嗯,其實長孫雲旗除了符合第二個外,另外兩個都是負分,但玉珥覺得還是他去比較好,能鎮得住場子,更重要的事,沒他在,就沒人敢竄頭讓她立王夫……


  長孫雲旗麵無表情道:“臣遵旨。”


  噝……看他這眼神,想必是看穿她的心思了,玉珥望天。


  出使北沙的使團訂在三天後啟程,散朝後,玉珥才回了禦書房,抱著單思沒玩一會兒,宮人就來報,說長孫大人有要事求見。


  玉珥鄭重地想了一下,長孫雲旗該不會在臨走前還要再來膈應她一下吧?


  想看了半天,她確定他應該沒那麽無良,於是就召見了。


  長孫雲旗還穿著官服,進門後要行禮,玉珥擺擺手:“長孫愛卿,不必多禮,坐吧,你有什麽事嗎?”


  “陛下,臣出使北沙,少則一月,多則兩月,這段時間怕是沒辦法為陛下挑選合適王夫,不過臣倒是有一個合適人選,臣想將此事轉托於他,陛下您意下如何?”


  玉珥:“……”


  玉珥:“……”


  玉珥:“……”


  她真是識人不清!

  她還以為他是有什麽要緊事要來找她說!

  沒想到又是立王夫!


  居然還要轉給別人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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