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兒臣有心無力
淩重紫、淩崇秀、淩崇密、淩崇林聚在一起後，直接去了皇上的乾清宮，因為事先得到了消息，皇上躺在乾清宮等著幾人，身邊還象征性的放了基本奏折。
“兒臣等見過父皇。”
淩重紫他們一行四人給給皇上請安，皇上“掙紮”著坐起來，高公公趕緊給皇上披上件衣服。
“不必多禮，你們都起來吧，賜座。”
四人敬獻上個人帶來的禮品，淩重紫領頭說話，“兒臣等知道父皇是重情義的人，隻是人死不能複生，父皇你也應該節哀順變才是。”
“就是這樣。”淩崇秀邊說邊拿手帕捂住嘴，輕咳了幾聲。
淩崇密默默地轉動著手中的一百零八子。
淩崇林關切的看著他。
皇上的目光一一掃過幾人，“大冷地天，難為你們還特地跑來。”
淩重紫越發的恭敬，“父皇，天氣寒冷，瑉王弟一向養尊處優，天牢裏麵陰暗濕冷……”
皇上的眼神深邃，語氣莫測高深，“斐王莫非要為瑉王求情？”
要真是那樣，為免太虛假了。
淩重紫搖搖頭，“父皇英明決斷，既然這麽做了，自然有這麽做的道理，兒臣隻想懇請父皇，瑉王從小沒有吃過什麽苦，還望父皇能給瑉王送保暖禦寒的衣物被褥。”
眾人低垂了頭，不發表任何意見。
皇上臉上的表情鬆弛下來，點點頭，“嗯，你既然這麽提了，就由你去吧，也好拉近一下你們兄弟間的感情，你說可好。”
淩重紫神色不動，“回稟父皇，兒臣提這個建議，純粹是一片好心，若是由兒臣把東西送過去，隻怕瑉王弟就不敢用了。”
皇上聽了點點頭，想想喟歎道：“你有心了。”
要是淩重紫被打入天牢，他相信以瑉王的性子，是會落井下石的，淩重紫很有王者風範，就是，要是作為帝王，未免太心慈手軟了一些。
“你們認為呢？”皇上轉向淩崇秀淩崇密和淩崇林。
淩崇秀輕咳，“兒臣有心無力。”
想想還真是世事無常，就在不久前，他淩崇秀還帶了鋪蓋睡在了大牢旁，這才沒過多久，淩重峰自己就睡進天牢裏麵了，還真是風水輪流轉。
坦白說，淩崇秀是有點幸災樂禍的，他看向淩崇密，淩崇密現在倒不尋死覓活的，也不嚷嚷著要出家了，不過到底還是一心向佛，這樣的善事，想必他是非常願意做的。
淩崇密的唇動了動。
淩崇林搶先道：“父皇，還是兒臣去吧。”
皇上心中其實也是認定了淩崇密，沒有想到這趟很明顯的苦差會有人搶，他不由得轉過頭去看向淩崇林。
淩崇林一臉的誠摯，“說起來，兒臣和瑉王兄平日裏還不錯，相信瑉王兄不會責怪我多管閑事的。”
淩崇林的笑容沒有雜質。
皇上見了，覺得有些刺眼，好歹他還“病著”呢，能不能不要笑得這麽開心的樣子啊。
“既然你不辭辛苦，那麽，這個差事就交給你辦吧。”皇上幹笑。
淩崇林應了，那邊自然有人準備好東西交到他手裏，他先去辦這件事情去了。
淩重紫問了問皇後娘娘的身後事，見皇上沒有什麽吩咐了，也就告辭了，淩崇秀也跟著告辭。
皇上看了看淩崇秀，“哎，崇秀，留下來陪父皇說一會話吧。”
皇後的事情一出來，他這婚事又要往後推了，皇上心裏有些焦急，萬一推著推著，他又不想成親了，那可怎麽辦？不行，這種事情絕對不能叫他發生。
淩崇秀推辭，“兒臣覺得身子不太舒服，這就回去休息吧。”
皇上伸手拉住淩崇秀的衣袖，“你就陪著朕不好嗎？宮中禦醫一定會好好的幫你調理的。”
淩崇秀扯出自己的衣袖，“算了吧，父皇，我是病人，宮中陰氣太重，不適合我養病的。”
皇上聽了，覺得有道理，略微有些失望的放開淩崇秀。
淩崇秀擺脫掉了皇上，歡快的逃了出去，“斐王兄，等等我。”
皇上失落地看著他的背影，哎，想要找個機會和他親近親近，他都不給，皇上收回目光，看向一直垂著頭看著自己腳尖的淩崇密。
“崇密……你是不是還在恨著父皇？”皇上的聲音仿佛來自遙遠的洪荒，古老而蒼涼。
淩崇密低著頭，好半餉才答道：“父皇總是有父皇的道理的。”
難道他怨恨，父皇就會改變主意嗎？既然怨恨也改變不了，那麽，還怨恨什麽呢。
皇上歎口氣，“說起來，除了瑉王，你們兄弟幾個在姻緣上還真都是一波三折，重紫也就罷了，你，還有崇秀，你們的婚姻絕對不可以那麽兒戲。”
淩崇密忽然抬起頭來，“父皇，兒臣有句話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皇上見他開口說話了，甚是欣慰，“你說，朕不會怪罪你的。”
淩崇密一字一頓，語氣清晰，“父皇打算自己百年之後，皇位傳給哪一個？”
皇上隻覺得頭頂一個焦雷劈過。
看崇密平常不言聲，不言語的，難道他有意繼承大統嗎？
“你什麽意思？”皇上的臉寒了下來。
淩崇密不卑不亢，“這段日子，兒臣思考了很多，父皇子嗣不多，可是這些子嗣裏麵，卻很難選出一個能繼承皇位的人來，父皇，你反對兒子和徽娘，難道不是為了祖宗的百年基業嗎？”
皇上的手緊緊地抓住被褥，的確，他百年之後，基業交給哪個兒子，一直是他的一塊心病。
“斐王兄要是隻是斐王兄，那麽，他娶得王妃是什麽人，確實是不打緊的，可是要是斐王兄是父皇你屬意的人選，父皇覺得斐王妃能母儀天下嗎？”
淩崇密說完，靜靜地站在一旁。
皇上的臉色變了幾遍，看向淩崇密的眼神和之前有些不一樣了。
“依你該當如何呢。”
淩崇密神色不動，“要麽給斐王兄定下一高門貴戶的女子為側妃，要麽就要另選儲君。”
姚芊樹，你莫要怪我，你沒有失去過，所以不了解我的痛苦，既然是你要我這麽痛苦的活著，那麽，你就陪著我一起痛苦吧。
淩崇密再心中祝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