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簡颯挨打了
“你我已有婚約在身,我又怎會突然同意嫁給一個素未謀麵之人。堂堂尚書千金,什麽人不能嫁,卻偏偏要當一個側室。”連她自己都說服不了,可她還是來了,“就因為今上手中握有我爹貪腐的罪證。”
“錢大人一生清廉,為國為民,又怎會做出這等喪失天良的事情。”
“他是君,我們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不來,錢家也就走到盡頭了。”錢若水不是不知道,朝堂之上有太多的人想要掰倒錢忠英,連今上也對他堅持的立場甚是憤怒,幾度想找借口打壓他,可最終都沒能討到好處。
“可你也看到了,我無法完成任務,厲王寵過我,可現下不寵了,我無路可走。”
簡颯忿然起身,“我竟不知道你受了這麽多的苦,還一如地沉浸在被你拋棄的痛苦之中,久久難安。對不起,佛兒,是我太自私了。這一次,我既然來了,就一定會帶你走。我現在就去求厲王,就算他可能會殺了我,我也一定要帶你離開。”
錢若水抬頭,隔著淚眼婆娑看著這個曾許諾終老的男子,重重地點頭,露出不曾有過的脆弱,“真的嗎?你真的會帶我走?”
“相信我!”簡颯握緊她漸涼的手,“明日我就去見王爺。”
**
簡颯離開牧場的時候,頗有幾分壯士斷腕的決心,“等著我,我一定會帶你回家。”
錢若水與他依依惜別,目送他漸漸出了視線,眼含的期待也漸次冷了下去。
“王讚,備車,我要回涼州。”
王讚從門前的大樹下躍下,“他才剛走,側妃是與他約好了?”
“我去買胭脂水粉。”錢若水睨他,“怎麽,我不能離開半步嗎?”
王讚怎麽敢攔,趕緊把車備馬,並親自駕車,把她送到春風閣前,確定她進了店堂,才把馬車停在一邊,靜靜地等候。
錢若水直接上了二樓,踢開霍青遙閨房的門,卻見床榻處一片淩亂,因她的突然闖入似乎嚇到了什麽人。
“遙遙?”
這時,管易的腦袋伸了出來,舔著一臉褶子衝著她笑,“側妃,許久不見。”
錢若水捂了眼睛,“管易你敢欺負我家遙遙,看我不撕了你!”
管易把衣服往身上一套,飛身而出,“我沒欺負她!她喝醉了,我怕她著涼守著她,不知不覺也睡著了。”
“我以為我會相信?”錢若水從眼縫中看到管易已穿戴整齊,她才衝了上去,照著他的迎麵骨就是一腳,“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管易疼得直抽氣,“遙遙,你快說句話,我是被冤枉的。”
霍青遙這才驚醒,看著屋裏的兩個人,說:“你們怎麽來了?”
“你都被睡了還不知道啊?”錢若水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痛心疾首。
“我?被睡?”霍青遙掀開被子,衣裳上除了有點皺之後,全都在身上,“我好像還挺好的。”
錢若水這才放過管易,清了清嗓子掩飾自己的尷尬,“沒想到在這遇到先生,先生看來睡得並不好,還是早些回去休息一下。”
管易不敢惹她,“小生這就告辭,後會有期。”
“好啊,下次我們聊聊聘禮的事情,先生以為如何?”
管易頭皮發麻,“好啊好啊,都聽側妃的。”
錢若水存心找他的茬,“不過呢,先生能不能先把打碎我那麵酒壺牆的銀子先給我,都好幾年了,這利錢越滾越多……”
“我軍中還有事,下次再說。”管易腳底抹油,跑得飛快。
“又想賴帳……”
管易已經不見人影,消失在熙攘的人群中。
霍青遙還沉浸在管易為何會出現在她房中的事實,可一轉眼,他已經不見了。難道他昨夜一直都在?她怎麽沒有印象的樣子。
“發生什麽事情了?”但她沒有多想,注意力回到錢若水身上,“你主動出牧場一定有事情發生。”
錢若水坐了下來,麵色凝重,“簡颯來了。”
霍青遙瞪大眼睛,“這麽快?錢大人來信說,他應該還在路上。”
“我爹知道他要來?這事從何說起。”
霍青遙光著腳下地,從秘格裏拿出剛收到的書信,“這幾日管易每天都來,我找不到機會去牧場。”
錢若水快速看完父親的信,冷笑道:“他是欽差,來查厲王搶糧一案和我殺裴語馨的事情。他竟然對我撒謊!”
“錢大人還說,他是皇上的心腹,讓我們都要小心。還有,不能讓大當家和他照麵。”
“哥哥也來了?”錢若水暗叫一聲糟糕。
“前幾日到的,還住在老地方。要不要讓他先回去,等簡颯走了,再讓他回來。”
“這要看哥哥的意思。我現在不擔心哥哥,我擔心的是王爺。他還不知道簡颯的身份,若是傷了他可是難逃罪責。”錢若水心裏慌慌的,以杜恪辰暴戾的性子,難免會對簡颯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簡颯若隻是普通的官員還好,可他現下身負皇命,欽差行事,如君親臨。他有任何不軌之舉,都是對皇權的褻瀆。
霍青遙一頭霧水,“你到底在說什麽?他為何要傷了簡颯,他們什麽仇什麽怨?”
錢若水拉著她往外走,“來不及解釋了,跟我去涼州大營。”
可是,當她趕到軍營,看到一身是血的簡颯倒在冰冷的地上,她感到一股寒意爬滿全身,揪著杜恪辰的衣襟,歇斯底裏地喊道:“你殺他,你怎麽能殺了他,你知不知道他是誰?”
杜恪辰的臉色鐵青,語氣淡漠,“知道又能如何?他是你的情郎,所以本王動他不得嗎?他說要帶你離開,本王還要奏樂歡迎不成?”
“他……”
“他是該死,可也不能髒了王爺的手。”霍青遙使了個眼色阻止她,“簡颯是與佛兒曾有婚約,可也是以前的事情了。王爺軍人脾性,容不得半點冒犯,可簡颯也是朝廷命官,又是世家出身,這要傳揚出去,對王爺的名聲不大好。”
杜恪辰冷哼,“本王的名聲什麽時候好過?”
霍青遙語塞,尷尬地望向管易,管易衝她搖搖頭,她不解,他小聲說道:“沒死。”
“你說什麽?”
“沒打死!”管易大聲道:“王爺就是打斷他的腿,接回去就好了。”
“你以為是折斷樹枝,插回土裏還能長出來啊?”錢若水反唇相譏,可知道簡颯沒死,她還是鬆了一口氣,可嘴上還是不依不饒,生怕簡颯被打出意外,“他沒事最好,他要是有什麽三長兩斷……”
杜恪辰厲聲打斷她:“本王手下的人命何止一條,就算真殺了他,又能如何?怎麽,你要替他報仇嗎?”
“你不講道理!”錢若水急得說不出話來,“你打人就是不對。”
“本王已經打了。”杜恪辰操手而立,孑然傲氣籠罩周身,他本來就是錚錚鐵骨,寧折不彎,否則也不會蟄伏西北多年,不回朝,不西出,隻為他那點所剩無幾的傲骨。
“他何錯之有?”錢若水慢慢平息語氣。
“都說了,本王已經打了。”
“你這個兵痞子!”錢若水覺得無法與他溝通,他油米不進的樣子,實在叫人恨得牙癢癢的。
“你還沒說錯,本王就是兵痞,打他你心疼了,那也沒辦法,不打他,本王難受。你說怎麽辦吧?”
錢若水在他麵前討不到半點的好,索性也不理他,指著管易說:“給我找兩個人來,把他抬進屋裏。”
管易看了看杜恪辰,不敢亂動。
“你看他做什麽?快請大夫啊,真要把人弄殘了,我不會……”
“不會放過他嗎?”杜恪辰再度打斷她的話,“有膽闖營,沒膽承擔後果嗎?”
管易又看了一眼,杜恪辰的下頜緊繃,薄唇抿起一條線,已是怒發衝冠的前兆。先前簡颯已經不知死活地挑戰他的威儀,如今錢若水這般盡力維護,已經讓他顏麵掃地。
這不是別的地方,這是唯他獨尊的鎮西軍大營。他是這裏的王,是絕對的權威,不容任何人的置喙。
錢若水隻想盡快為簡颯醫治,以免留下病根。
“王爺,我求你,快去請大夫為他醫治,他不能殘。”錢若水不得不把語氣放軟,低聲乞求,她知道沒有杜恪辰的同意,管易也不能妄作主張。
“你再說一遍?”杜恪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竟如此低聲下氣地乞求他,隻為了救這個男人。
她顧不得上這許多,“我求你……救救他……”
杜恪辰胸口發悶,揮揮手對管易道:“找大夫。”
錢若水不放心,“去請申大夫。”
“軍營有軍醫。”杜恪辰的聲音如染風雪,“這已經是破例,不要得寸進尺。本王若不是看在你的麵上,已經將他扔出去喂狗。不要仗著你是本王的女人,就敢肆意而為。”
“我以為我早就是你的女人了,在你把我逐出王府時,你我就已經恩斷義絕,再無瓜葛。我如今不過就是王府牧場一個粗使的牧羊女,見不得厲王殿下您仗勢行凶罷了。”
杜恪辰的臉色發青,“你是不是要氣死本王你才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