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無情，指嫁給老叟
還未睜開眼眸，便聽見淅淅瀝瀝的下雨聲。
下雨了嗎？
今天起就入秋了呢。
人，都離開了……好冷清，跟秋天的清涼正好相稱，顯得更有幾分淒涼。
瀟月應該是去了紅袖院撫琴彈唱。
我緩緩起了身，食了桌上還留有餘溫的蒸糕。
我，很喜歡雨天，因為雨可以洗滌掉世間所有不幹淨的東西，若是自己站入其中，也會覺得自己的心靈被淨化了。
所以，我要去來一場心靈的陶冶淨化。
沒有帶傘，我步入了雨中，秋天的雨滴打在身上都有種刺骨的冰涼感。
但是，我很喜歡。
街上比晴日少了不少人，可我，雖有下雨時的欣喜，卻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往何處，不知何時，我已經變得無家可歸了。
我現在了人流中間，忽然，覺得有那麽一絲傷感。
灰蒙蒙的天，稀稀拉拉的雨，籠罩了整個北夜國。
好心情僅僅在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後來，我還是折身回到了雲瀟月的住處。
因為仇複說過，會來接我。
進了大門後，正堂的門沒有關，應該是雲瀟月回來了。
反正又不會是南宮瑞。
我心裏涼了一大截，他對我總是忽冷忽然的，上一秒柔情似水，下一秒可能就翻臉不認人了。
如果是他來接我了，我白顏瀅的名字倒著寫。
可是完全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當我推開門走進正堂時，坐在最高處靠椅上的既然是我的父親，也就是北夜國當朝宰相白庭君。
他的頭發有一些花白，臉上也爬上了皺紋，可是那一雙眸子依然是有神發光。
想起上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應該是我大鬧白夕瑾的婚禮之時，也不過是草草照了一個麵。
他依舊像一個懦夫一般，躲在後麵。
算一算時日，我也有大概兩三個月沒有見過他了。
但是看到他一定不會有什麽好事。
我很隨意的走到他旁邊掛衣服的地方，將身上的披鬥脫下來。
看到我以後，他聲音淡淡地問道，“你怎麽才回來？”
“怎麽了，你找我有事嗎？”我頭也沒回地問道。
他蹙緊眉頭，仿佛是對我這個漠然的態度很不滿意。
可是我向來如此，又何必討得他的滿意。
“我今天到這裏來，是有兩件事。第一件事情是，你究竟和九王爺到底是什麽關係？”
真是可笑至極！這麽多年我和九王爺親密的接觸，難道他是瞎了嗎？
“白宰相，這是我個人的事情，就無需您操心了。”
白庭君白了我一眼，輕輕的冷哼了一聲，“我不管你們以前是什麽樣的關係，總之現在九王爺是你姐的夫婿，你必須離他遠一些，斷不可以糾纏於他。”
真是越來越可笑，在他的眼中，本來就隻有白夕瑾，而我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存在，哪裏會算的上是他女兒。
嗬，白夕瑾也是，既然現在搬出父親來壓我嗎？難道她是真的不明白我已經與白府斷的一幹二淨了？！
這父女兩個太可笑了。
“白宰相，我糾不糾纏九王爺，與您無關！”我咬牙切齒的一字一頓說道。
“混賬東西！不管你，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嗎？”白庭君猛地站了起來，指著我厲聲喝道。
現在倒擺出父親的架子了。
也就隻有在訓斥我、踏踐我的自尊時，他才知道他是我的爹。
從一開始我就沒有認過他，尤其是在我娘死後，我更不會認他。
我冷冰冰地看著他，“您有事快說，說完了趕緊走人，我要休息了。”
他的雙眸躍起火苗，指著我的鼻子罵到，“混賬東西，早知道你一直這樣忤逆犯上，我就應該……”
“應該什麽應該掐死我嗎？這多劃不來，還讓自己背負了一條人命。你就不應該讓我出生，不應該娶娘，這樣也不會讓娘也不會一輩子生活的那麽低賤，受盡淩辱，最後連死都沒有完屍！”我怒氣衝衝的直視他的眼眸。
他還好意思說我？！
“我告訴你，再怎麽說我也是你的親爹！”白庭君氣的漲紅了雙頰。
“親爹？！您不是隻有白夕瑾一個女兒嗎？而我，情願沒有親爹！”我語氣狠狠的說道。
白庭君氣的已經抑製不住的大口喘著粗氣，伸出右手顫抖的指著我。
“怎麽？難道我說的有錯嗎？”哼，我嘴角扯著一絲苦笑。
白庭君走上來，揚起右手就是一個狠狠的巴掌。
“啪……”
嘴角頓時溢出了一絲鮮血，疼的我不由得用手捂住了臉龐。“哼……”
“混賬東西！就算你不肯承認，但是也改變不了你身上留著是我的血脈。”白庭君咬緊牙關吐字。
我無奈地笑了笑，“是啊！我真是恨不得把我身體中的血液全部放幹，重新換上新的。”
“你……”白庭君捂住胸口，坐在椅子上大口喘著氣。
我也懶得再讓他待在這裏惹我傷心。“白宰相，您請回吧。”
白庭君轉身就往門外走去，離開之前，惡狠狠地說道，“你的大喜之日已經定下來了，下個月初八，準備嫁給禮部侍郎，由不得你反抗！”
什麽？要將我嫁給一個六十多歲的，可以當我爹的老頭？！
真是太過分了！一定是白夕瑾在一旁出謀劃策的。
我一定不會讓他們如願以償的！當我白顏瀅是物品嗎？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更何況九王爺還沒有同意呢，他們這是著什麽急？
“阿秋……”
我蹭了蹭鼻子，是得了風寒嗎？
好冷啊，故意淋雨了，現在可好，渾身濕透透的。
想逃跑都不太可能了。
我隻能躺在床上，給自己多蓋了幾層被褥，但是仿佛還是很冷。
尤其是我現在空洞的心靈，被父親拋棄的心，即使他很早以前就拋棄了我和娘，可是，這是他第一次，如此明確的令我心寒。
這一次，我是真正的再也不會對他抱有任何一絲僥幸的希望了。
好冷……好冷……好冷……我渾身都很冷。
我無力地伸手摸了摸我的額頭，好燙……